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1新手驾驶(1 / 2)

<p style="font-size:16px">&.1新手驾驶

1.

谢淑雯是有驾照的,但因为久没开车,一直不太敢开车上路。但HS县的交通不便,没车就像没了双脚一样,寸步难行。当然骑机车可能b较方便,但她年轻的时候曾经摔车导致骨折,从此不敢骑车,皮包铁嘛,总觉得好像在拿生命开玩笑。

於是她y着头皮选择了开车。她的驾照是在三十多岁时考的,距今已经近三十年。她当然不敢立刻上路,好在邻居夫妻很善良,陪她一起开了几次。有人在旁时,开车还不至於太害怕,但独自驾驶时,却是完全不同的T验。虽然她已经有几次独自开车的经历,然而每次要出发时,仍然不由得紧张起来。

寒流来袭的这天,冷风刺骨,天空灰蒙蒙的,彷佛连空气都凝结了。她穿着一件深蓝sE的羽绒外套,厚重的围巾将脖子裹得严严实实,双手cHa在口袋里,站在自己的车前,嘴里低声喃喃自语,像是在念着什麽咒语似的。仔细一听,才发现她是在低声祈求神明保佑这趟路程平安顺利,不要出任何意外。

这样的举动当然显得夸张,毕竟她只不过是要开车前往不到十公里外的全联,买些日常用品罢了,但对她来说,每一次出门都是一场小小的冒险。她深x1一口气,搓了搓手壮胆,再次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才终於鼓起勇气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车子缓缓启动,她紧握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彷佛在进行一场重要的仪式。或许在旁人眼中,这样的慎重其事显得有些怪异,但对她来说,这不过是她面对生活的一种方式。所幸出发後,沿途车辆不多,一切顺利。

然而,再过不久,她就要抵达全联了。每当想到停车,她又不由得紧张起来。她的停车技术实在不怎麽样,曾经几次酿下麻烦:一次擦撞了别人的车、一次撞坏了别人的後照镜,还有一次倒车时,直接撞上别人的车头。幸好儿子林春胜当时建议她投保甲式全险,每次请员警处理後,都算圆满解决,但这些经历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少Y影。

那间全联没有专属停车场,门前仅有四个停车位,其中一个是身障专用,剩下三个几乎是时时刻刻都有人停着;另一侧是卸货区,挂着醒目的「禁止停车」牌,而对面是邮局,前面总是停着几辆横跨车道的车,让人不敢多留。她几乎没在这里碰到空位,即使运气好偶尔碰上,她也只敢停中间或左边的位子,因为最右边的空间太窄,光想着如何从拥挤的车门缝里挤出来,她就觉得头皮发麻。为了避免麻烦,她多半宁可停远一点,走路过去。

不过今天,她运气竟出奇地好――最左边的位子居然空着!她心中一阵窃喜,紧握方向盘,小心翼翼地将车缓缓停进去。虽然车身有些歪,但至少在线内,这已经让她心满意足了。下车时,她忍不住轻轻握拳,在心中喊了一声:「Yes!」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下车後,一阵刺骨的冷风吹来,让她忍不住裹了裹外套,然後从後座拿出购物袋,再推着购物车走进全联。店内空调夹杂着清洁剂的味道扑面而来,她随手从口袋里掏出购物清单,开始仔细核对。酱油,要买KKM牌的……橄榄油,得挑G牌的……J蛋、青菜和r0U,则随便挑几样新鲜的就好。她推着购物车,边走边默念,忽然想起家里卫生纸也快用完了,赶紧记到心里的补货清单里。

正当她停在酱油架前挑选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掏出手机一看,萤幕上显示着「惠珍」。nV儿的名字映入眼帘,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很快舒展,接通了电话。

「喂,惠珍,怎麽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透着几分疏离。

「妈,没什麽事,就随便聊聊,你在忙吗?」惠珍的语气轻松,伴随着电话里的背景杂音,似乎正坐在什麽地方喝茶或休息。

「没什麽,我在全联买东西。你呢?家里都好吗?」她一边说,一边把目光移回架上的酱油瓶,b较着价格。

「挺好的啦。你呢,肩颈还会很紧吗?最近有没有b较轻松?」

淑雯前阵子老觉得肩颈很紧,连带头也会痛,惠珍曾带她去看医生,也做了检查,她自己後来也去了几趟,但都没查出甚麽毛病。「老样子。」说完,她沉默了一瞬,然後问:「家驰的事怎麽样了?」

