('
北纬七度的烈日在冬季也依旧十分嚣张。霍少德走到医院时身上的纱布已经湿透了,拆掉后与周边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想开的药很奇怪,那医生跟看疯子似的。好说歹说磨了半天,终于拿到了那些白白的小药片,一口吞下去,就像吞了一把定神针,喉间刺痛传来,同时心头的焦躁与不安从每一寸神经中褪去。
霍少德这才有勇气去店里找卜然,他悄悄把泰国按摩师支开,手指顺着青年凹陷的脊骨滑下,指尖在薄薄的衣料上荡了个秋千,寻到侧腰僵硬微肿的肌肉,稍微施力揉下去,手底下的人立刻痛呼惊醒。
卜然警惕地支起身子,瞪着熊猫眼,在发现是邢以愆之后立刻蔫了下去。他询问邢以愆的病情,今天早上突然就恶化了,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按时吃药就会好。”霍少德淡淡地讲。他用拇指蹭卜然青黑的眼底,反被小孩顺势吻了掌心,于是眼角立刻漾出温柔笑意,操着破铜锣嗓子换了话题:“怎么这么困?还是睡不踏实?”
卜然摇摇头,继续趴下享受邢以愆的按摩,整个身体随着男人揉推的动作摇摇晃晃,宛若乘着一叶扁舟于海浪上徜徉,享受得像一只翻肚皮的懒猫。
他为什么会这么困,除了邢以愆每晚折腾他,还因为恋爱竟是一件如此耗费心力的事情。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高中不准我早恋了。”卜然懒洋洋地枕在手背上,眯起眼睛:“当思考某个人的事情可以分泌更多多巴胺时,大脑就会为了快乐而忍不住一直、一直想这个人。但是一天只有24小时,所以学生只能挤占学习和休息的精力用于谈恋爱。对,大人一定是这么想的,可能也有一定道理。”无论睡着醒着,他都忍不住思考邢以愆有关的事情,占用了发呆的时间,吃饭的时间,睡觉的时间,还有梦里的时间。
他愈发认为邢以愆像个谜,对他的欺瞒与爱恋同时存在,无端地情深,又不可名状地缥缈,无时无刻不自相矛盾着,他想不通,又只能继续想。
卜然没意识到,他的话在不经意间便取悦了霍少德。他此时此刻困惑的神情就像在直白地表达爱意,霍少德心旌飘荡,那双粗糙的手摸着摸着便伸进卜然两腿间,被立刻夹住了。
“白日宣淫。”卜然翻身起来,笑嗔着踹他,被捉了脚踝。两人吻着吻着就从小塌滚到地上,卜然紧张地盯住门口,推着胸口乱舔的大脑袋,忽而胸口乳环一紧,推拒的两手立刻改成环抱。
咬住的下唇像红艳欲滴的苹果,甜得勾人,诱得男人啃上去就不松口了。
霍少德托着卜然的屁股闪进厕所,粗硬的性器摩挲着插进那个因夜夜笙歌而软烂温顺的穴口,立刻被咬得头皮发麻,轻轻打着卜然的屁股让他放松:“没人进来。”霍少德笑着说,低头吻卜然紧咬的下唇,背靠在门板上,下半身动作得狠厉,大掌将圆润的面桃屁股揉成了几瓣,掰开了往自己那根硬挺上送,插得卜然趴在他耳畔急促地喘,一副想叫又不能叫的浪模样。
偏偏霍少德就爱在这种时候讲些卜然想听的童年小故事,卜然一面承受冲撞一面忍住呻吟,还要侧耳分辨霍少德的声音,指甲陷进男人坚硬的背肌里,猫抓似的又痒又疼。
俩人在狭窄空间里弄出了斗殴的动静,霍少德匆匆解了口馋,但最后没来得及完全抽出去,一梭子尽数泄在了浅处。卜然噘着嘴皱着眉头自己擦屁股,提内裤的时候瞥见霍少德正好整以暇地靠在墙上,抱着手臂看得津津有味,直白又下流的眼神流连在墙上的镜子里,眯着眼睛企图看得更细致些。
——卜然背对着男人做的动作,全一清二楚地映在镜子里,那红肿微张的穴里淙淙涌出的米黄液体,还有些来不及擦的正沿着粉红的腿根往下滴……
霍少德忍不住要直接上手,被一个小小的铁盒子砸了,赶紧接住,发现是卜然没收的烟盒,里面码着的细白烟条少了几根。
他舔了舔唇角,缺了事后烟的嗓子有些痒。
卜然突然一改娇怒的神情,那张干净无辜的脸凑近了,很真诚地对霍少德说:“送你的戒烟辅助小工具。”他花了好几个午休时间做成的,用耳挖勺一点点掏净了烟丝,填上些泰国本地的草药,抽起来的效果啊……就像霍少德现在这样,一边干呕一边咳得昏天黑地,脸憋得通红,捂着鼻子仰头张着嘴,等口腔里往上反的那股味道散去。
卜然笑得捧腹,霍少德拿他没办法,忽而也跟着无奈地笑出了声,摇摇头,把那盒变了质的烟条揣进了兜里。
“我得去喝口水。”霍少德受不了嘴里那股又苦又腻蹿得天灵盖疼的味道,表情痛苦地出去了。
