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矿山塌的时候人就被压在了下头,如今被找到的人大都凶多吉少。
“生要见人,”温岭像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哑着嗓子道,“死要……见尸。”
“这有一个!”
温岭猝然抬头。积雪都被清开,露出下头裸露的岩石,这儿原来就是个矿洞入口,洞口被掩了一半,依稀透进天光。
碎石下的人被抬出来,昏了不知有多久,满脸的血混着冰碴子,生死难辨。温岭认出一张眼熟的脸,是矿上一个主事。他摆摆手,巨大的失望涌上心头,不想再看。
“再找,”温岭艰难地说,陆庭梧还没被找到,“主事带着小陆大人巡视矿山,一定隔得不远,就这片儿,好好找找,找仔细了。”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一队人马忽地嘈杂起来。
温岭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急急朝那个方向奔去,才到一半,便听见一声惊雷炸响:“在这儿呢!”
“大夫呢,赶紧、赶紧……看看人。”温岭认出这正是那位落难的金疙瘩,还未松下喉间那口气,见着他不知生死的模样,当下就被钉在原地。
“有气儿!”大夫探过鼻息,先安了温岭的心。
温岭霎时失了全身力气,被刚从山下奔来的长史堪堪扶住,这才觉得冷。
“不、不用扶我……”温岭觉得自己已经活过来了,推着人去照料那位小陆大人。
山上不是久留的地儿,现下人还有气,可禁不住这么折腾。
长史急得跺脚,怕他真倒下了,又给他带来个惊天噩耗:“大人,矿山、矿山被围了!”
温岭眼前一黑。
他手脚被冻得麻木,此刻也顾不上这许多,追问:“怎么回事?”
庆州离长安不算近,算算时间,消息传回也就这会儿的事,宫中再指派官员下来,再怎么也不会这样快,快到如今就把州府围了。
再说,朝廷就算要拿他问罪,也不会在这时候。各州府兵无令不得擅动,来人敢围州府,意味着他有这样的底气。
长史擦着冷汗,摇头:“不知道啊,说围就围了,个个都是黑甲红缨,瞧着——”
马踏松雪音簌簌,长史回头,看着紧跟而来的甲士,喃喃着把话说完了,“瞧着不简单……”
天苍苍不放光,乌压压沉了黑云,肃穆无声。雪光反到温岭眼底,让他眼睛一疼,险些掉下泪来。
覆甲执刀,军纪严明。
“燕、燕北铁骑……”温岭手指微颤,背里陡然窜上凉气,已认出这列重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