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物堆中找到一本无名的小册子。上面手写凌乱不堪,记载晦涩简短,与其他书大相径庭。常人即使发现了,恐怕也根本看不懂一点。岁空歌顿时翻阅起来,上面记载的全是高深奇异的炼丹之术。他精神起来,意识到这便是炮制阴阳丹之法。
这一晚上,他都在翻这本书,收获不少,只是这书上却没有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阴阳丹的用法。这么重要的东西,却不知其用效为何,不免遗憾。而如今阴丹在阴差阳错之下已毁去,朱蝮蓝背留下的奇物至此已毁灭消散在云烟中。这本小册子即便到手,也没什么用了。
天色很黑,浮云遮月,残干烛泪倾泻一地。
公叹玉盘腿而坐,运转内功。岁空歌也已做好万全准备,但他没有任何把握,接下来的事情是走悬丝。
公叹玉紧闭双目,谨慎处理着来源于自身内部的压力。小心控制着每一道气,然后将之收拢,如同驯兽一般。但这不是寻常的野兽,这野兽寄居于自我的内里。
虽然有岁空歌从旁协助,但两人非阴阳丹的炼制者,不过是看了朱蝮蓝背留下来的手稿,要驯服这头野兽仍是耗了不少劲。
突地,公叹玉脸色一白,开始剧烈咳嗽。
岁空歌赶忙松开贴在他两肩上的双掌,问道:“岔气了?”
不管多么小心,还是会有这样的可能。
公叹玉不太好受,只点了点头,中断后又闭目开始休息。
如此折腾反复几次,他的脸颊上也冒出了颗颗汗珠。检视内部,丹田里已有四五成充盈内力,但身体差不多已到了极限。刚才在这转移内力的过程中,便有几缕失控乱窜,野兽在体内横冲直撞,当即使得他吐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在帮助他抑制野兽的反抗时,岁空歌同时发现他的内功奇怪,不知是哪门的野路子。
“我没有学武的师父,纯靠对着得来的武功秘籍自学。”对此,他承认了。
“你体内的气本非丹田自生,如今要将阳丹的本源重新转化纳入进丹田,便仿若那种吸人内力化为己用的邪功,对丹田是不小的负担,”岁空歌道,“要让干涸的枯池成为水源,还得令其能够承受足够的水量。现在一次涌入如此之多的水流,酒液必然溢出,身体必然受损。”
“溢出……”
“就像酒杯一样。”
“意思是,身体就像容器?”容器,炉鼎,人体。
“酒杯不太恰当,大概更像是气球。气愈进愈多,随之膨大,看上去能不断增加,实际上……”
当他说到这里,脸上突然一阵热辣辣。啪的一声!公叹玉猝不及防给了他一巴掌。
岁空歌完全没反应过来,木在原处,片刻才不敢置信地骂道:“你发什么神经?”
而当他看到公叹玉的脸上表情时,一时愣住,那两只凤眸睁圆了正狠狠瞪着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这种怒气冲冲不加掩饰的样子,简直与平时不像是同一个人。
“你……你居然把我的身体比作那种东西……”他愠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气球是猪尿泡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这不只是个比喻而已?”岁空歌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如果不是刚才挨了个巴掌,他现在大概会觉得好笑,但脸上还残留的触感让他笑不出来。
“我只是说,当……随便什么东西,达到它的极限之后,就会最终无法承受,就像……”岁空歌一时只能仓促反驳。
“不许用那个比喻,太恶心了。”公叹玉已经恢复了原状,与他四目相对。
这好像是他在故意为难自己,设下了一道莫名其妙的谜题一般,岁空歌心想。回过神来之后,他心里也窝火得很,平白又挨了一次打。但看着对面人的眼神,这股刚冒出来的火却又倏地冷却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他不会是要动手杀了我?这样想,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对方的武功比他要强,显然他也是自恃于这点,思量之下,若是再三被激怒,恐怕真会这么做。
“就像是死去多时的……鲸鱼爆炸一般。”
“我会爆炸?”
才说完,异变突生。
公叹玉忽然面色一泠,抚住胸部,张口吐出一滩鲜血。
岁空歌迅速拎起他的手搭脉检查,片刻后说道:“你经脉受损了。”他功法行路杂糅,刚才一度勉强,几道气冲突相交,致使经脉损伤。至少这几天都是不能再进行了。内部剧痛,而他表面上看起来只是虚弱了些,方才竟没让岁空歌发现。
在这孤零零的,被抛弃的荒废宅院中,一方干净的卧榻被清扫出来。二人无言,一人在昏睡休息,一人在对书思酌。
死气沉沉的尘土笼罩房间,而刚才吐出的新鲜的血在地上热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