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地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第二天清晨，房间的衣柜里首次挂上了几套“人模狗样”的衣服——有休闲装也有正装，随他挑选；电脑、手机等必备的物件也早在前一天一应俱全地摆好。只不过，苏澈心里明白，这些设备十有八九早被装上各种监控程序。顾烨的小心眼和“随时监督”，他已领教过太多次。
有时候，他会怨恨顾烨的记仇，动辄就用惩戒手段收拾自己，心思极端偏执，却发现自己再也恨不起来。偶尔他也会埋怨自己：当年姐姐的命运，不也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发生了转折吗？或许她如今轻松的人生路，也是由另一个人替她承担了当初那份苦难……
清晨，他站在衣柜前，目光扫过那一排衣物，手指在衣架上停顿了一下，最终随意地取出一件宽松的卫衣和牛仔裤，这是他过去最喜欢的搭配，干净、简单，充满学生气。
当他换上衣服的那一刻，他竟然感到一丝陌生的触感。
两个月了，第一次被允许穿一整套衣服。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镜子中的人，眉眼干净，头发随意地抓了几下，恢复了曾经的清爽。
他看上去，仍旧是那个在校园里耀眼的苏澈。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伤口早已痊愈，但仍能看到微微泛白的疤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位曾意气风发的苏澈仿佛在镜中若隐若现，然而，他很清楚——自己已不再是过去那个无忧的少年。眼前这身光鲜，也不过是在另一个笼子里暂时的体面罢了。
自从保研的事宜定下来后，苏澈就再没关心过研究生的具体安排。本科阶段虽是临床专业，可他在即将毕业时，竟然毅然选择了大部分临床医学生都不看好的基础医学。大五那年，实习过程给了他太多关于人间冷暖的深刻体验：他曾在医闹冲突中，看着曾经手把手教他缝合的老师倒在血泊里，虽最终抢救回一条命，心中的阴影却再难抹去。苏澈不想在临床一线搏斗，更渴望退后做个科研人员，既能为医学前沿贡献力量，又免去了面对生死与人性对抗的残酷。
导师是国内业界颇具声望的姜教授，既是学术带头人也是博士生导师。如果进展顺利，苏澈还有机会读直博。坐在车里赶往学校的路上，他一边回忆自己学医以来的心路历程，一边琢磨着未来几年要如何在这条与临床截然不同的道路上走下去。没等思绪理清，车子已经停在实验楼楼下。接下来的报到、填文件、领课本，让他忙活了一整天。下午两点，姜教授约了他们在实验室见面，说要把两位新入学的研究生介绍给实验室的前辈们。
“深呼吸，放松。”苏澈暗暗给自己鼓劲儿，提前几分钟，轻轻推开了实验室会议室的大门。屋里已坐了几个人，寒暄中他才知道，除了他和何睿，这里还有研二的许鸣泽与林若彤师兄师姐，以及读研三的陈姝凝师姐。几人正小声聊天，气氛透着一丝好奇与期待。
“哦，都来了啊。”外头一阵脚步声，随之一个温和的男中音响起——那是姜教授本人。众人纷纷坐好，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只见姜教授笑容满面，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先欢迎我们的新成员，苏澈、何睿。”他说话不快不慢，却给人十足的亲切感，“你们都是优秀的苗子，以后实验室的事儿还要仰仗你们。至于已有的项目，除了你们面前几位师兄师姐，我还有名博士也会一起指导……顾博士今天比较忙，一会带你们去见他，他已经在做前沿课题，经验很丰富。”
这话说完，坐在后排的陈姝凝微微点头，笑了笑，看上去斯文大方。“欢迎两位学弟啊，今后多交流。”
苏澈原本还有些拘谨，此时也放松了不少。他礼貌地回应：“谢谢学姐，还请多多关照。”眼角余光瞄向同级的何睿，对方正朝他投来类似的眼神，似乎也在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姜教授继续交代：“我本人经常因为排不开的会议应酬东奔西走，所以接下来，大部分实验室相关事宜你们可以找我的博士，也就是你们的大师兄讨论，他也会给你们安排一些入门任务，你们先熟悉环境、了解设备。如果有什么困难，师兄师姐都会帮忙——当然，我也不希望你们只埋头苦干，更要多与临床联系，毕竟我们的研究目标是最终服务病患。”
说着，他从文件夹里拿出几页纸。“这是我们正在申请的两个新课题，写得比较简要，你们先看看，心里有个数，晚些再商量具体分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苏澈接过材料，努力让自己专注。可他脑海中却止不住地闪过近段时日的经历——在顾烨那座别墅里“囚禁”了两个月，忽然间投入到这样的学术氛围，竟让他感到一阵恍惚。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复杂纠结的情绪压了下去，告诉自己：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好的，老师。”何睿则神情兴奋，“我一直想做点高精尖研究，没想到真的有机会。”
“嗯。”姜教授满意地点点头，“希望你们都能坚持下去。真正做科研，光靠热情是不够的，需要耐心和定力——可一旦坚持下来，成就感也会翻倍。”
坐在另一头的许鸣泽插话：“学弟们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们几个都还算熟门熟路。”
林若彤也附和：“对对，别客气。之前我们研一进来时，都是被学长学姐带着走过来的。”
最后，陈姝凝微笑补充：“做科研的路挺枯燥的，但成果出来的时候就很有成就感了，你们加油。”
一番简短的见面会后，姜教授决定把他们带到实验室转一圈，于是示意先散会。
姜教授带着苏澈和何睿一间接一间实验室地走过去，苏澈只觉得这位导师的团队仪器设备之齐全已属罕见。正随意地感叹着，忽然在细胞培养间门口，目光被一道身影牢牢捕获。
那是一位身穿白色实验服的男人，正专心致志地操作超净台。背影修长，肩背挺拔，看上去干练而潇洒。可当那人转过身的刹那，苏澈的呼吸陡然凝住，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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