卜然笑够了,撑着洗手台慢悠悠站起来,绷紧屁股感受了会菊花的闭合情况,看着镜中双颊绯红的自己,觉得自己也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然在外面陪邢以愆这么疯……
但问题是,如果还有下次,他大概还是会妥协,男朋友总归是要宠的对不对。
这样想着,他从裤兜里又摸出个挤扁的烟盒,里面只剩了一支烟,是他改造时私心留下的,他想尝
', ' ')('尝邢以愆喜欢的味道,想染上与邢以愆相同的气息,想借由这一支小小的烟,稍微触碰到很久以前的那个他还未曾遇到的爱人。
沁着笑的唇角叼住了那支通往过去的钥匙,幽灵似的火光啪地点燃,化作一缕白烟。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从鼻腔中蔓延,侵袭进冰冷的肺部,延伸进幽暗的回忆里,那无数个夜晚环绕他、掌控他、侵犯他的味道。
卜然夹起烟的手指颤抖得厉害,瞪着眼前袅袅的烟气,心脏像被锤了一记重击,瞳孔痛苦地骤然收缩。
他是抽烟的人,知道这个牌子有多难弄到,这是酒店的人特意用来取悦邢以愆的……
突然他捂住嘴剧烈干呕了一下,抽紧的胃部像要把他的灵魂一起呕出去,好让某个恶毒的诅咒从身体里抽离。
烟丢进马桶,旋转的水窝就像这个荒谬又轮回的世界,有些事情,是不是凑巧的过分了?
“怎么还不出来,要我抱你?”那个男人推门进来,见人瘫坐在地上,无奈又宠溺地笑笑,蹲下来握住他的手,亲了亲小孩还挂着泪的眼角:“是我不对,下次不在外面弄你了。”
“手好冰,我抱你去外面,再给你按按,手法是我特意跟泰国人学的……”霍少德喋喋不休地讲着,他以前从不是这么多话的人,见卜然呆呆傻傻的,只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只觉好玩。
站起来时裤兜里的药瓶掉了出来,卜然顺着声音看过去。
“没事。”霍少德上前一步,不小心把药踢远了,抱起浑身瘫软的卜然走向变凉了的黄昏。
弟弟的跨洋电话打来时,江名仁刚在那张乳胶床垫上结束某项不可描述的运动,通话时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新助理在外面敲门提醒他们十分钟后出发与齐氏千金会面,江名仁一边单手系领带一边打电话:“你在外面一定注意安全,晚上别玩太晚,钱不够了就讲,我在泰国那边有人,你……”
卜然轻轻地笑,比起小时候总欺负他的哥哥,现在的江名仁对他溺爱得过分,唠叨得跟老爷爷似的。每次都是这几句结束语,他听出江名仁要挂电话了,才着急地问出正事:“哥,霍少德……他没找你麻烦吧。”
“放心,他绝对不会再出现。”江名仁思索了片刻,判断了下卜然的安全状况了,决定说出前情:“本来你在泰国的行踪被他查到,他还跟去了。但是我已经派人‘处理’了……”
一双细长的手握上了江名仁的手,接过了领带,因为身高的差距而微微踮起脚,仰着头。
江名仁的话卡了壳:“该给他的惩罚,我都如数还给他了,你安心玩,他不会再打扰到你。”
钟秦刚刚跪了很久,虽然床垫很舒服,但踮起的脚踝还是软得吃力。江名仁被他越拽越低,弯腰单手撑在青年身侧方便他打结。
钟秦薄薄的唇就在咫尺,很久没有他的亲吻,唇色淡得发白,还干枯得很,看来只浇灌精水并不管用……男人偏过头去,收起旖旎心思。
江名仁没注意到电话那头奇怪而长久的死寂,顿了顿,柔声告诉弟弟早点休息,便挂了电话。
“今晚我和齐小姐谈订婚的事情,你一起来。”江名仁站直身,调整系得过紧的领带。
钟秦惊讶抬头。
为什么?你叫我过去“旁听”什么呢?
旁听你和女人婚礼的细节吗。
我算什么呢?
冒牌货?情人?小三?宠物?妓女……
江名仁看着钟秦攥着桌角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似乎终于有话要对他说了。于是耐心等了很久,等钟秦开口表达自己的想法。
“好的。”钟秦说。
他像机器一样准备收拾东西,又反应过来有新助理帮江名仁打点好一切——那些他才应该负责的一切。
“好的……”钟秦呢喃地又重复了一次,看着江名仁冰冷离去的背影,几次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快步跟上去,愈发像个沉默的影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