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学煦因是幺儿,且又是杜氏唯一自己教养的孩子,难免娇惯些,兼之素绾是他最爱的亲人,从小到大向来对他疼爱有加,从未如今日这般疾言厉色过,故一时承受不住,只觉心中满腹委屈——祖父、父亲他们不理解,责怪也就罢了,连最亲的姐姐都这样训他,顿觉悲从中来,眼泪“哗哗哗”的直流。***
如若几个在清茗阁就觉二人神色不对,又见素绾忽扯起人就走,少不得跟上。现今见她动了气,言学煦又哭了,虽闹不明白什么事,仍是差人急急地去回杜氏。
杜氏赶到时,只见他们姐弟还在祠堂门口僵持着,忙上前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怎的就吵起来了?煦哥儿,定是你顽皮冲撞了你姐姐,还不快同你姐姐赔不是!这么大的一个男孩儿杵在这里哭,像什么样!仔细你父亲知道了罚你。快,快和姐姐道歉!”
谁知言学煦头一次被姐姐责骂,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遂犯了倔,梗着脖子道:“我没错,我不道歉!”
素绾抿着唇道:“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是言氏的列祖列宗,是祖父他们!现在我只要你好好的跪到里面去,在祖宗牌位面前好好的清醒清醒,别瞎给人做棒槌!”
言学煦一叠声地嚷道:“我不去!我没错!不去不去,就不去!”
素绾睨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去不去?我告诉你,今日你若不去,从今往后,别再叫我姐姐!我没你这样亲疏不分,是非不明的弟弟!”
言学煦闻言心里一震,立马放声大哭起来。
杜氏听得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见小儿这般啼哭,只好转向素绾道:“清儿,你弟弟还小,有什么不对的好好教就是。你方才那话着实过重了些。”
素绾平和地道:“十一岁已不小了,也该懂些是非道理了。娘亲你不知道,现下若不好好教,将来指不定怎么样。他这性子脾气再不改,日后难保不会伤到自己,带累言氏,到那时再想这些岂不晚了?娘亲你有事先回去忙,煦哥儿这里,我自有道理。”
***杜氏问道:“是什么样的事值得你这般动怒?煦哥儿向来最听你的话,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的?便是他小孩儿家家的不设防,说错话,犯了大忌也是有的。你能恕便恕罢了;便不能,只管说于我,我替你说他,啊!”说着又对言学煦道,“你也是的,姐姐要说你定是为你好,怎的还这般针锋相对起来?惹得你姐姐这般生气。还不如道歉,然后跟我回去!”***
言学煦抹着泪道:“我不道歉!我没错!”
素绾置若罔闻地重复道:“我问你,跪是不跪?”
言学煦道:“我没错,我不跪!”
素绾道:“那好,那你就跟娘亲回去吧。从此以后,我们俩权当不认识,你别来找我,我也不会再同你说一言半字!”
言学煦听罢“哇”地一声哭得更响了。
后赶来的如茉一面替素绾披上鹤氅,一面转了转心思道:“小姐,这天寒地冻的,有什么话不如回去说吧。您身子弱,仔细冻着了。煦哥儿那您回去好好和他说,想必他定是会听的。眼下正是情绪激动时,您再说什么,一时也入不了他的耳,不如大家先回去吧。”
素绾摇摇头:“妥协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这般下去,再教不了他。今日不管怎样,总要让他受点教训,你们都别劝!”
如茉无奈,只好对如若使了个眼色,如若点点头,悄悄地离开了。
素绾对言学煦道:“我说话算话,自今日起你只当没有我这个姐姐。”
说着便要转身回去,言学煦忙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姐姐!”
素绾顿住步子头也不回地道:“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言学煦哭着道:“不能有其他的选择吗?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为何非要这般逼迫于我?”
素绾道:“没有其他选择。或者你去跪,或者我走。你到现在还认为是逼迫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好不好,你自己想吧。”
言学煦方要说什么,一道肃穆的声音忽然传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