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6鬼头香莉
1.
陈惠玫从小就不喜欢面对陌生人群。高中毕业後,她选择进入一间以「野生资源」为号召的观光园区担任收票员。工作轻松,环境舒适,夏天有冷气吹,还提供午晚餐,可说是福利不错的工作。然而,工作时经常遇到游览车载来的大批老人或小孩,小孩的吵闹与老人的罗嗦令她烦躁不已,也让她意识到自己对人群缺乏耐X。再加上主管偶尔对她毛手毛脚,她最终在一年多後辞职。
没了工作就没了收入,而家中经济拮据,父母又重男轻nV。自从哥哥结婚後,母亲便频频暗示她该离家,甚至说家里窄小,已没她的位置。为了逃避母亲与嫂嫂的冷嘲热讽,她到一间供食宿的工厂工作。虽然工作内容单调如机器人般重复,但无需动脑、少有麻烦,她反而颇能适应。工厂里大多是nVX同事与主管,虽然偶有八卦令她烦厌,却b之前的工作来得自在,至少不用担心遭遇XSaO扰。
後来工厂营运有成,开始扩建,旁边的一块空地成了建筑工地。有一天,她回家探望母亲,一踏进家门便被母亲抱怨嫂子的坏话淹没。她心中冷笑:「当初你和嫂子嫌我多余,现在却又天天说嫂子的坏话,这到底是什麽逻辑?」她越听越不耐,觉得母亲充满负能量,觉得父亲当年离家大概也是因为受不了她。勉强陪了母亲一阵後,她留下生活费,匆匆离去。
回工厂的路上,下起倾盆大雨,她没带伞,只能躲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避雨。树下正好有个年轻男人在cH0U菸。他身高不高,但身形结实,一身沾满水泥的工作服,却透出一种朴实坚韧的气质。她偷瞥了他一眼,觉得对方顺眼,而他也在此时回望,觉得她可Ai。
「雨下得真大啊……」他开口说。
「是啊。」她回应。
几句简单的对话,让两人聊了起来。她得知他叫许自雄,是工地的建筑工人;他则知道她是工厂的员工,Ai苗便在这场大雨中悄悄萌发。
婚後不久,陈惠玫怀孕并辞去工作,专心在家照顾家庭。不久,她生下一个可Ai的nV儿,取名许香美;一年後,又生下次nV许香莉。夫妻俩租住在一间三十多年屋龄的旧公寓,两房一厅,租金便宜。许自雄一肩挑起家计,而她则偶尔接点手工活补贴家用。生活虽然不富裕,但夫妻感情深厚。外人常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但这句话在他们身上完全不适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然而,幸福的日子在许香莉七岁那年戛然而止。许自雄因车祸意外身亡。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陈惠玫的世界瞬间崩塌……
事情来得猝不及防,再加上许自雄几乎没什麽存款,在他过世後,陈惠玫宛如陷入一滩深不见底的泥淖。许自雄家中其实有一些祖产的,但他的大哥为人狡诈,对父母灌输「弟弟已逝且只留两个nV儿,家产不该流入外人手中」的观念。结果,陈惠玫什麽也没分到。为了抚养这对姊妹,她不得不重回职场,而两姊妹则从小学起便开始在家附近的餐厅洗碗。虽然日子清苦,但她们X格乐观,和父亲一样常带着微笑。餐厅的客人经常听见两人洗碗时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令人不禁莞尔。
然而,陈惠玫心中藏着一个不曾说出口的怨恨。许香莉一直都知道,那场意外的起因正是自己。那天下着大雨,香莉突然想吃J排,便央求父亲冒雨去买。疼AinV儿的许自雄不忍拒绝,骑车外出。谁能料到,这竟然成为他的最後一趟旅程。当晚,陈惠玫曾强烈阻止丈夫外出,但许自雄选择了听从nV儿的要求。当他永远回不来的消息传来时,悲痛yu绝的陈惠玫拿起竹条,狠狠cH0U了许香莉一顿。
从那天起,陈惠玫的X格变得尖酸刻薄,与她母亲的影子惊人地相似。她变得难以相处,无时无刻不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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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香美和许香莉同就读於一所高中的外语科。高中毕业後,清秀动人的许香美进入一家观光饭店工作。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认识了一位从夏威夷返台探亲的华裔男子。这名男子家境富裕,对许香美一见锺情,不久後便向她求婚并顺利结为连理。婚後,丈夫对她疼Ai有加,甚至对她的母亲陈惠玫也一并照顾,曾允诺将她接到夏威夷与他们同住。然而,就在许香美婚後半年,陈惠玫被诊断出癌症的消息,宛如晴天霹雳。
