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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英自然看到了。
但他没有像洛秋筠以为的那样露出什么特别不安的情绪,反而意外地平静。
他看到众多虫吹捧雄主的美貌,看到有虫大肆宣扬雄主对他的宠爱,也看到有更多的虫梦想着要嫁入洛家,成为雄主的雌侍或雌奴之一。
这才是正常的。
这么好的雄虫,只属于他一个,才是不正常。
成为雄主喜爱的雌虫之一,留在雄主身边,想念的时候,能够在这个家里看到心仪的雄虫,还能得到一个温柔的摸头,已经很好了。
雄主说想要他做雌君,或许是没有碰到更令他心动的。
从前雄主都很宅,以后接触到越来越多的虫,说不定就会遇到更喜爱的呢?毕竟,他自己只是一只无趣的、硬邦邦的军雌而已。
接受现实,在雌君之位还没有虫占据的时候,好好享受跟雄主独处的时光,才是他最应该做的事情。
这些想法,要是让洛秋筠知道了,可能又会气得把他按在床上狠狠"教训"一顿吧。
可洛秋筠只能感知到雌虫的情绪波动,再细致也到不了读心那个地步。他只知道飞英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稳定,一点也没有他担心的焦虑或不安出现。
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洛秋筠也无法,他总不能抓着飞英问:"你为什么看了星网还不吃我醋?"
那也太莫名其妙了。
他只得按自己的节奏,试着一点点打破飞英心底那一层最隐秘的心防。
具体表现为,能揣着雌虫的场合绝不把飞英落在家里。
自从他的等级和能力公开后,塞尔管家接到的宴会邀约就层出不穷。
大小贵族都想要跟唯一的高级治愈系打好关系,何况,这也是跟大贵族和皇族接触的绝好机会。
洛秋筠不喜欢人多,却也不好拒绝所有的邀约,只在雄父的指点下挑了几家去了,其中就包括安德森家。
之前在虫帝的宴会上,安德森家的年轻雄虫夸了飞英,洛秋筠对他印象还不错。
所以现在面对着快步到宴会厅门口来迎他的凯穆?安德森,洛秋筠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洛少!"凯穆洋溢着笑脸过来,示意侍者退开,亲自引着他们往里走。
"安德森少爷。"洛秋筠礼貌地颔首,从飞英手里接过带来的礼物递给他,"见面礼,多谢邀请。"
"客气了!"凯穆赶忙接过来,心里是不知道哪儿来的开心,"别叫我安德森少爷啦,叫我凯穆就行,"他有些调皮地眨了眨眼,"我们安德森家可不止我一个少爷。"
"好的,"洛秋筠笑着应了,"凯穆。那么,叫我秋筠就可以。"
"哎!"凯穆的笑脸更大了,感觉自己仿佛又跟眼前的雄虫亲近了几分,"秋筠,飞英上校,跟我来吧,这边我给你介绍。"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一些同龄的贵族雄虫便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闲谈,也有带了雌虫和亚雌来玩的,各自坐在隔开的小屏风后面。不是皇族的宴会,虫族们玩儿的开得多。
凯穆要带他们去见的也是自己平时熟悉的那几只。
谁知道就在这儿出了岔子。
甫一踏进这片休息区,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伏跪在地上的雌虫。
雌虫脸上有清晰的巴掌印,脖子上拴着皮质的项圈,上面系着的链子握在一只神情倨傲的雄虫手里。
雄虫面色不善,下手也完全没个轻重。
"贱雌!"他一边叱骂,一只手竟然从空间手环里摸出条特制的鞭子,上边全是锋利的倒刺,他抬手就抽在雌虫肩上。顿时,一条皮开肉绽的鞭痕就从雌虫的脖颈旁蜿蜒而下。
"叫你顶嘴!"他手上又是一个用力,拽着雌虫的项圈立刻收紧,噎得雌虫痛苦地仰头,双手不由得抓住了项圈的边。
可这个动作又惹怒了雄虫,一鞭又重重挥下,直接落在他抬起的手上,疼得他不得不放开,承受窒息的痛苦。
"卢瓦!"凯穆没想到刚带着洛秋筠进来就看见这个,他立刻出声阻止,"你干嘛呢!"
他回头,果然看到洛秋筠蹙起的眉。
众所周知,洛秋筠对唯一的雌侍极尽宠爱,别说罚了,是个连雌虫多出点汗都要亲自去擦的德行。
这会儿飞英上校还跟在他身边呢,他哪能乐意看到这场面!
凯穆烦死了,他们家有求于洛秋筠,所以才费尽心思办了这场宴会请虫过来。这会儿求虫的话还没起头呢,怎么就惹了不愉快!
