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鸿门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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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直指的前方,是将宋兴文领入房间后便低首站在角落的古刚!

被手枪指着,古刚万年波澜不变的表情终于裂出一丝惊愕,同样面露惊讶的还有宋兴文。

“峯哥,我……”古刚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严景峯一步步缓缓靠近自己,冰冷的金属枪口抵在额头,他打了个冷颤。

“你说查遍了所有人,但有一个人你不会查,别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严景峯说,“那个人就是你自己。”

冷汗沿着鬓角留下,古刚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可是,我并没有……”

“金帝斯里都是我的人,我为何会在那个地方被人下药?”严景峯厉声道,“你自以为做到万无一失,但那杯酒只经过那个酒柜管理员和你的手。对方区区一个普通人,为何能在须弥组的连番审讯下都咬死没有承认?不过是你推出来挡枪的人罢了。你在那之前,就已经起了背叛我的心了吧?……让我猜猜,你是怎么杀死胡文畅的?”

他的声音如同吐信的毒蛇一般,缠得古刚四肢冰冷,几乎无法呼吸。他强撑着辩解:“胡文畅的事我——”

“哦?所以金帝斯下药的事确实是你做的。”严景峯嗤笑一声,忽然靠近古刚的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我知道你没有背叛组织,你只是背叛了我。你觉得就凭这一点,我还会留下你?”

他的气音一字一句盘旋在古刚耳畔:“就跟你推普通人出来挡枪一样,现在我也需要人替我挡枪。宋兴文需要一个借口,我需要一个掩饰,你死得其所。”

语毕他直起身,毫无犹豫地扣响了扳机!

“砰——”

枪声震耳欲聋地响彻整个须弥组!

枪响的瞬间宋兴文的腿往前迈了一步,似乎是想替古刚说两句话,但严景峯并没有给他机会。随着尸体倒地的声响,一道洇开的血水横亘在宋兴文和严景峯二人之间。

宋兴文哑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怒道:“你以为随便拉个人出来送死,他就是叛徒?”

“他确实背叛了我,而你也无法证明他不是叛徒,不是吗?”严景峯冷笑,“还是说,二当家和我的手下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联系?”

宋兴文脸色变换,慌忙否认:“当然不可能!”

“没有最好。组织条例上明文禁止高层之间穿插卧底的内斗行为,想必二当家也知道这么做的人有什么下场。”

通过宋兴文的反应,严景峯确认古刚八成是被他收买而对自己下手,但是他没有证据。相对的,宋兴文也无法指证古刚不是那个内鬼。若是给古刚一点时间,他未必不能通过宋兴文的帮助洗清自己的嫌疑,但他已经死了。

死人永远不会开口。

宋兴文面色不虞,却也无从继续问责,严景峯唤来另一个手下命令道:“放话让全组知道,就说内鬼已经死了。”

“是。”

事实上,在场的沈晏歌、严景峯与宋兴文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为了稳定组织人心所进行的粉饰太平,内鬼依旧隐藏在组内,他可以是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人。

宋兴文沉默片刻,忽然对严景峯露出假笑:“咱们这样斗下去,只怕会让别的人渔翁得利。”

严景峯挑眉,等宋兴文把话说完。

“今天晚上王府酒楼的贵宾包厢,我做东,我们把话说开。到底是同一个组织的,罗刹不至于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

他的话无可挑剔,严景峯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颔首应下,宋兴文却将话锋对准了依旧坐在沙发上的沈晏歌:“现在你总有空和我们共进晚餐了吧?”

他在“我”这个字上咬字略重,严景峯闻言眉间微蹙,想开口替沈晏歌拒绝。后者看了严景峯一眼,眼底浮出一些笑意,对宋兴文道:“有。”

事关严景峯,他永远有空。

晚餐很丰盛,宋兴文出手向来大方,但沈晏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尝过,早已过了口腹之欲的阶段。对他来说,听宋兴文和严景峯表面互相恭维,实则暗藏风涌的对话比美食要来得更有意思。

菜过五味,宋兴文示意手下取来一瓶珍藏的酒。沈晏歌凭借在金帝斯做侍应生的经验,猜测这瓶酒的价格至少要六位数起步。

宋兴文亲自起身,将酒斟入玻璃杯中,推到严景峯面前:“这么多年共事下来,也算得上是兄弟一场。我替你满上,你喝下这杯酒,我们这几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他姿态难得放得这么低,严景峯实在找不到拒绝喝这杯酒的理由。

他的指尖动了动,后脊微僵,明白这杯酒是宋兴文光明正大的阳谋。

他若是在此刻翻脸,也就意味着和宋兴文的势力彻底决裂,而宋立辉会在三个月期限未到的时候站在他和宋兴文哪一边,答案不言而喻。他七年的隐忍即将功亏一篑!

为了大局着想,就算宋兴文此刻递给他的是一杯毒药,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喝下去。

严景峯恍惚回想起了刚加入须弥组时遇到的第一个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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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仿佛要将整个后背的骨头刺穿、在灵魂深处打上恐惧的烙印、漫长无止境的折磨。

存在于过去、仿佛永远没有消去的,后背不存在的灼烧感让他认清现实,他心中哂笑自己方才的犹豫:一切代价,在他决定加入须弥组时就已经做好了付出的准备了,不是吗?

