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一声响雷打落田间,郊外,那些已有许久没人耕种的田地终于能重新就理。
细筛微雨随着雷声落下,蛙鸣骤起,虫声唧唧,锄头长犁下地。这一景,饥劬已久的舒县百姓盼了数十年。
崔凝每回经过阿熊的铁铺时都相当好奇。
或许是因为家家户户开始下田,农具铁器成了抢手货,新开的铁铺的生意相当好,时常有人进出。
可奇怪在,阿熊并不是笑脸迎人的店主,也才初来乍到不到一个月,怎么就能适应这么好?
“夫人。”阿熊看见崔凝,放下打到一半的马蹄铁。
“阿熊哥,我夫君托的轮轴好了么?”
“好了,夫人。”阿熊将一大袋轮轴递给崔凝身边的陆安,收下银钱。
“你手艺真好,才刚来就有这么多生意。”崔凝看见铁铺里挂满了半成品,不禁感叹。
就在阿熊回答之前,他那表弟许瑛几步上前挤开阿熊,与崔凝搭话。
“夫人,今日是来替令君领东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是啊,工地那儿赶,我替夫君跑这一趟。”见到许瑛,崔凝隐隐退了几步,“他还等着呢,我就先走了。”
“夫人,留下喝口茶啊?”许瑛不Si心,扬声招呼,“夫人——?”
可崔凝像装没听见,翩然转身上马车,只留一阵尘土飞扬。
许瑛见状啧了一声,回头就看见面sE不善的阿熊。
“野犬,看来你在寅字营混得挺好?我瞧着这些人颇听你的话。”在只有两个人时,许瑛总叫他还在平南王府时的称呼。
“我向来没你混得好,许提辖。”
“叫什么官职?多见外,像从前那般叫赤鹰我b较习惯。我俩在平南王府里一块长大,就像亲兄弟一样。”许瑛说到这里,猛然睁大眼,随后狂笑,“不对,我俩不就是异母亲兄弟么?赤鹰野犬,就连名字都是一对。”
阿熊甩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将发红烧烫的蹄铁一甩,许瑛急忙跳开,那蹄铁不偏不倚就恰好掉在许瑛方才所站的位置。
“怎么,你还在记恨我当年害Si你娘亲的事?”许瑛嬉皮笑脸,看着阿熊面无表情地将掉在地上脏了的蹄铁放到油里去洗。
阿熊面带冷意瞧了他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们二人的母亲都是平南王府中玩物。
那王府里的日子难熬,她们一人抚琴,一人跳舞,搭档久了,日渐成了好姐妹。
但某年冬日,赤鹰的母亲在宴会上被平南王活活烧Si,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无人在意。
最后是野犬的母亲卖了仅存的首饰安葬好友,之后她更将挚友仅存的血脉当作自己所出一般守护,两个孩子同吃同睡,就像兄弟一样。
可那日,徐殊炎不知是哪根筋不对,y是命令二人陪他练武。
原本二人不想认真,没想到徐殊炎却招招想夺他们X命,一来一回之间,赤鹰不知为何,下手开始没有轻重,最后更朝徐殊炎后脑重击了一下,让他当场倒地呕吐。
这下不得了,让平南王么儿受伤,犯下此种大错的暗卫将会被关到不见天日的“炼狱门”中,九Si一生。
就在野犬还在想要如何帮赤鹰脱罪的时候,赤鹰却先一口咬定下手的人是野犬。
于是野犬被关到炼狱门,他那柔弱易碎的母亲闻讯赶至,慌张焦急地狭持了徐殊炎,想威胁王妃放了自己的儿子,下场就是Si无全尸。
野犬是赤鹰所出卖的第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之后赤鹰更成了Si士群中的异类,他代平南王监视Si士群忠诚,数年来,Si在他的通报之下的弟兄不知凡几。
赤鹰的忠诚更是破格让平南王赋予他正经名字,许瑛,还使他成了昌州提辖,从原本的暗卫升格为明面上有官职的爪牙。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放下了吧。”许瑛嬉皮笑脸,无视野犬益发Y冷的表情,“你要知道,徐殊炎Si得那样惨,平南王可是到处在找你,我要把你人头拎回去,不知道能把官升到哪儿去。”
“那你还不动手?”阿熊冷眼。
“你可是我的好兄弟,我怎能下得了手?”许瑛又将手搭上了阿熊的肩,“来给我说说,你们寅字营在舒县都在忙什么?我可以帮你啊。”
“帮我。”阿熊嗤笑,“像害Si我娘那般帮我?”
许瑛轻啧一声,“我是真心也想同你一般入寅字营,你不信我?”
阿熊没理会他,只是重新将马蹄铁放入炉中。
“平南王府这回垮定了,我得找个新地方待着,你我兄弟这么多年,不会不帮我的吧?”
“垮定了?”阿熊挑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太极行会。”许瑛见阿熊似乎有兴趣,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我在昌州的时候发现,太极行会那帮人似乎在淮京找到了新的靠山,对平南王开始Ai搭不理。”
“就拿此次出兵来说吧,太极行会那儿的军需军粮,给的是不情不愿,慢得很。说是先前易氏军粮一案之后朝廷管得紧,不好筹办??但实际,我看是那赵挚天见平南王连能袭爵的儿子都没了,另找靠山呢。”
“赵挚天什么人啊?大燕首屈一指,富可敌国的商人,那眼神JiNg得很。他都要跑了,我自然也得另觅出路不是?”
阿熊没理会他,转身又开始敲起铁来。
“要不这样,你派点事给我,让我表表忠心啊?”
许瑛笑着,随手拿起一勺水往炉子内才烧到一半的铁泼去,滋出一片黑烟。
当马车抵达工地的时候,崔凝有些失神,车帘外的陆安唤了好几声才应。
自从一个月前见了途经舒县的林将军,接过他手上太子殿下的书信后,杜聿就开始不对劲。
那书信本就来得挺蹊跷。
太子殿下若有什么事,按规矩定当传驿而来,但此信却是让林将军带过来,想必不是什么寻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