动手的是尤诺家的幼子,卢瓦?尤诺。
卢瓦身体不太好,又被尤诺家娇宠着长大,暴躁的性子一点没学会收敛。对着同是贵族的雄虫们还好,对雌奴雌侍是一个不顺眼就动手,把雌虫弄得遍体鳞伤是常事。
平时倒也罢了,对虫族社会而言,说破了也是尤诺家的家事,只要不闹出虫命,谁也没法指摘。
可现在不行,当着洛秋筠的面,
', ' ')('在安德森家的宴会上,谁也别想虐待雌虫!
卢瓦被凯穆吼了一嗓子,也不乐意了,抬头正要发脾气,却看到了皱眉站在凯穆身后的洛秋筠。
洛秋筠正伸手把飞英往自己身后扒拉,不想让他看到这一幕。
他今天是一身烟灰色的长衫,外罩的轻纱伴随着动作,透着丝云山雾罩的美,高束的发间,垂落着墨蓝色的细细发带。
他身边的雌侍身上,是一袭墨蓝色的长袍,头上的发冠则恰好是浅浅的淞石灰色。
他俩总是这样。
次次出席宴会,身上的衣衫和首饰都是呼应的,要么是发冠,要么是腰带或发带,总有一样是同一个色系。
稍稍有眼色的虫都能被这隐秘又高调的恩爱糊一脸狗粮。
卢瓦想继续生气,又被这天降的一碗狗粮砸得有点想翻白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骂什么好。
而凯穆已经过来数落他了,"我说卢瓦少爷,你要教训雌奴回家教训去,这大庭广众的,多好看呐?"
他回头瞄了一眼面色不虞的洛秋筠,又加了句:"再说了,你家雌奴又怎么着你了,你非得抽虫?不能收着点?"
他平时根本不多管闲事,这下一连串问起来,倒叫卢瓦更闹心了。
"你管我!"他少爷脾气上来,手下又是狠狠一鞭子抽在雌虫身上,刚刚才从窒息里缓过来的雌虫一颤,身上顿时又添了条狰狞的血痕。
"卢瓦少爷,"洛秋筠终于开口了,"大家是来赴宴的,不是来见血的。"
他语气很冷,是个虫都能听出他现在非常、非常不高兴。
可万万没想到,他一开口,卢瓦一愣,怒气居然慢慢褪了些许,"你怪我?!"语气里还诡异地有丝丝委屈。
洛秋筠:"?"
"明明是他不听话!"卢瓦控诉地看着他,"我让他去伺候一下梁午,他都不肯!"
"我我我倒也不是必须要他伺候……"坐在一边的梁午冷不防被点了名,赶忙出声。
"你!"卢瓦扭头,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把自己摘出去,恶狠狠瞪他。
梁午委屈。
他们家只是个小贵族,凭着在学校的时候跟尤诺家的孩子走得近,才能进入大贵族的圈子。卢瓦不拿雌虫当回事,甚至有时会跟别的虫换雌奴玩,这回也是看上他身边带着这个漂亮亚雌,才想要把雌奴换给他一回。
哪知道这只雌奴出身军雌,自尊和傲气都在,任凭自己的雄主打骂就算了,却绝不肯去给别的雄虫当个玩物。
这才惹恼了尤诺家的小少爷。
这些事情在高等级的雄虫之间也不算少见,洛秋筠虽有耳闻,却嫌弃得很。
更别提现在这事儿还当着飞英的面呢。
他不高兴自己的雌虫看见这些。
"我是医生,"洛秋筠的语气里仍是不悦,"不管你们怎么样,不要在我面前明晃晃地制造病患。"
话音刚落,他微微抬手,一丝治愈能量从指间溢出,落到跪伏在地上的雌奴身上。一瞬间,那几道皮开肉绽的伤口就开始愈合,雌虫能感觉到,自己火辣辣疼着的喉间,也迅速被一缕清凉的能量抚慰了。
眼看着他动用治疗天赋,一旁围观的雄虫们眼睛都亮了,愈发露出羡慕和亲近的神色。
这时,凯穆赶忙上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卢瓦你也别闹了,秋筠是医生,他职业病见不得这些也正常,再说我家开宴会呢,你不能给我个面子……?"
他给了台阶,卢瓦也就顺着下来了,不再动手抽雌奴。他还惦记着洛秋筠的态度,一抬眼看到他仍是面色沉沉,就愤愤地把头偏到一边"哼"了一声,不轻不重地踢了地上的雌奴一脚,"滚去换衣服。"
雌奴低低应了一声"是,多谢雄主",浑身还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才缓慢起身,向外走去。
"你想去看看他?"洛秋筠回身捏了捏飞英的手,他感觉到飞英的精神海里有轻微的波动,是担心的情绪。
"是。"飞英的眸子里漾着几分担忧,"是以前认识的虫……我可以去吗,雄主?"
"去吧,没事。"洛秋筠安抚地揉了揉他脸颊边的软肉,"图个安心。"
"那我去看看,"飞英露出个浅浅的笑,"谢谢雄主,我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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