由於当时许香美已怀孕,不便回台,许香莉不得不扛下陪伴母亲的责任。她陪着母亲经历了从开刀、放S治疗到化疗的每一个艰难阶段。尽管陈惠玫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尖酸,甚至病後更加恶劣,许香莉仍咬牙坚持。对她而言,母亲是她在台湾唯一的亲人,她无法弃她不顾。
然而,癌症的进展异常迅速,最终扩散至全身。某个深夜,陈惠玫因高烧而神智不清,许香莉听见她喃喃地说着:「许香莉……你是被诅咒的nV儿……在你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虽然清醒时的陈惠玫从未在许香莉面前说过这样的话,但这些话却深深烙印在许香莉心中。她更记得母亲临终前的那双眼睛,满是埋怨。
许香美未能赶上见母亲最後一面。在她孩子出生的第二周,陈惠玫便离世。尽管月子尚未坐满,许香美依然坚持飞回台湾为母亲送行。丧事结束後,她特地多留了一个月,陪伴孤单的妹妹。然而,她的孩子年幼,无法长时间留在台湾,最终不得不返回夏威夷。那时的许香莉,只能一个人面对生活的孤独与现实的重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後来,许香莉在一家提供食宿的商业饭店找到工作,担任柜台职位。这里的客人大多是来台湾出差的日本人。许香莉拥有一张甜美且温柔的脸庞,许多日本客人一见到她便兴奋地喊她「凉子」,说她酷似日本明星广末凉子。起初,她并不排斥日本客人的邀约,偶尔还会赴约。然而,她逐渐发现,许多看似友善的日本客人其实早已已婚,甚至曾因过度信任对方,而不小心当过一次小三。这段经历让她对婚姻的信念受到重创,但她依然是一个相信Ai情与婚姻的人。当她发现自己被欺骗後,果断结束这些关系,自此对日本人保持距离,也更加小心谨慎。
2.
那天大概是香莉刚下班,准备离开饭店的时候,有个喝得微醺的男人走了过来,递上一张名片。他的态度略显轻佻,香莉原本不想搭理,但身为柜台人员,对客人失礼可不行。
她接过名片,目光一扫,看到上头写着「鬼头广志」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男人似乎注意到她的反应,笑了笑说:「台湾也有很多奇怪的姓吧?我们日本也不例外。不过啊,鬼头这个姓可是很受尊敬的,是我们祖先驱赶鬼贼後,天皇赏赐的荣耀之姓。」
香莉点点头,心里暗想:「我明明什麽都没说,为什麽跟我解释呢!」她偷偷瞄了广志一眼,高高瘦瘦的,眉目清俊,还真有点像日本演员福山雅治。
後来,许香莉和鬼头广志一连吃了几次饭。广志的外型很对香莉的胃口,可他的X格却让人又Ai又恨。尤其是他的嘴巴,说话带刺,但又不至於让人生气到撂下筷子走人,反而有种「好气又好笑」的感觉。
b方说有一次,他们聊起「纳豆」,香莉说:「味道真的很奇怪。」广志立刻回:「那是你味觉有问题。」可是当话题转到臭豆腐,香莉说:「明明不臭,还很好吃。」广志又冷冷地说:「臭豆腐的味道像臭水G0u,觉得不臭是你鼻子有问题吧。」
他说话总是这麽直白又不饶人,甚至自称「冷面笑匠」,但在香莉眼中,这不过是毒舌罢了。
「像你这样的个X,一般nV生应该很难忍受吧?」有一次,香莉忍不住这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你觉得你是一般nV生吗?」广志立刻回敬,「一般nV生我可看不上眼。」
香莉轻啧了一声:「你以为你很有魅力吗?还看不起一般nV生。」
广志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我要是没魅力,你为什麽还会跟我在这里吃晚餐?」
他的毒舌对一般人来说或许真的难以忍受,但香莉不知怎地,对他却生不出讨厌的情绪。
交往约一年,广志在日本和台湾之间来来去去,但广志来台湾是出差,很是忙碌,两人能见面的时间其实不多,但每次见面,香莉都感到开心。
