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季单煌眉头一皱,持着干将剑的右手猛地一抬,锋利的剑锋顿时将空气撕扯出一阵悲鸣。季单煌剑尖遥指张扬,沉声道:“你不要逼我!”
眼前之人,着实可恨到让他想就这么一剑挥出去砍成两半。可是想到杀人之后带来的巨大心理负担,手中的剑便沉重得让他再也无法抬动分毫。
他恨他,却更怕死亡带来的阴影。
“逼你?”张扬一声嗤笑,“我就逼你了又能怎样!你真敢砍吗?嗯?”说着,“锵啷”一声拔出单刀,向着季单煌的头顶直劈而下。
“你敢吗?你敢吗?敢吗!”
眼见着单刀在半空劈出半轮银月,季单煌顿时大惊,连忙向后退去,手中双剑速度大打折扣,只来得及在头顶交叉出格挡的姿态。刺耳的兵刃交击声将夜空撕裂出一道长长的伤痕,一抹银亮飞射如月色笼罩之外的黑暗,却是张扬的单刀,已被季单煌锋利的剑锋割成了两半。
看着手中仅剩的半截刀身,张扬顿时愕然,微微有些愣神。他显然没有想到,季单煌手中剑竟是锋利如此,只一碰就将自己的单刀给碰断了。
这个废物,竟然持有如此神兵利器!像这等宝物,被一个废物拿在手中,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这种东西,应该归他所有,才算是所配宜人!
张扬的目光之中,顿时闪过一丝贪婪之色。这么好的剑,他一定要弄到手!
季单煌看着手中双剑闪耀出的光影,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双剑清越的长吟,像是手中这对神兵利器,正在为他们的主人加油打气。
轻叹了口气,季单煌忍不住苦笑连连。很多事情,很多道理,他其实都明白,也都想得很清楚。但是一到关键时刻,曾经想明白的东西便又会被他自己全盘否定。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他真的想明白的生死的问题,却仍然是看不透,仍然纠结在原本的死局之中寻不到出口。这段时间以来,他确实改变了不少,但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仍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让他能够想明白一些事情,却依然无法做到大彻大悟。
道理懂,但是无法应用到实际当中。他就是一个矛盾的存在,活得矛盾,做得矛盾,想得矛盾。
就在季单煌失神的这段时间里,张扬已然换了一把单刀,摆开了对战的姿态。三年的同班生活,让他摸清了季单煌的性子,废物永远是废物,即便偶尔会硬起心肠,也永远会被懊悔纠缠。
他相信,之前自己的一番话,已经让季单煌的心产生了动摇,让季单煌再也无法对他痛下杀手。
嘴角浮出一抹得意的笑,张扬单刀微斜,刀锋折射出的光芒映入他的瞳孔,透出一抹冰冷森寒的杀意。
季单煌这个胆小鬼硬不起心肠痛下杀手,他却不一样。等师父赶来,他定然要将季单煌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掉,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仇了。
阴曹地府的经历,他永世难忘。此仇不报,难以消除他的心头之恨。
联络鬼差对他实行打击报复?很好,很好!这一次,就算打不散你的魂魄,也要将你直接丢入转轮台,彻底结束这一生!
一如转轮台,斩断此生牵连,人便算是彻彻底底的死了。即便轮回转世,也不过是个婴儿,再难对他产生威胁。
哼哼,捏死个婴儿,还不是轻而易举?
于是,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压制住季单煌!
“嘁!”
张扬一声冷笑,单刀一摆,仍是简简单单的一招劈砍。真气暴涌,紫雾弥漫,凝聚成一把巨大的刀影,随着这一刀劈下,向着季单煌直砍而去。
凶狠的压迫力当面袭来,季单煌心下一惊,急忙挥剑格挡,同时向后急退。然而,因为他短暂的失神,反应速度终究是慢了半拍,一缕刀风越过了双剑的格挡,追袭至头顶。
季单煌只觉头顶一凉,随即有滚烫的液体如岩浆般涌出,顺着眉心蜿蜒至鼻尖,滑上唇瓣氤氲开一缕腥咸。伸手在额头上轻轻一触,沾染出一片殷红。
他……中招了?
神情恍惚地看着掌心一片红,季单煌茫然抬头,正看到张扬狞笑着,手中单刀晕开大片紫雾,紫色的刀影从四面八方劈砍而来,下手毫不容情。
季单煌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似乎又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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