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当易承渊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庆风坐在自己的屋外黏假胡子,阿月在厨房外熬药,阿叶则是在井边洗碗。
外头所有人虽说全都躲得远远的,但那距离却不足以减弱盯着他猛瞧的复杂眼神??方才的动静,大家都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
易承渊没有理会那些微妙的视线,只是默默换新屋里的被褥、清洗床被,接着又多化了一碗蜂蜜水进去喂崔凝??这些事本身也很微妙。
半晌后,钱叶与冯寒月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极佳地一前一后堵住他。
“小将军,方才在里头你??”冯寒月皱眉,语气不甚客气。
易承渊的眼神有些飘移,只清了清喉咙回道:“??她已经出汗了。”
??当然出汗了,那动静听起来应是出了不少汗。钱叶眯起眼睛。
“??那您与夫人,是怎么打算的?”冯寒月忍住焦躁,沉声问道。
她原本以为,易承渊进去是让夫人知道他还活着,至少能让夫人不再背负悔恨。
??却没想到,她到底是高估易小将军的自制力?不,或者该说,她太低估了小将军对夫人的思念。她早该想到的,早在军营时她就相当清楚,崔凝此人在易承渊心中的份量,她早该警惕让他们孤男寡nV共处一室会出事。
无论如何,人是她放进去的,但夫人此刻根本还在病中,他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后悔,冯寒月真的后悔。
易承渊垂下眼,语气平静地说道:“??没有打算,她烧得迷糊,以为我真Si了,方才不过做梦。”
在他眼前的二人同时倒cH0U了一口气。
钱叶让他的毫无悔意给激怒,“若国舅爷在这,他定——”
“??若伯父还在,我还需要这般偷偷m0m0见她?”
易承渊抬起的眼眸里瞬间涌现浓烈不甘,原本古井无波般的Si寂眼神像燃起熊熊烈焰,此刻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像带杀气,正在焚烧他魂魄的燎原之火令二人都愣住了。
“若伯父还在,我还需要隐姓埋名困在山头一天天数着还得再拿下多少兵?”
“若伯父还在,我还需要像狗一样从冀州爬回来,日夜带着自家弟兄与州军拼搏,成天拿命耍猴戏,只为引山匪流民入我们军伍!?”
“若伯父还在,依依??”
他眼眶泛红,闪烁怒意的眼神锐利如刀,x膛剧烈起伏,嗓音中满是愤恨地吼道:“她本该是我的妻!她本该在两年前就是我易承渊的妻!”
阿叶与阿月让他震慑住了,不是因为他的怒火,而是他那像是困兽般伤痕累累的眼神,那些不显于人前的伤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家破人亡,就连心Ai的nV人在眼前都不能坦然相认,被b到绝境的痛楚。
看见她们的错愕,易承渊这才像是回过神一般喘着气,缓缓抑下那满腔的愤恨。
就在方才,他让意识模糊的崔凝那句“你不是夫君”在心上给狠狠划开一道口子,两年来那些Si命压抑的怨恨与不甘全都自那道血口淌出来,扒开皮才知道里头早已是一片血r0U模糊。
她那向来只给他一人的温柔,本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且唯一的归处,他就是Si也想Si在她身边。
可她已经有了丈夫,那人不是他。
“小将军??”冯寒月看着眼前,在军营里像是自己弟弟般长大的男人,顿时哽咽了。
她知道他向来是易家儿郎中感情最内敛的一个,在盐城时,他就连差点全军覆没的情势都能沉住气,蓄势夺胜。别说像方才那般怒吼了,过去十多年就从未见他发过脾气。
“??别让她知道我还活着。”像是力气耗尽般,他眼中疲态尽显。
“可是??”
“我们已经知道,当年在凯旋宴上,是谁将本来要归还圣上的兵符盗走。”他眼底一片幽深,“就是那人,为了一己之私,让易家上下全都万劫不复。”
“??我,陈王表兄,还有妍凌堂姐,我们三人立誓要打回淮京,带着军伍踏入朝天门,让那人给易家一个交代,就算是神仙也保不住染我易家鲜血的凶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易承渊扬起的笑容嗜血而冷冽,“我们,接下来要Za0F。”
阿叶与阿月的呼x1停住了。
那是她们心中一直不敢去臆测的猜想。
“若成功,我会亲自去接她,届时我再问她还愿不愿意当我的妻??若依依愿意,要我给杜聿下跪,拿一切给他赔罪,都可以。”他眼神一黯,“可若失败??”
他不敢想,若她知道了他还活着,却又Si于这条大逆之道上,她会有什么反应。
毕竟上回的Si状不过是掉下山崖,这回若失败,不是五马分尸就是凌迟处Si。
“??我不能在她面前Si上第二回。”
同一时刻,站在舒县城墙上的杜聿,同样想着,若他真Si在此处,该如何让妻子知道他的Si讯,才能令她的悲伤少一些。
守城第十五日,他们已无力收回城墙上让乱箭SSi的民兵与衙差尸首。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军伍,即便北门的护城之水与事先加固过的城门挡得住他们一时,却也耐不住他们日夜突袭的箭雨。
“令、令君??”负责在城墙上侦查的衙差脸sE惨白地唤杜聿,“您??您过来看看??”
已经多日没有睡好,脸上胡渣遍布,看上去有些狼狈的杜聿站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以力持稳定的步伐走向那衙差,看到他手指的方向。
远方,投石车与攻城车从官道上缓缓运过来。
杜聿心头一沉,到底他们是平南王的兵,终究还是弄来了攻城兵器。
他冷静转头吩咐道:“让妇孺全都汇聚在东门,若城门被攻破,燃烟火示警让他们自后山逃走,其余愿意留下Si守的壮丁,全都随我守在城门,争取时辰让他们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