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入冬的暮色,连天上的云也变得沉重起来,层层往下压着,抬了头,便近在咫尺。
行军的骑营长伍,在蜀州山脉之下,一时齐齐停了下来。
“军师,见到溪河了
走出马车,司马修沉默地负着手,看向前方的光景。在他的身边,几具被枭首的蜀人斥候尸体,躺在冰冷的河岸边。
如随行的裨将所言,横在山脚之下,有一条绕山的河,约莫有五丈宽,整条河床,如蛇一般蜿蜒。从山上冲下来的碎石,叠满了河岸。
“军师,水深约有二丈裨将收回枯竹蒿,脸色笃定。
司马修席地而坐,用枯枝在画着什么。许久,才认真开了口。
“过河入山,能骑行么
“可骑……但蜀州山峦崎岖,出了十里山地,马便跑不动了。到时,只怕要牵马行军。再说,我等的马,都按着军师的要求,藏在了二十里后的林子
除开三千牵制峪关的骑营,另外的七千人,早已经将凉马儿,藏在了身后二十里的地方。
司马修面无表情。他是知晓的,侠儿探子带回消息之后,如今在蜀州山峦里,徐布衣肯定藏着一支大军,用来守着奇道。
入蜀有三条路,峪关自不用说,天险之下,易守难攻。而白鹭郡那边,一直以来,都是蜀人防守的重点,沿途所过,不知要攻克几座城,方能入到蜀州。
最后一条路,便是面前山峦里的奇道。
“附近有无河桥?”司马修皱眉。
“军师,附近有几座老木桥。老木桥附近,先前还有些散户,但一打仗,便跑入蜀州了
司马修站起来,声音不急不缓,仿佛是胸有成竹一般。这一次,他离开了凉州城,算得上一场涉险。当然,他也考虑过,会不会是徐布衣在布计。但听他的徒子说,蜀州死了很多人。
以徐布衣爱民如子的性子来看,应当是不可能做局。
“大军改作步卒,在河岸一带扎营
仰起头,司马修看着前方的峰峦叠嶂。快入冬的天气,到处都是枯黄萧瑟的模样。
“派五百人,先行入山探查。无需太深入,藏在山上的蜀军,应当是蜀州的平蛮营,最熟悉山林之战
顿了顿,司马修又补了一句,“还请小心一些,若事有不吉,便往山下跑,我等的大军在此接应
一个裨将领命,带了五百人匆匆入山。
只等人走远,司马修忽然仰面朝天,一声叹息。
……
蜀州山峦之上,安全起见,孟霍早已经布下了密密麻麻的眼线。只需要进到山腹,靠近蜀州的方向,那必然会被他们发现。
只是,先前去山脚一带探查的人,许久没回了。
“王,有敌军!”
正在剥兽皮的孟霍,一下子停了手,抬起头,看着赶回的平蛮斥候。
“怎的?”
“王,山腹之前潜入了敌军!约莫有几百人,离着我等的营地,越来越近
“莫不是探子前哨?”
久等在山峦里,这些时日里,孟霍不是带着人寻兽,便是和属下比箭法,称得上无趣至极。但主公的话,他不敢不听,当真是稳稳守在这里。
如今,听得有探子前哨,孟霍自然惊喜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