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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紧张些什么?景笙又是紧张些什么?
分明什么都没发生,为何她要因此整宿都辗转难眠?
林景年惊叹于自己的纯情,也为自己的手忙脚乱感到丢人。于是第二天,为了不让自己的黑眼圈被发现,她起了个大早,准备出门。
没曾想,景笙起得比她早不算,社畜沈一贯已经收拾妥当要上朝去。
“安兰,跟夫人说一声,以后书房不必派人打扫,我时常会在家中处理公务,不好有人来往。”沈一贯从书房出来,与门下的安兰道。
说话间,景笙亦从屋中走出,手里抱了一件绒厚的氅衣,走到沈一贯跟前,掂起脚尖,将衣服披在他肩上,一面系上绳结,一面拿女儿模样低低地说:“昨日是我收拾的书房,自作主张了。”字句的歉意都能让人酥软。
“无妨。”他的眼中似有柔情,一壁从屋中退出身体,手上动作却不留余地将门带上、拉紧严实。
一个盲目的女人如何能留意到这些,临走时,柔荑仍在他衣襟上左右不休地整理,“外面天气冷,仔细别着凉了。”
沈一贯握住女人的手,“嗯”了一声,这便提足穿过石铺的甬道往外走。
林景年站在东厢房的门口,将举案齐眉的一出好戏尽收眼底。走时,又不经意对上男人的视线,心中错愕之下,却见那人仍旧是温文浅笑与她颔首示意。
林景年想起昨夜男人那一番话,自不能示弱,带上房门,回之微笑。
真醉还是假醉都已不重要了。她看了看站在檐下目送男人的景笙,一切皆与自己不相干。
片刻而已,景笙却好像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人当即就逃也似的回去屋内,房门轰一声关上。
林景年怔了一下,心中万般难堪,更加快步离开。
为何唯独对自己如此机敏?她想不明白。
这沈府里,林景年她这外人都知晓,景笙从来不允许下人进他的书房,她都是亲自打扫,今早那番话沈一贯分明是故意说给景笙听。
可她却这般戒心自己。
长街茫茫一片白色。这厢将出府门,安兰追上来拦住她,二话不说塞过来一团衣物,“小姐让奴婢送来的,小姐让二爷小心保暖,不许着凉。”
春满楼。于近来一切,林景年都如实相告。
她手捧着汤婆子,平淡地叙述近来各种不可思议。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见湘容愈发瞠目结舌,半晌,扑通跪在地上拜了一拜,嘴里还念念有词:“佛祖保佑,赐我财神爷,佛祖保佑,阿弥陀佛。”
“诶诶诶,你财神爷这儿呢!拜什么佛祖啊!”
“对对对!来人啊,给咱们财神爷上春满楼最好的酒菜!请最美的姑娘来!”她跟注射了过期的兴奋剂似的,有一种近乎癫狂的高亢。
林景年看她觉得好笑,虽没那兴致,也随她玩闹,不扫她的兴,直到最后一句时,才登时教她涨红了脸,瞳孔羞耻地左右震动,忙将人拉回来,“差不多得了,我还要不要脸了!”
“都是姑娘家的,又不是没喝过。”她理所当然,转而面露嫌弃,“林景年,你失忆一趟醒来怎么变得那么纯情又扭捏?八成是被你姐姐带坏的!”
纯情?
扭捏?!
林景年的小心脏备受打击。
“姑娘们都很喜欢你的,你现在也发达了,就当给姑娘们放个假,咱们喝酒吃肉庆祝庆祝啊!”
“可是上回不是已经庆祝过了么?”
“那能一样嘛!你都是我们财神爷了,吃一顿酒怎么了!”
“行行行,庆祝可以,不过先说好,你叫她们不许动手动脚。”
于是,林景年又稀里糊涂陪着湘容挫了一顿。
喝到半醉,湘容跟个泪目的老母亲一样,握住她的手来回抚拍,“当初你跟地下钱庄借钱,被抓住差点被砍了手,你那么狼狈逃到我这里,像一头随时都要发怒的野狼,可怜见儿的,如今终于有了指望,真的…太好了……”
正当林景年泪眼朦胧之际,她又哭着继续说:“前后我一共借了你五百七八两九钱二分,你可以不还,但是千万不能因为平步青云就不跟我们来往。”
“……知道了。”
“我们只是卑贱的青楼女子,我特别害怕你为了你的名声就不认我们。”
“不会的。”
“呜呜呜呜呜……我的财神爷啊,我苦了半辈子,还指望你带我发财呢……”
林景年无语地连连点头,心中汗颜她满脑子都是钱,细细想来,又觉得她可怜也可爱。
“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要不要我给你签个生死状啊。”
湘容抱着酒坛顿了一下,于是连连点头,招呼道:“来人啊!笔墨纸砚伺候!”
一群人陪着湘容闹到三更才结束。
两个小二扛着湘容手臂要往房间去,林景年拿起放在边上的衣服,仔细翻查上面是否有沾染油渍,一边掸了掸,此时走过她身边的湘容突然醒过来
', ' ')('似的,“看你宝贝那样儿,弟弟,咱们都发达了,姐姐下回给你买件好的!买件雪狐毛的貂绒!这件——”她左右摇了摇指头,说罢又晕了过去。
“湘容姐能计较一分两分钱,给我们的生日礼物却从不吝啬。”一个姑娘说。
“是啊,她就这样儿的,生死状什么的,弟弟不必放在心上。”又一个姑娘附和。
“那自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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