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甜蜜的烦恼。
要说听到双双这么说他会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虞鸢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又开始出现过度亢奋的状态,情绪激动,想大声说话,憋不住想法,满身都是过盛的活力,想出去跑步,想去游泳,脑子里能幻觉出那种盛夏阳光、微风拂面、尽情挥洒汗水的爽快。
他知道这种状态也是在犯病,但这是他喜欢的那种犯病方式,是很难得的、正向的发病状态,这种情绪太过度了也该吃药或者释放精力来控制,但他现在没到那个程度,因为他心里的忧虑,抵消了一部分冲动。
双双这么黏他,是好事吗?
双双已经三番五次跟他表达了“离开老公我什么都干不了”的想法,都不能说是一种想法,应该是一种已经存在的状态,离开他,双双就是魂不守舍,哪怕只是几个小时的分离,哪怕两个人处在这么近的距离,只隔了一层楼,双双也接受不了,每次分离前都要死要活。
这是好事吗……?
他当然很高兴双双这么黏他,这就是他梦里的狗狗的状态,满心满眼只有他,离开他活不了,可当这只梦里的理想狗狗化为现实中的人,他不可避免地觉得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双双是个活生生的人啊,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把双双养成离开他就活不了的状态,这是可以的吗?这难道不是把一个人的人格、尊严全都磨灭,彻底物化,断绝掉他人生道路的所有可能性,成为自己的一个附属物品吗?
这是可以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做的事情吗?而且还是在双双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这难道不是诱哄、欺骗、洗脑,甚至精神控制的行为吗?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刻意引导,可双双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已经变成了这种模样。
之前他洗澡的时候,双双怎么都不愿意待在外面,非要跟他待在一起,看他洗澡,那时候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双双黏人而已,可今天上课,双双说一整节课除了想他没干别的事,甚至听不到老师说话,他才迟缓地发觉这状态已经有点太过了。
他要不要帮双双“矫正”回来?
他内心的倾向很明显,希望双双越过分越好,希望就这样继续下去,不要改,这样的双双让他很快乐,将他的欲望满足得酣畅淋漓。
可是他有点过不去自己的理智那一关,明知这样是错误、是不应该的,趁着现在时间还短,双双应该很容易就能被“矫正”回来,应该尽快想办法帮双双独立、学会适应与他的分离,教他自尊自爱,教他自由与自我。
而且,如果放任双双这样下去,他自己也很难做事,他不可能一直陪着双双,他总要一个人做事、出门的,他离开的时候,难道双双就一直这样想着他发呆?什么也做不了,就干坐着难受?
再说了,像是给双双上课这样的事情,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做,双双要学会听说读写,肯定是要老师来教的,他自己每天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给双双上课,可要是不上课,双双就一直是文盲、无知的状态,走到哪儿他都不放心。
虞鸢陷入了纠结,欲望和理智在缠斗,他看着面前仔细摆弄着筷子,要把公筷对齐摆出他要求的样子的双双,那认真的模样,仿佛在做一个重要的课题,为了做好他教过的规矩,一丝不苟地检查着筷子有没有摆好,确认合格了之后,才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饭菜,小心仔细地放进嘴里,十分注意筷子不能碰到嘴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双双好认真啊,一点没有不耐烦,明明他的规矩这么多,要求这么麻烦,可双双还是积极地配合,没有对他有过怨言。
他好喜欢……太喜欢了,他舍不得矫正,害怕教会双双什么是自由,担心双双凭借懂事后的理性思考,选择了不再喜欢他,选择成为一个正常的人,而不是他的抚慰犬。
但双双离了他就不能做别的事,还是不行的,他没时间给双双上课,也不可能每天都陪着双双玩。
他好自私,自己的学习和工作不愿意放弃,却要求双双为了他放弃一切,现在还要在这个基础上,让双双学会适应短暂的分别,不要因为他不在身边就闹脾气、难过,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开心,既要享受双双的黏人和迷恋,又要双双给他学习和工作的自由,将双双分成了两个,一会儿要双双是狗狗,一会儿要双双是懂事的人。
虞鸢的心情再度陷入低沉,一切的事情都在指向他不是个好人,他是个病态的罪犯,是个自私的人渣,也许他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没了他,双双可能会好过很多,会有更幸福的、作为人的未来。
而他,早就该去死了。
——
下午上课的时候,双双又开始闹脾气,不愿意去,要跟老公待在一起,不想再去那边待两个小时,太长了,一天连续来两次两个小时,他受不了了,想想就要哭。
虞鸢这次没有哄他,一反常态地沉默。
双双被他的反应搞得忐忑不安,哭闹的架势都停了下来,有点紧张地问:“老公,不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虞鸢忽然冷冷地问他:“我要上学,要工作,不可能一直陪着你,以后可能会经常不在,也许有时候几天、几个月都不能跟你待在一起,那时候怎么办呢?你要一直这样吗?”