古家驰是她的nV婿,之前说要做生意,花大钱买了一堆机具,结果完全不能用。本想退货,却遭到对方拒绝。他们y生生砸下了六百万,就连她的nV儿也搭进了一百万。如今,连打官司都显得尴尬,因为卖方是亲家的多年好友。

「就这样,我想钱是拿不回来了,我也不敢问家驰。」惠珍无奈地说。

淑雯没打算多问,因为一问,nV儿保证会开始倒苦水:婆家怎麽对她不好,老公怎麽不支援她,有时甚至连外孙和外孙nV都会被抱怨。淑雯心里偶尔会不以为然:孩子是你自己生的,到底有什麽好抱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淑雯和nV儿曾经冷战多年,这一切都起因於那件事。惠珍也一直认为母亲偏心,认为她只Ai哥哥,这一点淑雯心知肚明,但她不认为自己真的偏心。对她而言,儿子和nV儿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即使有些偏心,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nV儿结婚时远嫁,又执意选了一个她当时并不看好的nV婿。淑雯觉得nV婿不可靠,本不想同意这门亲事,但惠珍非嫁不可,现在抱怨成这样,淑雯心里其实有些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这是她自找的。然而,这些话她早就懒得再说出口。

其实,因为那件事,淑雯甚至曾一度打算一辈子不再跟nV儿联系。但无论如何,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再怎麽悔恨也无法改变。

但她不想再听nV儿抱怨,冷冷地回道:「这样讲电话,我也没法专心买东西,晚点再聊吧。」说完,不等nV儿回应,便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後,她继续推着购物车挑选商品,却仍忍不住为nV儿和nV婿被骗的事感到郁闷。想到亲家竟然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害得自己的儿子损失惨重,也拖累了自己的nV儿,心里对那家人更是添了一层不满。

自从丈夫去世後,惠珍便一直担心她独居的情况。刚开始,淑雯也觉得自己可能无法适应独居的生活,但时间久了,她渐渐发现,原来即便是年纪大的老人,潜力也是无穷的。她开始习惯独居的日子,甚至学会了享受其中的自在与自由。不过,除了努力尝试独居之外,她也没有别的法子,总不能搬到花莲去和nV儿住吧?

但其实,惠珍提过这件事,就在她们处理掉那栋房子之後,惠珍说,花莲山清水秀,很适合养老,劝她搬过去一起住。但淑雯当时断然拒绝。nV婿的公婆还健在,而且现在他们住的房子就是公婆买的,自己过去与他们挤在一起,怎麽想都会惹人闲话,她也不想让nV儿因此陷入为难。

但这也不是真正的原因,最根本的原因是,她知道自己心底还没真正原谅nV儿。

不一会儿,购物车已经装得满满的。买了这麽多,她心想,应该够吃用一个星期了吧。

她推着购物车车,来到柜台结帐,仍习惯用现金支付。那些什麽APP,她完全Ga0不懂。nV儿曾经劝她下载,说这样不用再随身带现金,又可以拿现金回馈,很划算,但她既不懂也懒得学。连Line都用得磕磕绊绊,更别提其他更复杂的东西了。而且她也没有信用卡,觉得还是现金最安全、踏实。

结完帐後,她推着购物车往外走,来到停车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天天气虽冷,但她穿了厚厚的外套,一路忙活下来,竟也流了汗。不过,暖暖的yAn光洒在身上,让她觉得说不出的舒适。她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像只懒洋洋晒着太yAn的小狗,享受这片刻的温暖与宁静。

正当她拿起车钥匙,准备打开後车厢时,不知怎的,背後忽然一阵发痒。她想伸手去抓,可怎麽也构不到。正懊恼着,一GU凉意突然从後背窜起,紧接着脑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彷佛有人狠狠击中了她的头。

「天啊!天啊!我怎麽看不见了……?」她惊恐地喊出声,视线一片漆黑,像是有人突然关掉了灯。下一刻,x口似被压住,她觉得自己无法呼x1,呼x1急促而混乱,脑袋随即像被重重敲击,疼痛如cHa0水般涌来。

片刻之间,她的意识迅速模糊,整个世界在黑暗中彻底沉寂。

2.

