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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李陵的故事1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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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李陵的故事17

第十七章

陆醒素性爱洁,沐浴后他先让怀里的人在浴池里泡着,自己去把床褥换好,再过来的时候,发现浴池里的人居然醒着。

你的伤口裂开了,又在流血。她提醒他。

没关系。他笑道,把她从水里捞出来擦干,再用干净的衣袍将她裹住,抱回卧室。

他把手臂上的伤重新包扎好后,发现床上的人破天荒地一直睁着眼睛看他。

他挑眉,你不困吗?

她穿着他的一件中衣,宽大的衣衫根本遮不住玲珑的身体,被子只搭到胸口,两条手臂放在被子外头,颈下一抹起伏的浅影在大领口里若隐若现。

你把这个收集起来做什么? 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 把手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来,拎起几上圆盘内的一颗小小珍珠。

他坐到床边,俯下身来,埋头吻她敞开衣领内的肌肤。

她身体还是很凉,不过比前几次已经暖了一些,没有冰冷的感觉了。

我喜欢你穿着它,他瞧着几上叠放好的那件轻纱小兜,浅浅笑道,不过带子被我弄坏了,你可以把它重新串起来,我们成婚的晚上再穿给我看。

她身体一僵,推开他慢慢坐起身来。

陆醒心往下沉了沉,握住她的手腕,阿陵

她没说话,低垂着头,因刚沐浴过,她的头发全部束在头顶,只有几绺发丝撒落在颈间,宽大的衣领滑到一边,越发显得颈脖纤细而修长。

他把她揽过来,让她面对自己,抬起她的下颌注视着她的眼睛,阿陵,你不想和我成婚么?

她忽然哈哈一笑,两条手臂圈上他的肩膀,成婚有什么意思?

陆醒心中犹如百爪挠心,但他按捺着,将她的手从肩上拉下来,握在自己手心里。

那你觉得,我们这样算什么?他眸中的笑意逐渐隐去,脸上神色沉了下来。

她逼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尽量挤出几丝笑容,陆醒,我们的身体很契合,不如我们做情人吧?一个月或者三个月?

情人?一个月?三个月?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他笑了出来,但笑容古怪,语气也有些冷。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他一向都是温和的,像是春日里暖风拂过的潇然玉树,清朗俊隽,而在情欲涌动的时刻,他是热情的,体贴的,既烈似暖阳,又柔如春水,即使有时带着几分侵略和危险,但从未让她觉得不适和害怕。

而此刻,那双时时漾着波光而滟潋生辉的眸子注视着她,敛去了闪烁的光芒,沉如深不见底的渊潭,没有什么波动与情绪,可无端让她觉得心惊肉跳。他唇边仍挂着笑意,但这笑意分明带着几分难堪和嘲讽,还有一丝愤怒。

她的心狠狠楸了起来,但她保持着笑容,状若轻松地说:对啊,事先说好,不过是求身体的欢愉而已,我们好聚好散,等倦了的时候,分开也好做朋友。

他眼中逐渐结了冰,寒意在他脸上漫开,连那丝笑容也消失不见。

他松开她的手,垂下眼帘,长睫盖住了那让她透不过气来的两道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无声地叹息。

良久,她问道:你不愿意?

他抬起头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目光冷静,声音也很冷静, 我不愿意。

她怔了片刻,笑了一声,不愿意就算了,正好这会儿雨也停了,我离开便是。

他衣袍下的手紧紧拽了起来,但她没看见。

她下了床,脱去他的中衣,穿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后,想了想,将他整整齐齐叠在几上的纱兜和纱裙也拿了起来。

他并没有看她,只凝视着几上的烛火,坐在床边一动也没动。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她说。

他身躯僵硬,半晌低声回答:好。

出了步雨楼,李陵取下腰间的酒壶,仰头把剩余的酒一口喝光。

雨后夜空如镜,斗转参横,漫天星辰现出耀目辉芒,廊前还有雨珠连绵下落,滴答,滴答,寂静而幽凉,让即使喝了酒的身体也觉得一阵寒冷。

她想,这样也好。

这事本是她的错,她不该招惹他,更不该控制不住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如此亲密。趁如今还未泥足深陷,早些抽身也算明智之举。