“?”双双被问懵了,什么叫经常不在,什么叫要一直这样吗?虞鸢以后会经常不在?“这样”是哪样?是说他因为不能跟虞鸢待在一起而委屈难过吗?不可以这样吗?虞鸢讨厌他这样?
可是……可是他很难过啊!他也控制不了自己啊,他就是难受啊!
双双忽然有点想哭,鼻子酸酸的,有种被讨厌、被嫌弃的感觉,还是被他最爱的老公讨厌。
这句话说出来像是在凶他,不是那种会让他鸡鸡舒服的凶,是他害怕的那种凶,严肃的凶,仿佛突然之间虞鸢跟他拉开了很多距离。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这一瞬间,他跟虞鸢的关系好像不再像之前那样,亲如一人,他可以随心所欲地依赖,放空大脑身心放松地快乐,他被虞鸢推开了,他们中间隔开了距离,不再是一个人了,变成了他和虞鸢,分开的两个人,他被迫一个人站在了陌生又恐惧的孤独的空间里,无助又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讨厌我?老公,不爱我了……?”双双颤着声问出这句话,眼泪一点也憋不住,接连涌出,淌了一脸。
虞鸢一看他哭,猛然惊醒,从低沉的情绪中被拽了出来,知道自己又开始消沉了,想法又在走极端,悲观心态没控制住,钻牛角尖又在寻死觅活了,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吃饭的时候吗?他没有想要跟双双这样说话的,他不是故意的,双双哭得他心疼又后悔,顾不得什么独立不独立的了,赶紧把双双拉进怀里,愧疚地道歉,边给他抹泪边柔声哄。
双双最开始还没缓过来,瑟缩着身体被他抱住,哭声憋在嗓子里,似乎太害怕了不敢哭,也没有摸他、抱他,仿佛跟他变成了陌生人,不敢跟他亲近。
可温声细语地哄了一会儿,又亲了两下,双双就好了,紧紧抱住他一阵嚎哭,越哭越大声,委屈惨了,还埋怨地大声凶他,“老公欺负我!呜呜呜,欺负我!!!讨厌老公!喜欢,但是讨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虞鸢自知有错,任他发泄,抱着他一直哄,一直亲,手在双双头上、背上来回抚摸,安抚一秒没停过。
直到双双终于发泄够了,哭累了,他才把双双抱到卫生间里,亲手给双双洗脸洗手,给他们俩下午的课程都请了假,躺在床上,用怀抱和被窝将双双整个人裹住,跟他亲密地说话、亲吻,总算是把双双哄好了,那双哭肿了的大眼睛又开始对着他可爱地眨呀眨,嗲兮兮地叫着他老公。
虞鸢轻轻地顺着他的头发,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懵懂无辜的眼睛,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我该怎么办啊,老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了……”
双双被他摸得很舒服,在他怀里软得像一块小棉花糖,“不知道什么呀,老公?听不懂。”
虞鸢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动,双双甜蜜又依恋地待在他怀里,满眼都是他,嗲嗲地跟他说话,他太喜欢了,整个人像被泡在糖浆里一样,甜得腻人,把他的血液都变得粘稠,身体的时间都变得缓慢,试图留住这一刻的甜蜜,房间里的空气都安静下来,他默默地享受着这一刻,恨不得能永远持续下去。
他看了双双好一会儿,才舍得打破现在的宁静,“……明天,要上课吗?”