因为全联的猫砂正在特价,三包五公斤的猫砂只要一千二百元,b原价便宜了不少。香莉见此优惠,决定一次买六包,总共三十公斤的猫砂。可惜这间全联的停车位实在太少,她也没能抢到空位,只好把猫砂放进自己的小推车,然後打算推着它到约三百公尺外,自己停车的地方。

刚走出全联大门,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让向来怕冷的香莉不禁打了个哆嗦。她低头裹紧围巾,正准备加快脚步,却突然发现前面地面上躺着一位老妇人。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赶紧推着推车跑了过去,蹲下身轻轻拍了拍老妇人的肩膀,语气小心翼翼地说:「大姐,大姐,你还好吗?」

可是,老妇人没有反应。香莉迅速将手放到她的鼻下,试图感觉她的呼x1,幸好还能察觉到微弱的气息。尽管她并没有相关医疗背景,也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於是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110,并报告了情况。警方表示会立即派救护车前往。

为了让老妇人稍微舒服些,香莉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小心地将它垫在她的头下。这时,从店里出来的几个人也围了过来,纷纷表示关心,有的试图帮忙叫救护车,香莉赶紧回应自己已经打过电话了,也有人开始讨论老妇人可能的情况,像是中风、心肌梗塞等吓人的字眼不时冒出。就在这时,一位还围着围裙的店员匆忙跑了过来,眉头紧锁,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到了。香莉赶紧问她:「你知道这位太太是谁吗?有她的联络方式吗?」店员皱了皱眉,轻声回应:「我好像见过她几次,若她有会员,应能从系统里查到她的资料,但她每次都用现金付款,应该没有加入会员。」香莉和其他围观的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和无助,没有人能提供有用的资讯。

不到十分钟,救护车便抵达现场。两位救护员迅速下车,疾步靠近并询问老妇人的情况。香莉简单地向他们说明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救护员点点头,检查了老妇人後,迅速将她移上担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外套是谁的?」其中一位救护员问。

香莉举起手说:「是我的。」

救护员将外套还给她。这时,员警也赶到了。救护员跟员警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随後上车,并启动救护车,鸣着警笛声迅速离开。

一位员警向众人走来,开口问道:「请问……谁是报警的人?」

香莉又举手,「是我。」

员警向她简单询问了事情经过,她也不厌其烦地再说明一次。

香莉说明完後,员警问她,「请问您的名字?」

「我叫鬼头香莉。」

员警有些疑惑,「鬼头?」

「对,鬼怪的鬼,」香莉解释道,然後m0了m0头,补充说,「头部的头……我丈夫是日本人,所以我随夫姓,现在叫鬼头香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员警默默点点头,接着问:「那麽……这位老太太跟您是什麽关系?」

香莉摇摇头,语气有些无奈,「我不认识她,只是刚好经过,看到她倒在地上,然後就报了警。」

员警听後,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一边淑雯的推车上,神情中露出些许担忧,似乎很担心那些食物会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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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香莉介绍自己名字时,大家对她的姓氏总是充满好奇,甚至不少人误以为那是外号。然而,「鬼头」可不是随便取的姓氏,它实际上是日本一个古老且真正存在的姓氏,在当地拥有相当的历史渊源与受人尊敬的地位。

大约五年前,香莉从日本大阪搬回台湾,并在JP市中心开设了一间小花店。店面约二十坪,名叫「香莉生花店」。她本来打算取名「香莉花屋」,因为「花屋」在日文中是「花店」的意思,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後,她决定保留中文的「花店」,毕竟她虽然拥有双重国籍,内心始终认为自己是台湾人。不过,她还是选择在花店名字前加了个「生」字,希望赋予店里的花卉一种「生生不息」的力量,而「生花」在日文里也有「鲜花」的意思,这样的双重含义正好象徵她的身分。

香莉明白,跟日本b起来,台湾人是没那麽恋花的,不过,幸运的是,JP市是台湾所谓的「科学新贵」最多的地方,所以愿意花钱买花、且懂得欣赏花儿的人还是不少。每个月的营业结算下来,至少工资能勉强维持,但真正能保持获利的原因还是房子属於她自己。若加上房租,恐怕早已赔本。

