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干什么。
牧绅一像是从迷梦中惊醒,面糊从勺子滴落到烤盘里,其中蓝莓果干吸收了一些水分,闪亮如海浪里的宝石。而更多的宝石沉浮在装满面糊的大盆子里。
这些分量足够烤上几十个小饼干。如果全部烤出来送给真希,她说不定会为此患上高血糖症。
窗外寒风卷着细小雪粒飞舞,扬得很高再轻盈盈落下,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烤盘上蛤蟆一样的饼干糊,最终还是决定推进烤箱里。
他没有烤过小饼干,他一贯以运动员身份自律也不会吃。
“牧绅一,”长久对着笔电,她最近眼睛总是带着血丝和蒙蒙雾气,“冬季特别训练企划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意见吗?”那天晚上很晚了,她打着瞌睡誊抄出训练安排,回头问他。
他说要补充的就是请你休个假,太累了。请她放心,队员们会按照她的训练计划受训,他也会做好相关的数据记录。
这其中不能说没有他的私心。同样也是给他一个假期,能够审视自己的内心世界。
开放式的厨房开始弥漫起饼干的味道,温暖而甜蜜。像融化的糖稀被风吹成纤薄丝缕,慵懒地,软绒绒在熏风里飘荡。
像他们初遇的那一天。暮春的海边,蜜色暮光就是这样散落下来,照在她虚红荏弱的面庞上。
我对她,究竟是什么心绪?
为什么我这么想要厘清、剖析清楚这些情绪?
对抗身体的本能是非常、非常困难的,如同对抗古老的底层基因代码,而他强迫自己剥离出来,苛刻地审视着从暮春到初冬的每天、每个有关她的记忆、每个有关他的想法,近乎无情。
我在海边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同校的女生,她神思昏昏然步入到大海里,在她要摔倒的时候我扶住了她,她好像中暑,像被太阳烤得枯萎的花。我送她坐电车、去医院,把我的外衣给她御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想做好人,还是见色起意?如果她只是个平凡普通的jk,你也会这么受困扰吗?
她在食堂跟高砂一起吃饭,我难受得很;她从篮球馆出来,蹲在路边呕吐,我难受得很;她的训练方法没有奏效,站在一隅身影伶仃,我也……难受得很。
哦,是吗?那这些是不甘心,共情,还是所谓的“绅士教育风度”,牧绅一你每一项都搞清楚了吗?
我不自觉地被她吸引,想要她一起来分享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