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沙瓦花了几天的时间收拾行李,铁木则花了几天的时间劝他。
一开始是好言相劝,发现成效不大後,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没了沙瓦他会活不下去,沙瓦一走他就要撞破对面邻居的门,他漂亮的蓝眼珠将会成为邻居的下一颗假眼睛。
「你上次才说他是仿生眼的。」沙瓦指出他的矛盾。
「我哪知道,我猜的啊!他去医院又不会邀请我!」铁木回得理直气壮。
不过一向好商量的沙瓦,这次却出人意料地坚定,无论铁木怎麽软磨y泡,他也没有松口,只是抓着铁木的肩膀,惆怅地说「加油,活下去」,Ga0得铁木都觉得自己在演他卧病在床不久於人世的爷爷。
这麽吵了两天,铁木也累了,到第三天,他难得地安静了起来,躺在沙发上玩上个星期从救济站淘来的发条玩具,房子里只有沙瓦装袋时的细微摩擦声。
他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堆的书叠在窗边,为了节省行李空间,他不得不割舍下他们,只带上一本空的笔记本、写了烟火的那本书,和大书里最顶端的那张广告单。
他们後来把广告单都取了下来,发现只有最顶端的烟火是彩sE的,下方那叠全都只是黑底白烟火,b书上简笔画的漂亮一点,但远远不足以打动人。
那张唯一的、彩sE的广告单,就像是一条在水里扭动的虫子,沙瓦义无反顾地咬上了,也许能饱餐一顿,但更有可能被钓上岸做成一道菜。
沙瓦是不太聪明,但也没那麽笨,知道这件事不正常。
但如果有些生活是不得不过的,那麽有些陷阱就是不得不跳的。
沙瓦叫了铁木几声,铁木还在生他的气,只哼了一声表示有在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书我不带了,可以放在这里吗?」他问。
「你一走我就全部烧掉。」铁木说:「又不只你有烟火,我拿打火机点一个大的。」
沙瓦有点舍不得,但自知没有立场也没有能力阻止铁木这麽做。他环顾了家里一圈,想到铁木一个人住很孤单,也许很快就会找到新的室友,旧人的东西自然要清掉。
等到那一刻来临,铁木彻底忘记他了,那就是十六岁以前的所有沙瓦的Si亡了吧。
他犹豫了一会儿,努力提出一个折衷的方案,「不然,如果我一年後还没回来,你再烧掉可以吗?那时候我可能Si了,就b较……」
沙瓦说到一半,铁木把发条玩具重重丢回杂物堆,砸塌了一小块。
沙瓦吓得不敢说话,过一小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不然、不然半年?」
「你闭嘴!我迟早有一天被你气Si!」铁木气得大吼,虽然凶,但眼眶是红的。
这让沙瓦升起一点後悔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也许从下定决心寻找烟火开始,做什麽都是错的吧,但无论如何,他让铁木很难过,这是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在这几天,他最常冒出的想法,就是担心铁木会伤心——这个傻孩子,那麽Ai看电视,但连电视都修不好,下次再弄坏电视要怎麽办呢?
可是无论再怎麽担心铁木,他始终没有想过要放弃烟火、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像铁木说的一样,是个特别无情无义的坏朋友,想了好一段时间,没有答案,但他倒是想起了一个故事。
不是书上看来的,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以前,妈妈告诉他的。
那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久得不合常理。
据其他人所说,他在两岁过後就没有见过妈妈了,他对妈妈的容貌、气味确实都没有印象,唯独记得她的声音,她说故事的这段记忆,就像一段封在音乐盒里的旋律一样清晰。
那是一个灯塔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