花店里,除了香莉,还有一只小公猫陪伴着她上班。牠的名字叫「莱昂」,是一只英国短毛猫,毛sE橘亮,身形圆润,稍显胖胖的,因此香莉总是控制牠的食量,希望牠能瘦一点。尽管外型像小猫,但其实莱昂已经是一只成年猫,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吃饭、睡觉,还有用牠那张高傲又厌世的脸,冷冷地迎接每一位顾客。牠那副瞧不起所有人类的表情,虽然让人觉得牠似乎无b孤傲,却也无法掩盖牠超乎想像的可Ai。无论牠怎麽冷漠、怎麽跩,总能轻易地让每个路过的人都心头一软,内心瞬间融化。

此时,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八点,意味着香莉才刚开始营业半小时。但其实她从早上五点多就已在整理花卉,算起来已经开始工作三个小时了,但她一点也不会感到疲惫,毕竟这是她热Ai的事。

一阵风铃的清脆响声传来,原来是有客人来了。一位瘦瘦、看起来还算漂亮的nV人轻步走进花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香莉立刻站起来,声音明亮有活力地迎接道:「早安,欢迎光临香莉生花店。」

&人微笑着回应,「早啊。不过,我随便看看就好,不用麻烦你招呼我。」

香莉点头道:「了解,欢迎随意看看。」

&人在店内悠闲地走来走去,仔细欣赏着每一束花。香莉站在柜台旁,偶尔低头瞄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偶尔轻轻抚m0着在柜台上睡得正香的莱昂,但大多时候,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跟着那位nV人。

这时,莱昂忽然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跳下柜台,走到一旁的水碗边,T1aN了几口水,随後绕到nV人脚边,轻声喵喵叫了几声。

香莉见状,忙不迭地道歉:「抱歉,莱昂,快回来!」

谁料,莱昂像是听得懂人话般,乖乖地回到香莉身边,香莉轻轻将牠抱回柜台。

&人连忙摆手,笑着说:「没关系,这只猫真可Ai。」

香莉轻轻一笑,回应道:「牠是挺可Ai的,可惜也很贪吃,吃得圆圆的,胖嘟嘟的。」她顿了顿,又问道,「需要我帮忙挑些花吗?」

&人这回不再推辞,微微点头说:「嗯……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香莉从柜台走出,朝nV人走去,温柔地问道:「今天是为了谁买花呢?」

&人点点头,轻声答道:「是要送给我妈的,不过我还不知道该选什麽花好。」

香莉微微一笑,问道:「这样啊……能告诉我买花的原因吗?」

&人想了想,又瞄了香莉一眼,感觉她的眼神里并无恶意,便轻轻点头,开始讲述:「我妈前一阵子去全联买菜时,突然在外面晕倒了。後来被人送到医院,才发现是中风。幸好她的行动能力没有受到太严重的影响,只有右半身有点无力,不过不算太严重。只是这段时间她变得b较忧郁,JiNg神状况也有些不太对劲,我想给她买点花,让她开心,帮助她振作起来,不要丧失信心。」

香莉听完,稍微沉默了片刻,低语道:「全联前晕倒……?会不会正好是那天我在全联碰到的那位老妇人呢?」但她很快收回了这个想法,免得让nV人误会她想邀功。香莉想了想,看向一旁的鸢尾花,微笑着提议:「那这些鸢尾花怎麽样?它们的花语是勇气,而且你看它们的形状,像不像一个个勇敢的斗士?」

&人低头看了看,眼睛亮了一下,「好像不错呢!」她笑了笑,随後决定道,「就买鸢尾花吧。」

香莉也轻轻一笑,点头应道:「好的,那我来帮您包一束。请问您的预算大概是多少呢?」

「大约500元左右吧。」nV人回答。

「明白了,那我大概抓个五百元的范围哦……」香莉转身,从花架上挑选了几朵鸢尾花,然後回过头来,问道:「对了,我叫香莉,请问您……?」

&人略显惊讶,没想到香莉会突然问到自己的名字,但还是回答道:「我叫惠珍,我姓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惠珍,你好啊。」香莉微笑着,眼中带着真诚的光芒,「哈,希望你不要见外,我很喜欢交朋友。每个来我花店的人,我都觉得有缘,所以都想记住对方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啊。」惠珍笑了笑,接着说道,「这样很贴心,客人应该会很高兴,觉得自己被重视。」

