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旁边总也跟着个小护士,生怕有什么意外。
徐荼看着一汪碧波和湖内的天鹅,靠在爷爷的胳膊上,感叹道:“老头子,你也够倒霉的,一辈子这么厉害,临了到了这种时刻,反而要信我这么个外来的人。”
“可不,”徐延国摸了摸徐荼的头发,“我这人啊,算计了旁人一辈子,老了病了,也活该被孩子们算计。”
这话说的,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心酸似的。
只不过徐荼知道,那间病房里的床底下,全都是窃听器。
徐又焉查了几次,想要全部拔掉,但被徐延国拒绝了,清了大半,只留了靠床的小桌上的那个花瓶里的一颗小小的。
平日里和徐荼说些无伤大雅的话,有时候说的故意了,还会看看那个窃听器,笑得像个老小孩。
倒是借着徐荼每天推着他出来晒太阳的机会,让她做了不少的事情。
徐荼随手捡了颗石子,用大力的往湖里面扔,企图想要去调戏一下那群高傲的天鹅。
只可惜她力气小,石头进入水中,只有零星的水花,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爷爷,你明明都知道他们的想法,为什么不点明?”
徐荼问着,再次拿了块石头,可还是徒劳。
倒是徐老爷子,饶是在病里,力气和准头仍旧远胜于徐荼,往天鹅扎堆的地方从下向上“飘”过去,瞬时激的他们扑棱着翅膀向前游。
圈养着的天鹅,已经飞不动了。
“我也是个俗人,我也想在生命的尽头享受一点亲情的关怀,哪怕他们是别有所图的,若是我说了,他们还会再来看我吗?”
徐荼没有再说话。
天鹅转了个圈,又回到了原地。
就像她,四年前自以为拼尽全力的逃离,最后爷爷勾了勾手,仍旧轻而易举的撼动了她心内的波澜,而后转了个圈,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
那四年,像是未曾发生似的。
“小五,如果有一天,我让你做的,和又焉让你做的冲突了,你会选什么?”
徐荼没有考虑,声音清冷的合着北风,“都不选。”
“哈哈,不愧是我的小孙女啊。”徐延国看着湖面,又偏头看着徐荼,像是抚摸她手背似的,把掌心里的优盘塞进了她的掌心里。
徐荼不动声色的敛进衣服的内口袋。
看着湖面,用旁人也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爷爷,我要准备回赫尔辛基了,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好。”
第十四章
从海城回赫尔辛基,是徐又焉给她买的票。
照例是包了整个头等舱。
她来的时候只拎了个小行李箱,回去拿的东西更少,背了个双肩包,只放了最基本的用品。
徐先生难得得了空,亲自送她到机场。
相比于上次她被扔出国时候的不欢而散,这次显然温情许多。
“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徐荼说的一本正经。
徐又焉点了点头,“好,等爷爷病逝后,我通知你。”
“呸呸呸,”不愧是老奸巨猾的男人,当真知道说什么能戳透徐荼的心窝子,“一个月吧,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把申博计划延期一下,还想再去滑两次雪。”
其实她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只是没有必要告诉徐又焉。
他们之间,还没有亲密到那种程度。
“卡里的钱记得花,虽然你那地方看起来也没什么可花钱的,记得帮我给你的小男朋友带个好。”
徐又焉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带着几分笑意,难得话多了些,倒是当真有几分哥哥的派头。
“成,”徐荼乐呵呵的点了点头,对pare这个假男友的身份,两个人都玩的乐此不疲。
像青春期谈恋爱的幼稚小情侣似的。
最后临登机前,徐又焉站在候机室里,冲徐荼挥了挥手。
她只要转身就能看到他还站在原地。
黑色长衣及踝,却把他衬得更加高大笔挺,袖口滑落向下,恰好可以看到那截木头。
当年她把他从山上救下来,怕他迷了路,折了山里面的一根木枝,一人拉着一节,足足走了两天两夜。
妈妈说,女孩子的手不可以被陌生的异性牵。
在末寨,发生了这种事情,是要被许下婚约送入洞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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