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涡扇10技术来源的这些风言风语,如果只是在国内流传,那本质上不会超出小作文的概念和影响力。
但如果国外的报道,而且是严肃报道也参与进来,反倒不是坏事。
实际上,对于一种很快就可能进入量产和服役阶段的发动机来说,诸如结构设计之类的基础信息,是不可能长期不为人所知的。
毕竟你要给基层单位下发维修保养手册等技术资料,而这些东西到了基层,时间一长,要想滴水不漏根本就不可能。
之所以外界对于涡扇10的认知会偏差得如此离谱,主要还是因为常浩南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从确定设计方案,到子系统设计,再到部件级测试、台架测试以及目前的装机测试,都在密集的不到三年时间里一气呵成。
尤其是牵扯范围较大的装机测试,甚至集中在1999年初至今的这大半年时间里。
而且,从设计到测试,全都是一把过,根本没有返工过程,把知情者的数量降低到了最小。
换句话说,见过太行具体长什么样的人别说是退役或者退休,甚至连年假都有可能没来得及放过。
整个项目几乎是在一个半封闭的环境下运转着。
泄密的机会自然就少了。
而对于外界来说,他们也习惯了航空发动机动辄十年甚至更长的研发周期。
涡扇10才三年没什么新消息,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有人往已经推倒重来这个方向去想,现在新发动机横空出世,不靠谱的自然完全是瞎猜,而哪怕是靠谱点的分析人员,也只能往CFM56这个唯一的线索上面去先射箭后画靶。
当然,从技术角度来说,总体设计方案这种大面上的信息其实没那么重要。
就比如CFM56的总体设计方案,随便找個伺候波音飞机的地勤基本都知道。
甚至发动机本身也跟着客机一起往全世界卖,想拆了研究都可以。
但也没见谁能原样复刻一个出来。
说到底,造航发要是这么简单,那航空发动机也不用当什么工业皇冠上的明珠了。
但如果具体到涡扇10上面,倒是可以利用这个信息差——
既然外国人觉得咱这型号是CFM56核心机发展出来的,而且还分析的头头是道,那咱就顺着他们。
既不直接承认,也不直接否认,被问起来就是暗示三连:
懂的都懂,不多解释,你细品吧。
这么一来,至少也能让西方阵营内部来一轮狼人杀——华夏人把CFM56玩的这么溜,那肯定是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把相关技术资料给卖了。
最后就算此事不了了之,或者涡扇10的实际情况过些年被曝光出去,也能达到破坏对手内部关系的效果。
而且,法国人在这个敏感的时间节点找上航空动力集团搞合作,大概率也是与此有关。
毕竟CFM集团就是斯奈克玛和通用电气联合成立的。
只是暂时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是想要调查“技术泄露”的情况,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想到这里,常浩南重新拿起电话,拨通了章亮平办公室的内线号码……
……
他交给章亮平的任务,显然不可能在一两天内就完成,因此,在处理完这个小小的突发情况之后,常浩南还是按计划回到学校,开始着手开发具体的流形学习算法。
相比于之前投稿给数学年刊的那篇纯理论论文,这才是他重点关注的方向。
国庆节之前,常浩南已经整理出了两个基本的算法思路,由姚梦娜和他分别选择一种继续研究。
虽然他现场构思出来的结果不可能一步到位就是最优解,但至少足够有代表性。
第一类是全局思路,在降维时将流形上邻近的点映射到低维空间中的邻近点,同时保证将流形上距离远的点映射到低维空间中远距离的点。
而第二类则是局部思路,只需要保证将流形上近距离的点映射到低维空间中的邻近点。
比较起来,前者更加直观(当然也只是相对直观),但计算复杂度很高,对于硬件水平和算法设计来说都有一定挑战。
局部思路更加抽象一些,且距离较远的点与点之间的对应关系不明确,但计算量比较小,似乎更适配眼下这会的计算机性能。
而这一次,是姚梦娜主动在几天后找到了常浩南。
不过,并不是因为前者已经按照全局思路构造出了算法。
或者说,确实搞出了算法,但发现走进了死胡同。
“常总,我用构造出来的等距映射算法对三维空间中的二维流形【t, s, X】进行了数据点生成优化测试。”
姚梦娜把几张纸放到常浩南的桌上:
“对于完整的曲面,算法的效率还算不错,基本恢复出了完整的S-曲面的生成坐标。”
“但如果我在二维流形上挖掉一个长宽都是π的正方形区域,相当于在表面开一个洞,这在实际应用中是很常见的情况,那么生成出来的坐标就会发生扭曲,导致空洞的面积变大,而且成为了一个近似椭圆形的区域……”
“……”
简单来说,就是不好用。
“流形存在空洞,就意味着与流形等距的欧氏空间的子集非凸,计算流形上样本点间的最短路径时所产生的偏差增大……”
姚梦娜发现的这个问题,对于常浩南来说也是尚未研究过的领域。
好在全局思路比较直观,所以他可以现场分析。
“也就是说,要想使用等距映射算法,或者扩大一些来说,要使用全局算法,那么流形对象就要满足等距于一个欧氏空间子集以及这个子集是凸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