也许不久他就会忘了她,毕竟大千红尘,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她不过只是他身边一个短暂驻留的过客。

离去时的牵扯,少一些是一些吧。

她也没什么好伤感的,这段时光的欢愉,足以回味很久。

她回头,再次看了一眼这座小楼,继而抱紧自己双臂,静静离开。

半夜的时候,花蓁醒了。

被她一直搂着睡觉的小人偶元宝又不见了。

她披上衣服,爬过在外床睡着的奶娘,悄悄跑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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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花园里四处寻找着,终于看见假山下蹲着一个小小人影,正拿树枝在泥地上划着什么。

小花蓁一撅小嘴,跑上前小声道:元宝,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一点都不听话。

她抱起小人偶,扯掉它手中的树枝,脚都弄脏了,我怎么抱你睡觉?

她鼓着两坨圆圆的小脸蛋,往元宝脚下看去,雨后的泥土很湿软,树枝划在上面的痕迹在夜光下异常清晰,花蓁不觉多看了两眼。

那痕迹并非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线条组成了一幅画,画面上一个女人仰着头,手里举着一个无头小婴儿的身体,正把婴儿的一条手臂咬在嘴里,地上散着几块骨头。

花蓁吓得哭了起来,脚下一滑,摔倒在泥地上,元宝被甩了出去,砸在假山上,身体被摔破,嘴巴里的牙齿摔了出来,吊在口腔里,脑袋歪在肩膀上。

花蓁哭得更厉害了,元宝!

她抱着元宝跑回屋子,找了块布把它裹好放在椅子上,抽泣着回到床上。

明天一定要让爹爹带她去找李偃师把元宝修好,她想。

屋里的呼吸声渐渐平息下来,外床的奶娘翻了个身,她摸了摸里床正睡得香甜的小人儿,起来喝了口水,看见床边的凳子上散着一块肮脏的花布,不过没在意。

而此时在花府最隐蔽的幽暗密室里,身躯破碎的元宝正歪在一张凳子上,眼眶里吊着的一粒眼珠子晦暗无光地瞪着前方。

妬姬起身挑了一下烛火,手伸过来在元宝头顶轻轻抚摸,用有些沙哑的语声安抚它,摔碎了就摔碎了吧,你现在也不是小孩了你都快十九岁了。

元宝半吊在口腔里的牙齿一张一合,困难而又艰涩地缓慢发声:我要最好最强大的一定要能说话

稚嫩的童音此刻听起来异常僵硬和怪异,烛火映照下,小人偶破碎的肢体和面部更是罩着一层邪异阴森的诡秘幽光。

妬姬拢拢身上的绛红色轻纱,摸了摸光裸的腹部,轻声笑道,快了,既然有人能造出可以发声的人偶,你以后要开口说话不是什么难事。

她在小人偶脸上摸了一把,贪玩也要有个限度,现在快把这副身体送回去吧,别让他们发现她舔了舔唇角,乖,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天亮了,夜雨洗过的天空一碧如洗,空气中饱含着湿润水汽和青枝花树的芳香,渐渐升高的丽阳还没有太炽烈的温度,只悄然蒸腾驱散着无所不在的雾气。

今日偃师大会休会一日,稍事整休后明日再展开决赛。

午间水汽散去,湖里的荷叶亭亭玉立,绿意清透。

李陵独自坐在湖边的石凳上,托腮注视着荷叶上的晶莹水珠,看它们在荷叶上滚来滚去。

陆醒领着两名剑宗弟子从议事堂内走出,将来访的客人送去丹青阁大门。

远远经过湖边时,他并未停留,也未曾朝这边看过一眼。

他将客人送至门口,抱拳行礼,郑重道:幽煌果之事,还请顾兄暂且不要告知他人,只需贵派掌门知晓便好。

他顿了顿,又道:毕竟此处只是丹青阁一个分堂,未免势单力薄,天渊派能从旁协助最好不过。

天渊派峰主顾丹回礼笑道:此种邪物,原就不该出现于此,而且若是宣扬出去,落在有心之人耳里,恐更会引起血雨腥风,陆阁主放心,这事并非丹青阁一阁之事,守护碧云洲大地的安全,我们都义不容辞,只是老城主一意孤行,恐怕有点难办,陆阁主有何打算?

