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如絮散在天涯不知东西不知何年相聚。
彼此之间全都是艰难险阻的坎坷。
她和丈夫熬过了十几年终得相聚。
陈苍穹却……
慕倾凰的眼里满是心疼。
“有,又好似没有。”
陈苍穹皱眉道:“从星云宗开始,仿佛有她的痕迹,但顺藤摸瓜查下去,动用小楚所有的势力,也找不到尽头,随时都会中断。你说,他会不会死了?”
慕倾凰抿唇不语,给不出相对应的答案。
实不相瞒。
血鬼人屠一族,也在四处探查第五长虹的下落。
她总觉得,那样的一个人,不该陨灭于无人处的某个角落。
“如若,他已非从前人,阿娇,你如何自处?”慕倾凰犹豫再三,终还是问道。
话不好听,但也是作为朋友的真切关心。
世上情爱最廉价,人心一文不值。
陈苍穹低垂着头,久久不语。
手上一壶酒。
随后将浓烈辛辣的酒水灌入了咽喉。
“不会的。”
陈苍穹自信道:“我不会看错人。倾凰,相信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的少年郎,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有理想,有信仰。
谱写璀璨的蓝图。
始终如一的坚定。
她会找到第五长虹。
得到多年未定的答案,才对得起这么多年来的风雨漂泊。
楚月看了眼陈苍穹的狼骨右腿,又看了看天色。
大炎城的位置,还坐着一伙较为神秘的人。
那是天机塔的人。
穿着黑色的衣裳,俱都戴着如墨的斗笠。
论剑多时,不发一语。
这么一群人,存在感似乎很低,在某个瞬间又会强到让人难以忽视。
楚月想到铃娘留下来的话——
过去的铃娘,和天机塔有着恩怨纠葛。
风铃花的种子之毒。
花家战神的被囚。
都和天机塔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楚王,当心天机塔。”老前辈虞上元在万象塔内适时地提醒道。
楚月似是微醺,眼神不复清明澄澈略有迷离,不经意地审视着天机塔,而后目光落定在了界主的身上,颇有深意。
她和界主的几次交道,并未对她有仇视之感。
但铃娘留下来的欣喜,说过天机塔和界主似有关系。
风铃花毒。
荆棘花容器。
父亲叶天帝和陆佳人的机械臂。
临渊城主的乍然清醒。
砍掉爱人双腿占为己有的周怜。
以爱之名生怨杀念的权清皇。
还有阴霾半生的陈苍穹……
……
楚月细细地思考着这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事与人。
定有被她忽略的地方。
她似乎。
一直在局中。
虽有成功和胜利的赞歌奏响,但又好似没有真正地破局。
便是因为她从未清楚这一个局,究竟从何而起,动机几何,目的又是怎样。
这些原本不相干的人,是否有着冥冥之中的定数?
……
“小月,陈姨敬你一杯。”
陈苍穹的话语声,打断了楚月的思绪。
“这些个年,不管是那时虚空,还是海神界的历程,你帮了陈姨太多。该是姨像你道一声谢。我们互相陪伴的岁月,忙忙碌碌四处征战,或求生存,或为荣光,或有大义,又或是想要兼济天下,总有忙不完的事,鲜少有这样的温馨时刻。小月,陈姨敬你。”
楚月看着陈苍穹沧桑刚毅的面庞,端起酒壶回敬陈苍穹,“小月是晚辈,该是我敬陈姨才是。”
“小月,你听姨说,你且先喝酒。”
楚月抿唇,还是把酒喝下。
陈苍穹笑了笑,一杯酒见底,吞入咽喉腹中是干干净净。
她又倒是了第二杯。
彼此都是千杯不醉的酒国中人,但凛冬的眉眼沾染了些许愁。
各在思考不同的难。
陈苍穹又敬楚月。
楚月眸光一闪。
陈苍穹说:“第二杯酒,我代你五叔敬你。原想等寻到他的那一日,又怕他死在路上无人收尸,又觉得总待以后是苍白又敷衍,总怕潦草,不妨先喝一杯,多喝几杯。”
第五长虹。
楚月定定地看着陈苍穹。
她沉闷地喝下了杯中酒。
陈姨在寻找第五长虹的路上,又好似失去了很多。
但楚月从来都不提及,因为她知道对于陈苍穹而言,人生需要一个奔头,哪怕是飘忽不定的奔头,总会让人有动力。
她的前半生,和爱人相隔不知人去处,家破人亡,遭遇了太多的苦厄劫难,被迫诞下坏种,右腿的腿骨接上了儿子的狼腿……
没有多少人能够承受这样的崩溃。
她只剩下这一点追求了。
一生都想要追到,年少所遇到的那一缕白色月光。
和那个夜晚眉眼如画的少年郎罢。
“小月,陈姨能找到他的。”
陈苍穹坚定地说。
“好,我与陈姨一起。”
楚月伸出了手,敬向篝火前的每一位家人、朋友:“这一杯酒,敬月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众人举杯相敬白月光,篝火炽热酒浓烈穿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