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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糟。
周家家主亲自来道了歉,区警署长官也一路诚惶诚恐地把他送出警署,还好被他派去集中任务的霍山柳不知道大楼出事的事情,不然估计安保部的请罪邮件也会挤满邮箱。
洛轶一路应付完的时候,飞车已经进了地下车库。
早上起来,戚忧还在这儿,一边因为残余的药性抽搐,一边坚持要跟着他去上班,哪怕被装进箱子里。
车库门在身后合上,洛轶的身体才彻底软下来。
如果不是戚忧今天坚持要跟着,他恐怕真的会出事。
年轻的洛家家主靠着墙,不顾形象地一点一点滑到地上坐下,右手拉过了那个自行行李箱。
第一次把戚忧带去上班是很久以前了,人刚塞过来一个多月。
那时候戚忧还不像现在这样,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轮奸都习以为常了;当初还有点残余的羞耻心的戚忧,在洛家的下人面前会羞耻得浑身泛起粉色,被装进箱子里的时候被打了肌肉松弛剂反抗不了,高高大大的身体就被迫蜷缩在大箱子里。
那箱子路上一直放在洛轶脚边,洛轶能听到箱子里戚忧的指甲无助地刮在箱壁上的沙沙声,以及极细微的泣音。
他摸着这个箱子,就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他对戚忧一点也不好。
洛轶抬起手,挡住了眼睛。
可这让他觉得更糟糕了——他闭上眼睛,就全是今天戚忧的侧脸和背影,以及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许过诺发过誓,这颗心只会为时雨一个人这样跳动。但时雨只是消失了三年,他竟然在为另一个人、对自己的杀母仇人心动。
“洛轶……你他妈的对得起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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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如拭的车开进车库的时候,洛轶坐在地下室门口的台阶上,还穿着刚才视频里他看见的那身衣服。
他一下车,洛轶的眼光立刻就扫过来,看向紧闭着的后座车门。
“他在后座,睡熟了。”洛如拭轻声说,在洛轶身边坐下,自己拿了电子烟点上,“不介意吧?”
洛轶摇了摇头。
洛如拭心里也乱得很,刚才戚忧在洛氏大楼里说的话狠狠地扎在他心里,回来看见自家弟弟这个迷茫颓唐的样子只觉得更加烦闷无力,抽了几口还是平复不下来,烟雾混着纷乱的思绪他在胸腔里横冲乱撞,带出一股茫然无措的堵心来。
他把腿向前伸直,向后靠在墙上,余光里是洛轶的侧脸。
洛轶生得很好看,继承了父亲母亲全部的优点,俊美又利落,半点不见女气,这会儿就算是颓唐着,也自有一种颓废的美感。
但洛如拭还是喜欢他平日里的样子。
洛如拭很清楚,假如易地而处,洛轶也会愿意为了戚忧付出一切;或者说,假如洛轶知道一切,一定宁肯自己没有发那张照片,而是死在那个大年夜,也不会想让时雨受半点磋磨。
可偏偏是洛轶,偏偏是戚忧,偏偏就发生在那一个晚上,他们被命运阴差阳错地推着走到了这一步。最在意时雨的洛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反复伤害着自己的爱人,他们这堆帮凶还得推着他,做更多更过分、更残忍的暴行。
男人伸出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又深深地抽了一口烟。
这世界真他妈的操蛋,真想就这么和洛轶摊牌,撂下这个烂摊子走人。
洛轶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洛如拭急促地抽了两口,焦油带着尼古丁从肺里透过,慢性自杀带来的快感让他逐渐冷静下来。
站在洛家人、洛轶堂兄的立场上,他无路可退。
“心情乱么?”他吐出一个烟圈,又自己伸手拍散,“觉得被自己的性奴、最讨厌的清道夫救了接受不了?”
“……嗯。”
洛轶心里知道不是这样,但并没有否认。
性奴也好,清道夫也好,他其实都不在意。
和戚忧相处三年多,足够他看清楚这个道上人闻风丧胆的杀神的本性。顺从可以调教得出来,性技巧可以调教的出来,但被他罚到发抖还会在意自己被炮机肏的声音会不会影响到主人食欲的那份温柔,是怎么罚、怎么调教也变不出来的。
他只是恨自己的软弱,爱人失踪三年他找不到,母亲在大年夜惨死在他面前,他却对杀母仇人动心。
要说么?
洛如拭问自己。
他看着自己悬浮车车窗,车里有个明明状态差到昏睡过去,还放着舒服的座椅不躺,偏要蜷缩在地板上的傻子。
而他身边坐着他的弟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洛如拭从一个小豆丁开始、一路看着、护着长大,接了洛家的担子以后就一直站在最前方的青年,此时脆弱迷茫得像个孩子。
这他妈的怎么说。
洛如拭叹了口气,关了电子烟,用遥控器开了飞车的车门。
“先别想了,不管是仇人、杀手、还是奴隶,都是今天救了你命的人,我们洛
', ' ')('家欠他的。”他站起来,拉了洛轶一把,“先去把救命恩人接回家吧。”
接回家。
洛轶站起来,脚步尚且有点虚浮,洛如拭的话从耳朵里穿过,他来不及咀嚼,几个小时前戚忧的话又浮了上来。
【您先回家吧,我可能要晚点。】
他说回家,可这房子对戚忧来说,是牢笼是刑场,哪里算的上是家。
洛轶走到打开门的悬浮车前,戚忧还在昏睡。
他很少能在医院以外的地方见过戚忧睡着的样子,前杀手总是很警觉,每天比他醒得早,睡得晚,就算是深夜,听见他这边有响动,也会立刻惊醒爬到他卧房门口待命。
男人的眉头皱得很紧,满脸血污,睫毛和眉毛上都是干涸的血块;同样沾满干涸的血迹的双手攥成拳,修长的身体裹着一身已经发硬的血衣裤,在悬浮车的地毯上的一个角落里蜷缩成一团,时不时微微抽搐一下。
戚忧恐怕是真的累极了,消耗大到意志没法支配身体强撑过去,甚至洛轶走到身边也没醒。
“有几处子弹的擦伤。”洛如拭走过来,轻声说,“具体的你一会儿可以检查一下。”
洛轶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弯下腰,想去抱戚忧出来。
但在他接触到戚忧皮肤的那一瞬间,戚忧立刻警觉地醒来,几乎本能地蓄力防卫,然后又迅速地卸去了力道。
在洛轶的视线里,几个小时前还拽着他的手、在百米高的大楼外侧搏命的前杀手慌乱地换成了跪姿,恭顺地低下头,对着他请罪:“贱狗睡着了……还穿着衣服,请主人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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