「就是啊。」香莉点头,环顾四周後,走向摆放着紫sE满天星的花架,熟练地挑选了几株。接着,她转身走到柜台,开始仔细地包装起花束来。

惠珍低着头,手指在手机萤幕上滑动,似乎正在浏览自己的Line讯息。

香莉抬起头,瞥了惠珍一眼,语气柔和地关心道:「家里有生病的家人真的很辛苦吧?但也别忘了照顾好自己哦,否则要是自己倒下了,事情只会变得更麻烦。」

这话她说得格外真诚,因为自己也曾在母亲生命的最後时光里,历经了一段痛苦而煎熬的日子。

惠珍抬起头,勉强地微微一笑:「谢谢你,确实是很辛苦。我婆家在花莲,现在娘家就只有我妈跟我……」她停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似乎心里有话难以启齿。

「怎麽了吗?」香莉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关怀。

惠珍犹豫了一瞬,内心忽然掠过一丝不安――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了?毕竟,香莉也只是个陌生人。

就在这时,店门口的风铃又响了。一位身材丰满、五官JiNg致的nV人走了进来。她的妆容虽不算清淡,但恰到好处,衬托出她的自信与风韵。nV人穿着一件粉红sE的洋装,脚踩的高跟鞋,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GU自信的魅力。她是阿莲,隔壁卖槟榔的老板娘,也是香莉的好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当初香莉在考虑是否购下这栋房子时,特意向阿莲请教过意见。阿莲认识前任屋主,说他为人很好,还说这房子的地段极佳,未来一定会增值。在阿莲的建议下,香莉最终下定决心买下了这栋房子。果然不出所料,这间房子确实物有所值,陪伴她度过了许多充实的日子。

阿莲手上提着两杯珍珠N茶,走进店里,将其中一杯放在香莉的桌上:「来,喝珍N。」

香莉一边忙着包花,一边笑道:「又是珍N,谢谢罗。」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轻松。

阿莲瞥了惠珍一眼,问:「来买花呀?」

惠珍点了点头。

「你真有眼光,我跟你说,香莉的花最好了。」阿莲笑着x1了一口手中的珍N,补充道:「人家都说她的花有魔力,带回去就能帮你解决麻烦呢!」

「你别瞎说了。」香莉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而,惠珍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好奇。

阿莲对着惠珍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说:「是真的哦,是别的客人说的,我才不会乱讲。香莉的花有魔法。」

「这是您的花。」香莉将包好的花束递给惠珍,带着笑容说:「不过,你可别听她胡说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惠珍接过花,忍不住夸赞道:「花包得真漂亮。」

香莉客气地说:「是你不嫌弃啦!」

3.

惠珍捧着一束鸢尾花回到淑雯的公寓。这不是她的娘家,实际的娘家位於更偏僻的透天厝,且是租赁来的。这间公寓是她哥哥春胜当年为父母购置的一间小公寓,屋龄还很新,刚满五年。

客厅此刻静悄悄的,只有电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淑雯正躺在沙发上,对惠珍的进门毫无反应;自从中风以来,淑雯变得格外沉默。

惠珍已经在这间小公寓住了两个多月了。惠珍的老公对此颇有微词,认为她不顾丈夫的感受还情有可原,但怎能忘记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需要母亲的陪伴。然而,惠珍实在无能为力,现在娘家只有她能照顾母亲。

淑雯其实算幸运,虽然中风,但属於阻塞型,情况相对不严重,送医及时,只有右手和右脚受到影响。稍加努力,她还是可以行走。医生嘱咐,只要认真复健,恢复到过往的状态并非不可能。

然而,淑雯对复健并不上心。若不是惠珍紧盯,她便敷衍了事,彷佛变回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肢T上的康复并非惠珍最大的烦恼。最让她头疼的是,母亲的X格因中风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变得多疑,甚至常常语出惊人,说一些让惠珍难以置信的话。尤其是,她时不时提起过去的事情,甚至活在某些旧时光的错觉中。

惠珍曾向医生谘询,医生表示,这种情况在阻塞型中风患者中并不少见,尤其在病发初期,X格的短期改变属於正常现象,大多数人会随着时间恢复正常。但医生也提醒,如果症状恶化或持续存在,应及时回诊。而目前最重要的,依然是复健。若不好好复健,右半身的功能可能进一步退化,甚至引发更多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惠珍将手上的鸢尾花拿给淑雯看,脸上带着些许期待:「妈,你看,这些花漂亮吗?」

