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太阳自苍苍的山巅后露出,最初的几道光芒温暖着即将消逝的黑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美的倦意。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划过,扰乱了这份宁静。
谢府后院,藕色、藕香手足无措地望着嚎啕大哭的主子,不知如何安慰。谢馨菡哭了一阵,忽狠狠道:“不,我绝对不要过那种简衣素食的生活,绝对不要!”
***两个丫鬟相视了一阵,只能在心底暗自叹息:自从那日公子墨来过后,小姐便开始心神不宁,无精打采的。偏那日大少爷不许她们进内侍候,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忖度间,蓦地有略带鼻音的女声传来:“快帮我洗漱更衣,我要去趟王家。”二人忙一叠声的答应,自出门吩咐等在外边的丫鬟们前来伺候。***
下人前来禀报时,王琼芳正在用早膳,得知谢馨菡过来,心下好不诧异:这时候,她不是应该已经起不了身了吗?怎么还能活蹦乱跳的出来闲逛?一面想,一面让人快请来。
二人斯见过后,王琼芳仔细打量了下对方的气色神态,发现除了眼睛有点红,脸部有些浮肿外,其余一切均无异常。难不成谢氏另藏有神医?因问道:“馨菡妹妹近日身子可好?今个儿怎么有空来探望姐姐?”
谢馨菡怏怏地道:“劳芳姐姐挂念,一切都好。前些日子不知怎的长了些痱子,不过清妹妹给了个方子,吃了几天就好了。”
“痱子?”王琼芳犹不信地道,“妹妹可曾看过世医,确诊是痱子?”
谢馨菡摇摇头:“倒是不曾请过。但次日服下药后就觉舒坦不少,连先前脱发的症状也一并治好了,便搁下了。”
王琼芳掩嘴笑道:“这世上像妹妹这般单纯之人实属罕有。反正我啊,平白无故的可不敢乱用别人给的药。”心内又恼又惊——言氏竟比她料想中的还要强,这等奇毒也能轻易接触,棘手,真是太棘手了!
***谢馨菡知她向来对素绾有些悒郁不忿之意,遂只笑兮兮作不懂之状道:“姐姐说的极是。陌生人给的东西,我们定要好生检查一番才是。谁知道那些外人起的什么龌龊心思。话说回来,还是京城这儿好,什么东西都比旁的地方好使。先前我用了多少家带来的粉啊药啊的,一点都不顶用;清妹妹那个方子一吃下去效果立现。唉,姐姐日后就好了,泰王府里什么精巧玩意见不到,什么珍才贵物享不到,真令人羡慕不已。”***
王琼芳微垂下头道:“便是满身绫罗金银又如何,终归只是个妾罢了。”
***“姐姐这话就差了,普通人家的妾怎么能和皇家的妾相提并论?说句放肆的话,除了宫里头的几位和泰王妃,谁见了姐姐不敬三分?即便是太子,也得唤姐姐一声小婶,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况那泰王妃……姐姐又是左侧妃,再有个一儿半女的,谁不赶着巴结?”***
王琼芳暗哼一声道:“妹妹说笑了,哪里就是这么简单的事。那纪家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对我多有误会,怕是以后……要我说妹妹才让人嫉妒的紧呢。若是能和墨家……听我大哥说,太子和泰王不知道多器重墨家。”
***谢馨菡撇撇嘴:“再器重又怎样,还不是一介布衣白身。而且元阳又是贫苦之地,我可过不了那粗茶淡饭的日子。要我说,姐姐也忒小心了些。那纪岚曦不过是个五品官员之女,又是行为不检才入的王府,便是父亲贵为御史又怎样?家里没个兄弟姊妹又无根无基的,再过几年等她父亲不得用了,看她拿什么狂。”***
“虽则如此,但泰王妃那也……妹妹是知道的,姐姐在家中向来骄傲惯了,今后要我对人俯小做低,恐怕……”
“这有什么的,泰王妃的年纪放在那儿,姐姐能熬上几年?倒是我,一旦嫁去元阳,这辈子就有的熬喽。”
“听妹妹的语气,竟是定下墨家无误了。可清妹妹家不是同墨家……”
“不过是口头之约,算的上什么。再说我大哥他……”见对方直直地盯着她,忙停下话语。
王琼芳忙道:“妹妹怎的不说了?你我姊妹之间难道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谢馨菡凑过去悄声道:“倒不是防着姐姐,只是这事我大哥千叮咛万嘱咐过的,没过明面却是不好说。实话告诉姐姐吧,我大哥早就派人与清妹妹的弟弟混熟了。姐姐在言府住了这么多日子,也知道清妹妹有多疼她的弟弟,再加上我大哥的品貌才情,这事再没不成。”***
王琼芳之前就隐约听兄长说起过,只当他随口瞎掰的,不想竟真有其事,遂问道:“这话可是令兄亲口所言?”
谢馨菡把眼一瞪:“那是自然。再告诉姐姐件事,那日我大哥把公子墨请到府中作客,他明确表态过不会娶清妹妹的。我大哥再问他是不是属意元阳或江湖人士,他回答说不是,定要娶位世家嫡女。姐姐白想想,除了我还剩下谁?”
***王琼芳闻言心下咬牙不止:真是傻人有傻福,谢馨菡这样的都能看上,不知道那公子墨是怎么想的。没想到的是言素绾居然被排除在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言、墨两家有了龌龊?别说,还真有可能。言氏一族向来标榜忠君,奉行中庸之道,从不参与任何党派。听大哥说太子可能已拉拢了他,若真如此,不选言素绾就是必然的。***
谢馨菡又叹了口气道:“真是同人不同命,从此我与姐姐就是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爬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