他的手不再犹疑地朝那杯酒移去。

在他即将碰到那个杯子时,另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在他之前拿起了那杯酒。

“二当家只倒了一杯酒,怕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沈晏歌打量了一眼在杯中如同琥珀的晶莹液体,嘴角噙笑望着宋兴文。

宋兴文面不改色:“可惜这酒实在难得,我的收藏里也就只有这么一杯,不然怎么说我也会陪着干一杯的。我想这足以显示我的诚意了。”

“那我倒偏要尝尝它的滋味了,你们不会介意吧?”沈晏歌说。

宋兴文眼中闪过片刻诧异,顿了顿道:“当然,你们谁干了它,都是我的荣幸。”

严景峯仍停留在沈晏歌抢过酒杯的震惊中,眼见杯沿抵在了那两瓣薄而柔嫩的唇上,他才骤然惊醒,仓促开口:“不行——!沈……”

喉结上下滚动,沈晏歌将那杯中的液体尽数吞入腹中。

啪,啪。宋兴文缓缓鼓起了掌。他脸上再难掩笑容,冲房间内的两人说了句“合作愉快”,起身便往包间门口走去。

严景峯下意识往宋兴文的方向走了两步,拳头捏得极紧。他上位之后很久没有用拳头说话了,这一刻却有股强烈的要挥拳往宋兴文脸上捶去的冲动。对方似有所感地转回身,露出暧昧的笑容:“你不抓紧时间照看你的小美人儿?这个时候的滋味是最好的,没准你还会感谢我呢。”

严景峯悚然一惊,回头望向沈晏歌。后者坐在了椅子上,一张脸的气色出奇的好,愈发衬得面若桃花,唇若落英。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双眼的焦距却是涣散的,随后噗通一声,他连人带椅摔倒在地上。

严景峯的心脏蓦地一紧,再也没有顾及宋兴文的余裕,两步走到沈晏歌面前将对方扶入怀中。

他的四肢一点点泛起了冷意,热量似乎都被胸膛的怒火所吸收,他的呼吸急促,太阳穴由于极度隐忍而泛着微疼。沈晏歌这番的神态他再熟悉不过,在他寸斗寸金的生意的买家里,在道上走入不归路的那群人中,在沉迷享乐的腐败圈子里,他常常冷眼看着那些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不知道有一天他会对这样的神态如此慌乱且无力。宋兴文竟敢,竟然真的敢——

他往杯子里倒的是整整一杯的冰毒!

他的双指带着点无法克制的颤抖探入怀中人的口中,试图用催吐的办法让沈晏歌将刚刚喝的液体吐出。然而他的手指刚放入撬开的双唇,沈晏歌霍然睁开双眼,防卫本能般地合拢双颌,牙齿深深嵌入严景峯的皮肉。

严景峯眉角微跳,并未吭声,维持着冷峻到有些吓人的神色,说出口的话却竭尽所能的柔和,像在哄不经人事的孩童:“沈晏歌……是我。”

他的尾音带着点破碎和沙哑,他自己也很清楚:就算现在把沈晏歌催吐,也已经太晚了。

被咬伤的双指根部渗出殷红的血,将沈晏歌的嘴唇染上妖异的美感。他眨了眨眼,混沌的视线略有对焦,接着冲严景峯笑了一下。他松开牙关,舌头舔过对方的伤处,又顺势沿着指腹舔弄到了指尖。

他的挑逗意味太过明显,而这番举动又跟清醒时的他少有两样,让严景峯蓦地一怔,紧接着怀里的人翻过身,反将他压在身下,一只手已经熟练地探入他的衣服下摆。

熟悉的战栗感顺着脊柱蔓延至全身,严景峯强忍着咽下一口低喘,喉结上下滚动,下一秒那块脆弱的骨头便被对方用不轻的力度咬了一口。

“嘶……”脆弱的咽喉处被啃咬让严景峯发出低吟,但他并未抵抗。相比起被牙齿咬噬的痛楚,舌头舔弄伤处和嘴唇的吸吮带来的热度更让他难以忍受。

在沈晏歌移开脑袋时,他忍不住望向对方的双眼,试图在其中看到一丝清明。

那对琉璃般的眸子并没有平日里的那番神采,瞳孔焦距时而涣散,更像是镶嵌上去的漂亮装饰品,眼白处泛起了血丝,看着他的视线像在看一道食物。沈晏歌的身体很烫,呼吸也逐渐急促,他的动作带上几分粗暴地准备撕开严景峯的衣服。

他嘴角带着绯红的血迹,视线是毫无掩饰的炙热。比起人,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只野兽。

作为须弥组的高层,严景峯对这反应并不陌生,就连宋兴文都很清楚这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是吸食毒品后的本能行为。

上衣被沈晏歌扒下时严景峯的身体闪过微不可察的僵硬,紧接着肩膀处被啃咬,对方一双滚烫的手游走遍他的全身,很快唤起他身体深处的记忆。即便意识不清,沈晏歌的本能依旧让他能够轻而易举找到严景峯的敏感点,带他乘上情欲的浪潮。

似乎连疼痛都化为快感之一,烧得神经几欲断裂。

“嗯……!”严景峯轻喘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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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力放松身体,准备迎接比起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粗暴和失控的沈晏歌。

他要用自己的身体替沈晏歌散冰。

须弥组。

宋兴文走入三层深处的房间,姿态颇为随意地从柜子中掏出一瓶酒给自己倒上,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抿了一口,随后道:“沈晏歌废了。”

落地窗前的老板椅中,宋立辉露出和宋兴文如出一辙的阴翳笑容,对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低笑道:“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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