淑雯没理会她,目光落在天花板的一角,彷佛听不见。惠珍叹了口气,把花cHa进花瓶里,摆在客厅的桌上,又细心地加入一些水,确保每一朵花都能x1收足够的养分。

惠珍忍不住说:「妈,你这样躺太久了,起来走一走好吗?医生不是说要多活动吗?」

淑雯依然默不作声,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像是在抗拒什麽,又像是陷入深思。惠珍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最近餐桌上都以稀饭为主,因为淑雯曾抱怨惠珍煮的饭得太y,吃得她胃痛,还冷冷地问她是不是故意的。惠珍索X不再冒险,天天煮稀饭,虽然自己早已吃腻了。今天,她决定试着煮一锅稍微正常的米饭,只是特意多加了些水,免得母亲又再挑剔。

正忙着煎鱼时,手机铃声响起,萤幕显示是丈夫的来电。

「你现在这样是什麽意思?」电话那头,丈夫的声音带着隐隐的不耐。

惠珍皱了皱眉,「什麽什麽意思?我在煮饭,有话快说,讲大声点。」

「家里的事不用管了吗?看护找好了没?」丈夫的语气越发不客气。

惠珍沉默了一瞬,深x1了一口气。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解释:母亲的状况不符合申请外籍看护的资格,而国内看护又贵得惊人,家里根本负担不起。更重要的是,她还没做好把母亲交给外人照顾的心理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会处理的,你别担心。」她终於回应,语气中透着掩不住的疲惫。

「你最好快点,我也很累。你以为我不用工作吗?家里需要你,两个孩子整天吵着要妈妈。」丈夫的抱怨让她愈发沉重。

「知道了。」惠珍低声应了一句,匆匆挂掉电话。看着锅里正煎着的鱼,她心中百感交集。丈夫并不是坏人,对他而言,若不是那张结婚证书,自己母亲对他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更何况,过去她对他的态度那麽差,现在实在没有脸再要求丈夫多关心丈母娘。

用餐时,淑雯忽然提起春胜——惠珍的哥哥。

「为什麽又是你在这里?」淑雯埋怨的语气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她望着惠珍,眼中充满困惑与不解。「你为什麽又回来?家里不用顾了吗?你哥呢?」

惠珍笑了笑,努力掩饰内心的苦涩:「妈,我照顾你不好吗?」

「为什麽总是你?他为什麽不回来?他不是说要带我去他新家住吗?」淑雯眼眶泛红,声音里夹杂着压抑的哭腔,「是不是出了什麽变故?还是他的未婚妻有意见?」

「妈,别再提他了。」惠珍低声说道,试图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为什麽不能提?」淑雯的情绪越发激动,「我不信他会这麽无情,他多久没来看我了!一定是那个nV人给他洗脑了……你帮我打个电话给他好吗?对了,我的电话呢?」

惠珍愣了一下,才回答:「不是拿去修了吗?你上次摔坏了,不记得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有这回事?」淑雯露出茫然的神情,「要修多久?你带我去买新的好吗?我要跟你哥联络,还是你跟春胜说,叫他带我去买?」

惠珍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随口岔开话题:「好好,我明天就带你去买。不过妈,先吃饭吧,菜要凉了。」

淑雯不情愿地低头扒饭,但手抖得厉害,把饭粒弄得到处都是。惠珍试图帮忙喂她,却被拒绝了。淑雯坚持自己来,还埋怨她太大惊小怪。

一顿饭结束,惠珍收拾好碗筷,帮淑雯洗澡,再把她扶ShAnG时,已是深夜十点。她疲惫地坐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清晨四点半,她早早醒来。对她而言,这是一天中头脑最清晰的时刻。她抱着笔电,手边放着一叠A4纸,翻译着技术手册。她的工作是为科技公司翻译技术文件,这份职业她已经做了多年,翻译品质一向备受好评。尽管目前与母亲同住,她的远距工作依然持续进行,只是工作效率b以前有所下降。

昨晚买的鸢尾花静静地立在花瓶里,晨光映照下,花瓣彷佛透着温暖的光辉。惠珍凝视着它们,忽然觉得这些花美得不像话,纯净得宛如天使的翅膀。

白光一闪,她的思绪被拉回过去。那些尘封的记忆,如cHa0水般汹涌而来,将她包围……

惠珍从小就是哥哥春胜的跟P虫。小时候他们父母实在太忙,能陪伴他们的时间寥寥无几。他们的家位於偏僻的乡村,周遭几乎没有邻居,仅有一个大池塘相伴。记忆中,家对面曾住着一户人家,里面有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小姊姊,但後来也搬走了。