某天晚上,他们在一间气氛极佳的牛排馆共进晚餐。香莉点了鳕鱼排,因为她实在无法接受一大块红r0U,幸好,鳕鱼排味道非常好。广志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突然开口:「香莉桑,我知道你喜欢我,要不要跟我一起到日本生活?」
香莉一怔,刀叉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望着广志,皱着眉看着他。
广志又说:「我打算辞去工作创业,其实所有准备都已经完成了。香莉桑,你愿意和我一起到日本生活吗?」
他说这话的语气带着难得的诚恳,香莉不由得放下刀叉,认真地回问:「跟你去日本生活,是什麽意思?」
广志微微一笑,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JiNg致的深蓝sE丝绒盒子,单膝跪地,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璀璨的戒指。他的声音带着些微颤抖:「香莉桑,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会用一辈子让你幸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香莉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光,一时间愣住了。餐厅的灯光柔和,四周的人都停下动作,投来期待的目光。
其实,香莉在台湾孤身一人,心里早已感到孤寂。虽然广志嘴巴毒舌,但他平日对她的关心和T贴却无法掩盖。她没有多加考虑,轻轻点头说:「好。」
瞬间,餐厅里爆发出掌声和欢呼声,气氛热烈得像是一场盛大的庆祝。
就这样,香莉和广志结婚,并跟随他来到了日本生活。
婚後,广志创立了一家电子零件商社,凭藉着他过去累积的客户关系和敏锐的市场眼光,事业蒸蒸日上。最兴旺的时候,公司员工多达十五人。香莉对在日本的生活感到非常满意,工作和生活都井然有序,唯一的遗憾便是两人始终未能有自己的孩子。经过一系列检查後,医生最终确认问题出在香莉的身T上。这一消息让婆婆感到深深的失望,甚至一度情绪激动,言语中不免流露出些许指责。然而,广志始终站在香莉身旁,无论婆婆如何不满,他都耐心地安抚着她,从未对香莉表现过丝毫的不耐或指责。
与广志度过的二十四年里,香莉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nV人。虽然广志的话有时尖锐直白,甚至带刺,但他总是以行动表达对她的深Ai,无论在生活中的大小事,无论面对任何挑战,他总是支持着她,让她无需担心任何外界的g扰,尤其是他与其他nV人的关系。她常常在心中感慨,自己是否过於幸运,是否这样的幸福来得太过理所当然。
然而,这些看似完美的日子,却在某一个瞬间戛然而止。
那一天是圣诞节前夕,也是香莉的生日。他们前往澳洲进行七天六夜的潜水旅行,目的地是闻名世界的大堡礁。两人早已在伊豆潜水多次,对海底世界的美景充满向往。当天的天气晴朗,蔚蓝的海面映照着yAn光,波光粼粼。
两人手牵着手坐在船沿上,随着教练一声「下水」,便「扑通」一声跳入大海。广志对自己的潜水技术信心满满,几分钟後,他便拉着香莉脱离了教练团,游向另一边探索。
但一阵突如其来的强劲水流将他们推得更远,可他们并未惊慌,因为还能看见团队的身影。然而,就在此刻,广志突然出现奇怪的动作,似乎失去了平衡。香莉起初以为他在开玩笑,但很快便意识到不对劲。他的动作逐渐变成挣扎,接着开始cH0U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香莉试图拉着他游回团队的位置,但她并非专业潜水员,根本无法带动他。就在此时,教练及时赶来,将广志缓缓带回水面。然而,尽管经过急救,广志最终仍因耳膜破裂失去平衡而溺水身亡。
香莉永远记得那一刻,她看着广志被送上救生艇,身旁的海水依旧平静如常,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然而,对香莉来说,一切的美好与温暖都瞬间化为了深深的空虚和无法挽回的失落。那个曾经充满欢笑与希望的圣诞前夕,成为了她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3.
