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烂墨一样弥漫。
惨淡的月光,一时倾泄如水,浸了整片大地。
北渝军中,风中摇曳的火盆,不时映红了一张张谨慎的脸庞。
“挡住蜀人!”申屠就抽刀怒喊。
四面八方,隐约都听得清,蜀人厮杀冲锋的声音。
申屠冠立在高地,并未有太多的惊慌。下方的厮杀,在他看来,是早有所料。徐蜀王不退回城关,那即是说,是真想要他的人头了。
“列守势大阵!枪盾营赴前,不惜一切,抵住蜀人的重骑
在军中,数千集结的枪盾营,循着申屠冠的命令,迅速集结起来。
“当心蜀人重骑,会从中军方向杀来!”申屠就不断提醒。为了对付重骑,不仅有枪盾拒马,甚至,只要蜀人敢冲过来,哪怕损耗士卒,也要拼死堵住他们。
“留意方阵间距,以断马腿为上!”
申屠就声音不停,握在手里的刀,终归也有了些颤抖。他有听过,当初那一场的骑军对冲,两万的弓骑,以及两万的北渝轻骑,因为蜀重骑的出现,迎来一场憋屈的大败。
不过,自家族兄的阵法,当无问题。再者,羊倌军师那边的大军,很快也要配合夹击了。
正当申屠就想着,突然间,听到斥候的急报声。
“申屠将军,北面出现蜀人的步卒军!”
“果然申屠就冷笑,“当是那支西蜀的断后营,不过一支步卒,却妄想冲阵,胆子也大了些
“尉迟定呢?”
“尉迟将军,以及胡贯将军,皆已经退回,正在配合北面守军,挡住蜀人
申屠就挥手,示意斥候再探。
这乍看之下,北面方向当没有大祸了。自家族兄的分析,果然是对的。
在高地上的申屠冠,听着斥候的情报后,却莫名地皱了皱眉。
这等阵仗,又是平阔的地势,当以骑军冲阵为上,但偏偏,蜀人冲下来的人马,却是一支步卒。
隐约间,他只觉得,这事情并不简单。
“将军,蜀人在填壕沟,破拒马阵!”
“传令尉迟定与胡贯,不惜一切,挡住北面的蜀军申屠冠沉下声音,“说不得,北面的蜀人步卒,不过是一道幌子
作为北渝最擅战的名将,申屠冠忽然发现,不管是北面的局势,抑或是判断重骑的方向,似乎都没有任何一锤定音的证据。
他有些担心,莫不是这一次,又入了跛人圈套。
……
“兄长,你我要戴罪立功啊!”解瑜骑在马上,声音带着一股子的悲戚。这段时日以来,“戴罪立功”几乎成了他的心病。
但他发现,越想戴罪立功,反而战败的次数越多。瞧着现在,又失去了北面的优势,被一个断后营的蜀将,击溃大败。
见着解瑜的模样,尉迟定急忙宽慰,“二弟莫急,尚有机会。只要帮申屠将军守住本阵,等到小军师的援军,我等亦有大功
在旁的胡贯,听着这兄弟二人的对话,也莫名地舒了口气。
“尉迟定,解瑜,还不速速集结本阵,挡住蜀人!”
三人相视一眼,颇有几分难兄难弟的模样,各自带着本部人马,往北面冲来的蜀卒,杀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