陆醒道:对方虚实一时还难以摸清,且不知魔界来客真正意图,花府外我已派人驻守监视,暂时没有什么动静,我们可以做好准备,待我寻到合适的时机,便会发出信号,将之从花府引出,一举剿灭,并毁去这批幽煌果。

顾丹思忖着点头,好,我回去便转告掌门,陆阁主,告辞。

陆醒送走他,掉头进门。

湖边柳荫下,青衣女子仍然坐在石凳上出神。

他脚步一顿,随即偏头对身后剑宗弟子道:随我来。

李陵转过头来,正看见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她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声,觉得坐在这里委实无趣,正起身要走,一名丹青阁女弟子上前笑道:李姑娘,外头花二公子找您。

李陵忙道:请他进来吧,有劳姐姐。

不一会儿花泽领着小花蓁过来了,花蓁哭丧着脸,怀里抱着一个布包。

李陵在她头顶摸了摸,怎么了?

花蓁打开布包,把元宝破碎的身体捧出来,满含期待地望着她,李偃师,你能把元宝修好吗?

李陵惊呼一声,哎呀,怎么摔成这样?

花蓁嘴角朝下一扁,正想放声大哭,却见李偃师笑着朝她眨眨眼睛,摔得好,咱们现在就来把它做得更结实一些。

花蓁破涕而笑,李陵摸出袖中一枚细长小巧的银剪,细心地把人偶断开肢体连接的部分剪开。

花泽坐在一边,四处看了看,陆醒呢?我来了,怎么他也不出来招呼我?

李陵手中动作不停,只弯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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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陆阁主有事要忙吧。

花泽不置可否,正好一名丹青阁弟子送茶过来,他大大咧咧道:你们阁主呢?烦请他来一下。

片刻后陆醒从议事堂出来,稍稍犹豫了一下,撩袍坐到李陵对面。

怎么,花城主允你出来了?他对花泽笑道。

花泽摸出怀中一个小卷轴递给他,拿去,你要的密室地图。

多谢。陆醒接过。

花泽不满地说,我爹和我大哥要知道我这么做,准得杀了我不可。

陆醒微微一笑,你这是为他们好,想必你也不想看他们落得含珏大师的下场。

名利皆是浮云,小命最重要。花泽唉声叹气,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花蓁突然问道:李偃师,你能让元宝多讲几个故事吗?

可以呀,李陵笑道,不过要多费几天功夫。

这很难吗?花蓁嘟起小嘴,可是元宝明明会讲其他话呀。

李陵手中动作停住,会讲其他话?蓁儿是不是听错了?没有经过编排,元宝讲不出其他话。

另两人也吃了一惊,六只眼睛同时盯着小花蓁。

花蓁认真地点点头,它就是会讲,有天晚上我听见它在说:我很闷,我很难受,我要出去。

花泽只觉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忙将女儿扭过来,蓁儿,你不是在做梦吧?

花蓁喊道:不是!元宝就是会说其他话,她还会画画。

画画?李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的陆醒。

他垂眸凝思,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支笔,递给花蓁,蓁儿画来看看。

花蓁摇摇头,走到一边,拾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几人忙凑过去看,花蓁笔划稚嫩,但能看出大致的画面内容。

随着画面的显现,花泽后背一阵发凉,他抬起头,与陆醒对视一眼。

他擦擦额角上的汗,喃喃道:天啊可能是那种东西妬姬养成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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