父亲经常因工作留宿外地,母亲白天在小学煮饭,下午帮人打扫,回到家时总是疲惫不堪,很早就ShAnG休息。三餐大多由哥哥负责,惠珍最Ai他做的蛋炒饭和炒面,有时也吃泡面,但哥哥总会在泡面里加些青菜和J蛋,他总说:「这样b较健康。」哥哥是个热Ai的人,经常从图书馆借来一堆书,他们兄妹俩就在家里窝着,一读就是一整天。惠珍的习惯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养成的。

他们有时会骑脚踏车到处探险,有时去大池塘看人钓鱼,每周五一定去夜市吃牛排,偶尔也会跑去图书馆吹冷气、看书。哥哥读书的速度惊人,还会把有趣的内容讲给她听。哥哥几乎在每次考试中都名列前茅,对什麽事情似乎都了如指掌。在惠珍的眼中,哥哥就是个温暖的天才,几乎无所不能,她甚至觉得他完美无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惠珍十二岁时,哥哥考上了台北的T律系,离开家乡去念书。父母忙於工作,家里经常只剩下她一人,常常寂寞得哭着打电话给哥哥倾诉。哥哥心疼她,有一次连假特地回家,说要带她去台北玩几天。惠珍从未踏足过台北,兴奋得无法入眠。父母同意後,隔天哥哥便带她搭中兴号北上,并住进他的小套房。

那次旅行,她才知道哥哥有nV朋友AnV。对方也读T大,主修新闻系,聪明又漂亮,小时候是美国长大的。她说话柔声细语,英文流利,还对惠珍十分亲切,让她既羡慕又佩服。那几天,她第一次感受到台北的繁华,也第一次觉得哥哥的世界是那麽遥不可及。

哥哥在T大还未毕业就考上了律师执照,随後又拿到奖学金赴美攻读研究所,令父母无b自豪。毕业回国後,他在台湾一间顶尖的律师事务所工作。那时,惠珍也考上了台北的NC大英文系,虽然数理不佳,但从小养成的习惯让她文科表现优异,侥幸挤上名校榜单。两人在同一座城市,偶尔会见面,哥哥一直都是她最仰慕的人。

直到有一天,她按照约定去哥哥的公寓敲门,却迟迟没有人回应。联系哥哥的朋友後,她才得知哥哥因自杀未遂住进了医院。起初,哥哥对医生声称这只是一场意外,但在医生查阅了他过往的JiNg神科纪录後,哥哥才坦言自己是自杀未遂。原来,哥哥和AnV因一场激烈的争吵分手了。据说,争吵的导火线是哥哥发现AnV一直在背着他联系前男友,并在交往期间向前男友倾诉感情上的困惑。这让哥哥感到被背叛和羞辱,心情跌入谷底。然而,哥哥的朋友告诉她,感情问题只是表像,真正折磨他的,其实是多年来深藏心底的忧郁症,它如影随形,让他无法摆脱内心的黑暗。

那一刻,惠珍震惊得说不出话。她无法将这个诊断与那个yAn光、出sE的哥哥连结在一起。哥哥不是完美的吗?怎麽会患上忧郁症?然而,内心深处,她感到了一丝莫名的释然――并非幸灾乐祸,而是因为终於明白,原来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完美,连她一向崇拜的哥哥也不例外。

惠珍到医院探望哥哥时,哥哥对朋友竟然透露了这麽多事情感到极为不满,连连抱怨,强调这只是一场意外――只是酒喝多了,不小心伤到自己罢了。然而,惠珍心里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单纯的意外。哥哥并又交代她,绝对不能让爸妈知道他住院的事。惠珍虽然觉得为难,但还是乖乖听话,守住秘密。

随着哥哥出院,生活恢复了正常。两兄妹在台北保持着一两周见一次面的频率,偶尔上高级餐厅用餐,或是一起出游。有一次,惠珍拿到书卷奖,哥哥特意为她庆祝,还带她到日本旅游了一趟。整个过程中,他看起来神采奕奕,完全没有忧郁症的徵兆,这让惠珍开始怀疑,所谓的「哥哥有忧郁症」这件事,会不会只是他朋友的胡言乱语?