双双撅着嘴,满脸写着不乐意,“我跟老公一起上课,可不可以?不想一个人上课。”
虞鸢嗓子有些干涩,开口时声音略微沙哑,“……你会后悔吗,老婆?以后你会不会讨厌我呢……我不敢做这个决定,我有点怕……”
双双听不懂,“不知道……”
虞鸢垂下眼,“你等我想想吧,等我想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可虞鸢并没有时间去想,也没能做出最后的决定,因为他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通知,得出一趟远门。
目前安康孤儿院的集体性侵案还在审理,暂时还没有对外曝光,省长是打算等专项整改的方案出来之后,再把案件、审理结果以及处理方案在短时间内接连密集曝光,炒起舆论然后快速给出惩治结果,在民众的关注度最高、还没有对案件失去兴趣的时候做连续的宣传,这样效果更好,形象塑造最佳,宣传得好,还可以把他审查不到位的污点给忽略掉,让民众对他建立起一个处理果断、反应迅速的良好印象。
要出方案,就得虞鸢这边加快速度做作业,虞鸢不想只做成一个特定案件的省长形象宣传,省长想宣传可以,但也可以借此机会做出点实质性的整改,范围搞大一点,一次性多抓几个起到震慑作用,既能实质性地整改各地的底层保障机构,也能作为政府坚定维持现有秩序、坚决保障底层人民的官方宣传。
虽然A国风气如此,人人都想做人上人,看不起爬不上来的没钱没地位的底层人,可是终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往上爬的,所以兜底政策,即给没有生存能力和资源的人提供最基础的生存保障和教育资源,也算是大家都能认同的福利政策,在这方面做好工作和宣传,也能给广大民众一个安心的托底,对国家更加信赖。
要想一次性多抓点,就得趁其不备地去突袭检查,从双双被接回来的第二天,就已经在开会讨论这件事了,现在已经讨论通过,去各地检查的人员名单也全都定下来了,今天就要出发了。
他得跟民政部的部长一起,去和即将派至各地检查的审查团队开会,随同审查人员一起去实地突袭检查,然后再通过实地考察的具体情况,以及其他审查人员交上来的报告,完善总结汇报,改进自己要在国会上提交的优化方案。
他也不用去太多地方,挑一两个去就行了,大概得要三四天的时间。
双双刚一起床,就得知了这个噩耗,完全无法接受,两个小时他都要哭,何况三四天!
虞鸢也心疼老婆,可这个他必须得去,而且……以后这种情况也不会少的,像这次的突袭检查,就算双双学好了,懂常识、能认字,也没法跟他一起去,退一步来说,就算真的能带双双一起去,工作忙起来他也没空陪双双,开会这种事就更不用说了,不可能让双双进去旁听的。
或许,这也是个机会,能让他理清自己的想法,也能看看双双如果真的跟他分开一段时间,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双双能不能试着去适应他不在身边的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双双抓着他不放他走,他怕又像昨天一样刺激到双双,于是将双双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尽量将声音放轻放缓,以最柔和的方式试着跟双双沟通,“宝贝,我忙完就立刻回来,以后只要能带你一起去的地方,我都带着你,但是有一些地方,真的没办法带你去,这种情况以后还会有的,我们试一次好不好?三天时间,你乖乖的待在家里,想吃什么玩什么都可以,想我了随时可以跟我打电话、打视频,我一定尽快回来,回来给你奖励,你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好吗?”
双双很难拒绝这样的虞鸢,也很难抵抗这种奖励的诱惑,可这些都抵不过虞鸢要离开他三天的绝望,他哭了又哭,说了无数句“什么都不要,只要老公”。
虞鸢也哄了又哄,耐心十足,每一句话都温柔似水,眼神快要把双双看化了,双双无措地哭泣,舍不得老公走,也舍不得拒绝老公。
直到虞鸢给了他一个保证,说只试这一次,如果双双真的接受不了,三天不跟他待在一起就要死,那他就有决定了,以后无论去哪里,一定会带着双双一起,可能没办法时时刻刻都陪着双双,但至少会保证跟双双待在一个地方。
双双得到了一个极有诱惑力的保证,三天结束,如果他不能接受,那以后就可以一直跟老公待在一起!以后不会分开了!
巨大的奖励在前,他这次没能拒绝,答应了跟虞鸢分开三天的尝试。
他到底能不能接受,当然不是由他说了算,虞鸢会让陈管家给家里装满监控,到时候看双双这三天的表现就行了,双双向来坦诚,为人又单纯,根本不会装,更别说他还不知道家里有监控看着他,等出差回来看看监控里双双这三天是什么状态,就能大概判断出双双对于跟他短时间分别的接受程度了。
如果双双真的完全接受不了跟他分开,离开他就是活不了,那虞鸢就认了自己是个人渣,以后就把双双当狗养,不管什么人格、人生的,直接不让双双拥有任何“自我‘的想法,把双双当所有物栓死在自己身边。
如果双双三天下来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也能正常地生活,那他就把双双按照正常人来养,让双双回归作为一个”人“的正轨,彻底放弃那些病态的想法,教双双正常人的思维和认知,把他们的关系是否要持续下去、关系要走到多深、是否能够接受成为他的“附属物”这些问题,交给未来人格成熟的双双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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