「初七法事」的那晚,香莉独自在家,喝下一整罐威士忌,旁边是已经空了的安眠药瓶。不胜酒力的她脸颊泛红,泪水早已Sh透了枕头,意识逐渐模糊。然而,就在她即将完全昏迷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又诡异的声音。
「你别怕,你没疯。」声音尖细如猫咪的叫声,却透着莫名熟悉的语气,「我知道这很荒唐,毕竟我现在是一只会说话的猫!而且还是我们养的莱昂!但……但听清楚,其实,我是你老公!」
香莉强撑着睁开迷蒙的双眼,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清醒――莱昂正坐在她的肚子上,胡须微微颤抖着,一边动着嘴,说话声不断从牠口中冒出来。
「对,我跟Si神谈妥了!」莱昂用广志的语气说道,语速飞快,「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我本来不该Si的,是那个粗心的Si神Ga0错了人!他错把我的耳膜戳破,才让我一命呜呼。其实,当天应该Si的是一个胖胖的白人,他刚得过中耳炎,才是耳膜真正该爆裂的人!」
牠顿了顿,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景,接着气愤地说:「我Si命拽住Si神的斗篷不放,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Ga0砸了我的人生!短了我三十五年的寿命,还害我太太哭成这样!你必须补偿我,让我回yAn间,否则我就要告你种族歧视!没想到,Si神最怕的就是被客诉,尤其是种族歧视这种指控!」
广志的语气忽然带上些许得意:「Si神被我骂得没办法,只好立刻处理我的问题。可是,祂说我的身T已经火化了,无法回复原状,只能找个愿意让我共用身T的生物让我重返yAn间。人类可不行,因为人的意志太强,无法共存,只能找动物。」
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无奈地补充道:「我问遍了家里的动物,蜘蛛、蟑螂、还有几只老鼠,结果牠们全都拒绝。最後,只有壁虎和莱昂愿意……但你一定不会想要你老公变成壁虎回来找你吧?所以我选了莱昂。当然,莱昂也是有开条件的――一天只能让我使用牠的身T半小时。所以未来,我们每一天都有半小时可以相处,明白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说完,广志从香莉的肚子跳下,坐在床边,将两只小爪子交叠放在x前,语气忽然严肃起来:「所以nV人,你给听清楚!你老公我没Si!我就在这里!从现在起,你不准再哭,听到没有?」
牠的胡须抖了抖,眼神犀利地盯着香莉,语气又急又气:「还有,你怎麽这麽傻?你知不知道,安眠药吃不Si人,只会让你变成植物人!如果失败,你不但Si不了,还得卧床一辈子!从现在起,你给我打消这种念头,明白了吗?」
香莉看着嘴巴微张、一动不动的阿莲,无奈地说:「那时候我也是这样呆呆地张着嘴,看着不停说话的莱昂……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你相信吗?」
阿莲一点反应都没有,像石化了一样。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许久,香莉忍不住再问:「所以……你怎麽会知道这件事的?」她明明记得,自己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过自己和莱昂对话的事。
见阿莲仍然一脸呆滞,香莉伸手轻拍她的脸:「喂,阿莲,回神了没?」
阿莲这才如梦初醒:「啊?什麽?」
香莉耐着X子重复:「我说,你怎麽会知道我跟莱昂说话的事?」
阿莲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结结巴巴地回答:「是……你姊跟我说的。」
香莉疑惑:「香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阿莲点点头:「对啊。她说那天住你家里,半夜醒来时发现你不在床上,听见客厅有声音,就悄悄走到门边偷看了一下……结果看到你在跟莱昂聊天,不只聊,还有说有笑的,足足聊了半个小时。她整个人吓坏了,以为你因为丈夫过世,情绪崩溃到JiNg神出了问题,所以才叫我来关心你。」
听到这里,香莉忍不住苦笑:「所以你今天来,是来当你姐妹淘的心理检测员,是吗?」
阿莲低着头,表情带着些许愧疚。
香莉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委屈:「这个世界上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的话,那还有谁会相信我?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觉得我像是有JiNg神问题的人吗?」
阿莲沉默片刻,深深x1了口气,终於开口:「唉,我不是不愿意相信你。我认为你JiNg神状态好得不得了,甚至b我还正常。但你得承认,这件事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换成是你听到这种事,你会不会觉得有点难相信?」
香莉皱了皱眉,低声说:「但这就是事实啊……」
阿莲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没再多说什麽,只是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厘清楚,哪怕真相可能更加难以置信。
4.
