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冲,齐冲!”打起缰绳,泡在雨水中的祝子荣,声音带着疯狂。他左右挥刀,逼退靠拢过来的几个蜀卒。
雨水没了马蹄,又有蜀人相挡。困兽一般的弓骑,举步维艰。虽有同僚从下方厮杀而来,但这些蜀人,分明拼着战损,也要将入阵的弓骑,彻底反剿殆尽。
“狗贼!”一个西蜀裨将,趁着空档,一下子举刀杀来。
回过神的祝子荣,咬了咬牙,同样挥下马刀,与西蜀裨将开始拼招。如这样的场面,雨水中比比皆是。不管是蜀人,或是北渝人,双方士卒的尸体,已经层层叠叠,脚下的积水,不时有一朵朵的血梅化开。
在西蜀本阵的下方,领头相挡的人,正是晏雍。带着虎步军,死守在本阵的第一线。只可惜,随着北渝士卒的冲杀,不断被逼得后退。
精锐的虎步军,此时已经战死了数百人。倒下去的普通士卒尸体,则更多。面前的光景,用尸堆如山来说,也根本不为过。
雨水的攻防战,已然是不死不休。
站在阵中的徐牧,同样看得触目惊心。他猜得出常胜的计划,哪怕是战损良多,也要将他整个蜀王,留在这里。
眼前的战场,由于双方的各种排兵布阵,已经陷入了一种可怕的胶着,这沽岭口一带,已经成了绞肉场。
当然,西蜀的情况更加危急。徐牧明白,哪怕是一支三千人的敌军,若是这种时候,从后方杀来,都很有可能,使西蜀在这种光景下,全面溃败。
所以,后方柳沉的人马,成了重中之重。这便是常胜,为什么敢如此相拼的原因之一。
越来越烈的厮杀声中,徐牧止不住地回头,看去沽岭口的方向。他只希望,费突那边的人马,能多拖一下。
“主公,北渝的弓骑刚烈无比,短时内恐无法拿下一个裨将急急走来。
徐牧皱住眉头。
毕竟是北渝精锐,主将祝子荣的性子,也向来憎恨西蜀,亦没有劝降的可能。唯今的办法,只能厮杀。
当然,若是杀败了祝子荣的弓骑,那么整个胶着的战场,他便有机会扭转。同样,若是晏雍的虎步军,以及下翼的西蜀守卒,挡不住常胜侧翼的突破,西蜀必然要大败。
整个情况,已经有些岌岌可危。
徐牧不知觉地握住了剑。他的手头上,也没有能派去支援费突的援军。甚至是说,连着晁义和陈盛那边,以常胜的谨慎而言,定然也会像他一样,留着一支人马,作为拦截。
柳沉,成为了这次大战的关键。
先前虽有延误战机,但实打实地说,若他此时赶来,一样会配合常胜,立下天大之功。
另一边,在雨水中的常胜,和徐牧表情同出一辙,满脸都是沉色。
他已经将整个战场,尽力布置都最好,考虑了盘虎县,考虑了燕州弓骑,考虑了徐蜀王对弓骑的围剿。
只差最后一点,那便是柳沉的夹攻。
若换成其他的北渝将军,庸碌一些的,他根本不敢这般来赌。
“平德,速来啊!”
……
“吾柳平德,终有一日誓杀汝!”骑在马上,柳沉声音愤怒。好端端的行军,被一支疯狗一般的山越人,靠着连弩,不断拖扯截击。
莫得办法,他只能再一次留下断后营。
眯起眼睛,柳沉忧心忡忡地看向沽岭口的下方。隐约间,似乎已经听见了厮杀。
“柳军师,断后营被攻破了!”
听着,柳沉心底一惊。留下的两千断后营,还没有多久,怎就被蜀人攻破了?
“蜀人拼着战死,以五百人奋杀,再以连弩配合绕后……军师也知,如今是雨水天黑,视物困难,山越人又擅长山林之战
柳沉颤了颤身子。
如斥候所言,在后方之处,山越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响,眼看着就要重新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