随着时间推移,哥哥的成就愈发耀眼,不仅在法庭上屡屡赢得关键案件,还带领团队开拓了新的业务领域,他的名字时常出现在法律杂志的专访中,不到三十五岁便成为律师事务所的合夥人。他赚了大笔的钱,不仅买了房子和名车,当父亲不幸罹患大肠癌时,哥哥毫不犹豫地承担起照顾父亲的责任。为了方便父亲就医,他特意在医院附近购买了一层宽敞明亮的公寓,让父母居住,以便随时陪伴和照料。那段日子里,哥哥无论工作多忙,都会cH0U出时间陪伴父亲,带他去医院复诊,细心安排饮食起居,甚至亲自下厨为父亲准备营养餐。他的孝心和付出让父母倍感温暖。

然而,尽管哥哥竭尽全力,父亲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在经历了漫长的治疗和煎熬後,父亲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父亲的离世对哥哥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他并没有因此消沉,而是更加珍惜与母亲相处的时光,并将对父亲的思念化作继续前行的动力。

至於哥哥是否曾有过忧郁症,这件事早已被她抛在脑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惠珍的思绪被淑雯的哀号声打断,她连忙冲进房间,看到母亲跌倒在地。惠珍赶忙上前搀扶,但淑雯不断喃喃抱怨她力气太小,催促她去找春胜来帮忙。惠珍没有回应,只是努力将母亲扶起,安置到轮椅上。然而,母亲依然喋喋不休地念着「春胜」的名字……

4.

中午时分,花店几乎不会有客人光顾。香莉和阿莲正坐在店内,享受着难得的轻松午餐时光。阿莲早已将槟榔摊的铁门拉下,挂上写着「老娘的午餐时间」的牌子,但还是贴心地在牌子下方留了行动电话,以备有客人急需找她时能联系上。

她们边吃便当边看韩剧,萤幕中正上演小三的斗争戏码。香莉偏好蔬食,但并不是严格的素食主义者,尤其是和朋友一起吃饭时,为了不破坏气氛,她总是随和。但阿莲跟她关系特别好,在她面前就不需要掩饰。香莉今天只吃简单的青菜便当,而阿莲则点了一个香辣的水煮牛r0U便当,两人都选了这家以天然食材和用心烹调闻名的健康便当,每个约莫三百元,但她们觉得物超所值。这天的便当是香莉请客。

随着剧情推进,两人开始对剧中的坏小三群起而攻之,特别是阿莲,骂得脸都红了。她的愤怒带着些许个人情感――毕竟她的第二任丈夫是个Ai偷腥的小男人。阿莲结过两次婚,第一段婚姻是跟自己最Ai的nV儿小贞的爸爸,但那段婚姻早已成过去。第二任丈夫b她小七岁,却是一个不知珍惜的「王八蛋」。经过两段婚姻的波折後,五十岁的阿莲已下定决心不再结婚。虽然槟榔摊的老板阿鸿对她有意,甚至暗示过无数次希望能携手共度余生,但阿莲总是笑着婉拒,坚持只维持「好朋友」的关系。

阿莲喜欢把自己的过去当成谈资,无论是失败的婚姻还是人生中的起落,香莉几乎都听过。但香莉却从不谈自己的事。自从三年前花店开业,阿莲和香莉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但对香莉的过去,她始终一无所知。她甚至不知道香莉是否结过婚,有没有孩子,唯一提及过的是,她在夏威夷有个姐姐。有时阿莲好奇发问,香莉总是笑着说:「我的过去很无聊,说了怕你睡着。」阿莲听到这话,自然也不再深究。

正当两人聊得起劲时,风铃忽然响起,一位nV人推门而入。香莉一眼认出她,脱口而出:「惠珍,你好啊!」

惠珍显得有些讶异,没想到只和她打过一次照面的花店老板娘,居然记得她的名字。不过被人记得名字总是让人心生暖意。她露出一抹微笑,但笑容中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吃过饭了吗?」香莉关切地问。

只来买过一次花,老板娘不仅记住她的名字,还主动关心她的状况,这让惠珍感到格外温暖。她摇了摇头,轻声说:「还没呢,等等回去煮,我妈还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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