当晚,香莉为了证明自己并无JiNg神问题,邀请阿莲留宿,并打算於午夜十二点,让她亲自见识「会说话的猫」。两人一同准备了丰盛的日式火锅,香莉从虾皮购买了大量松茸乾片,豪迈地放进锅里,阿莲惊讶地发现,仅用高汤煮过的松茸竟然如此美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香莉边吃着豆腐,边首次向阿莲谈起自己的过往。她感叹地说:「广志曾经说我是个极旺夫的nV人,娶到我真的是他的福气,可是,唉,结果我真的是把他旺得连命都没了。」
阿莲安慰道:「别这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没有人能影响他人的人生结局。」
香莉苦笑着又说:「你知道吗?我爸爸就是因为我叫他去买J排,结果发生车祸Si了。我那时才七岁,後来我妈生病时,一次在病床上呓语说,我是个被诅咒的人,身边的亲人都没好下场……」
阿莲听後不禁轻笑出声:「我也被前婆婆说是扫把星呢,看来我们都不小心成了带来不幸的人了。或许,我们两个在一起,会负负得正呢。」
香莉的苦笑更加明显,她继续道:「广志去世後,我一个人待在日本,孤单得很。虽然广志的母亲和兄弟姐妹都在,也很关心我,但没了广志,也没有自己的孩子,我在那里始终无法找到归属感。所以,我把他的商社卖给了那个跟他奋斗了十多年的下属,然後才回到了台湾。」
阿莲又夹了一块松茸,轻轻嚼着,静静听她说下去。
香莉继续道:「卖掉公司的钱,加上广志的保险理赔金,让我在经济上其实还算宽裕。可我才不到五十岁,觉得如果不工作,将来的生活可能会变得非常空虚,也不想就这样过完余生。所以,我决定重新开始工作。虽然在日本这些年,我一直是家庭主妇,日常不是忙着挑选便宜的菜,就是整理家里,偶尔也会帮老公处理一些杂事,但真正的专业技能几乎没有。回到台湾後,虽然我会日文,但这个年纪,恐怕不会有日商公司聘我当OL,况且我自己也不太习惯那种办公室的生活……」
阿莲点点头,问道:「所以你才决定开花店?」
香莉微微一笑,点头:「对,我一直很喜欢花。在日本的时候,我曾在一家花店打工半年。尽管店长是一个脾气很差的严格nV人,但每天能够和花儿待在一起,心情总是无b愉快。後来是广志担心我太累,让我辞去了这份工作。开花店当然不简单,为了准备,我特地去学了花艺,并报名参加了社区大学的创业课程,学了半年。这段时间,我买了许多书,努力学习经营花店的技巧。最终,我鼓起勇气,找来师傅装修店面,并开始采购所需的花卉和器材,实现了这个梦想。」
香莉停顿了一下,眼中有些落寞,但随即又回到了那GU坚定的情感:「创业很辛苦,前半年几乎都是亏损。但最让我难过的是,每天都得看到那些没被买走的花儿,它们的使命明明是来安慰那些需要安慰的人,却终究要在这里凋谢。我真的心疼它们。幸好,半年後,我的店逐渐有了回头客,生意也开始有了起sE。慢慢地,帐目也从负数转为正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是因为你很有人缘,很多客人都觉得你在日本住久了的中文腔调很可Ai,也很喜欢你的待人态度。更有客人说,你很会照料花儿,甚至有些人觉得你包的花束很有味道。你自己可能没发现,其实你把每个客人当成朋友般接待,会耐心地为他们挑选花卉,还会问,为什麽买花呀?是要送谁?有什麽场合吗?这些问题。香莉,其实你很厉害的,你的成功绝非偶然,你该对自己更有信心。」
「真的吗?」香莉还是感到有些不确定。
「红豆打优!」阿莲斩钉截铁地说。这是香莉之前教她的日文,意思就是「真的啊」。
香莉听了阿莲的肯定,心里不禁暖了起来。
晚上的重头戏终於来临,时间接近十一点五十。香莉将莱昂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底下垫着一块绿sE的塑胶垫。
香莉一边摇着手中的打火机和香菸,一边解释道:「广志这家伙,每次一回来就得cH0U菸,所以我得先准备好香菸和打火机,这个塑胶垫,是用来接掉下来的菸灰的。」
看到香莉如此认真,阿莲忍不住问:「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香莉斩钉截铁地回答。
等了片刻,香莉继续解释:「第一次让你见我们家广志,我有点紧张呢。对了,我们平时讲的是日语,虽然他能说中文,但腔调很重,待会我请他跟你说中文。还有啊,他讲话有点毒,但你别介意,他本来就这样,有时毒得还挺好笑的。」
阿莲看到香莉如此认真,为难地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很快,时间到了十二点。
香莉点燃了香菸,x1了一口後,把菸递到莱昂面前,「老公,来,菸给你。」
但莱昂一动不动,什麽反应也没有。
「老公,」香莉在牠面前挥挥手,「老公,你回来了吗?今天我带了一个朋友来给你认识,不过你们其实早就认识了,因为你在莱昂的状态时,你们已经见过无数次面了。但今天我想让你以你自己的状态来认识一下她。老公?你回来了吗?」
莱昂一副想睡觉的样子,完全没有反应。
「怎麽会这样……?」香莉有些失望地说,「老公,你别故意演戏,赶快说几句话啊。」
阿莲没有感到意外,但也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麽。
香莉看着阿莲,急切地说:「你等一下,我老公一定是故意在开玩笑的。」她的双眼忽然涌出了泪水,但她依然不愿放弃,再次在莱昂面前挥手,「老公,你回来啊,别让我在最好的朋友面前像个傻子好吗?」然而,莱昂只是爪子,然後发出一声轻微的喵叫。
香莉忽然坐在地上,失神地望着空气,对阿莲说:「他怎麽不回来?他以前每天都回来的啊。」
阿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因为无论她表现出任何情绪,都会是错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香莉的目光转向阿莲,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问道:「难道……真的是我疯了吗……?」
阿莲看见香莉眼中滚滚的泪珠,立刻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你没有疯,你只是太思念他了……」
5.
香莉那夜整晚都没入睡,虽然没有大声哭泣,但泪水却一直止不住地滑落,彷佛回到了刚失去丈夫的那段日子。阿莲心中充满了懊悔,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将真相戳破,或许,若什麽都不揭开,反而会b较好……她心乱如麻,随即给香美发了讯息,香美看到後十分担心,并且拜托阿莲带香莉去看诊。那位医生是香美丈夫的堂妹,是一位相当知名的身心科医生。
隔日早晨,阿莲在花店门口贴上了「有事休息一天」的告示,随後带着神情失落的香莉前往身心科。虽然医生是香美丈夫的堂妹,阿莲也不好直接cHa队,由於是临时挂号,两人直到接近中午才见到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