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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小车轮子
蓉城的地铁最晚运行到凌晨,他们出来的时候还没到十二点,酒吧一条街又刚好位于地铁口。
但杜夏并没有选择需要多次中转的公共交通。像是中了什么彩票大奖,杜夏奢侈地叫了辆出租车,四十多分钟的车程里有一半的时间忍不住地笑,双手插兜侧着脑袋注视窗外的夜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等何筝将他唤醒,他睡眼惺忪地问师傅要给多少钱,师傅催他快点下车,和他一起的小伙子已经付过了。
杜夏下车后在绿化带边的马路牙子上又站了一会儿,何筝站在他身边,确认他不是在酝酿吐意而仅仅是发呆后问:“你还好吧?”
杜夏连说好几个“没事”,越说脸上的笑容绽得更明显,眼睛里明晃晃有光亮。
那笑又很青涩,好像杜夏的年纪比何筝都小似的。
杜夏被凉风吹得清醒了大半,不需要何筝搀扶,也记得出租房要往哪个方向走。他确实累了,进门后只脱了鞋就直接扑倒在床上,何筝进了卫生间后又出来,他连脸都懒得从被褥里抬起来,身子拒绝离开床垫。
杜夏的床只有一米二宽,躺了他一个就占去大半,何筝坐下后他能明显感受到床垫的凹陷,侧脸看过去,何筝其实是把一条腿的膝盖放在床边,另一条腿站着。
何筝俯视他:“不洗漱吗?”
“不了,明天起来再说。”杜夏小声嘀咕,酒意未退,说话的声音都懒洋洋的。
何筝知道杜夏爱干净,故意用激将法:“那会臭掉诶。”
杜夏果然有反应,痛苦地闷哼了两声,双眼紧闭后猛得睁开,一鼓作气跪坐在床上。
何筝以为杜夏接下来会去卫生间,他没想到杜夏只是从兜里掏出自己送的那叠金箔,迅速放置在枕头下。像个新晋的守财奴吝啬鬼,杜夏重新趴下的时候狠狠将脑袋埋进枕头,气冲冲道:“臭掉就臭掉吧。”
何筝被杜夏孩子气的举措逗到,笑出了声。
等杜夏终于肯侧脸睁眼,何筝背靠沙发床坐在地上,双腿弯曲,手臂随意地搁在腿上,目光刚好能和躺平了的杜夏平视。
杜夏没什么力气地问:“你怎么还不睡?”
“我怕你吐。”
“我真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好。”
两人随后陷入了沉默。
无声地对视里,杜夏从来没有直视过何筝那么久的时间。也只有借着醉意,他才敢仔细端详对方的脸。
何筝无疑是那种标准的第一眼帅哥,俊朗又清爽,恰年少,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显得冷傲,生人勿近,唇角一旦微微勾起,整个人又会散发出一种温柔的野性。
港岛上流社会的贵公子大抵就长他这样,他此刻却身处农民工住的边郊出租房。
先开口的是杜夏。他知道有些话还是等明天醒来后说更得体,他还是忍不住说:“谢谢你。”
“你真好。”他没能忍住的还有心潮的澎湃,冲动道,“我要是个姑娘,肯定也会喜欢你。”
“你也很好啊,收我当学徒,房子给我住。”何筝顿了一下,暧昧又正经道,“你要是个姑娘,我也会喜欢你。”
杜夏笑出了声,艰难地将瘫软的身子也侧卧,遗憾道:“真可惜,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
何筝并不能确定杜夏明天醒来后还会不会记得这段对话,但他并没怎么犹豫,说:“都是男的……也不是不行。”
杜夏愣住了。
眸子亮了一下,就又死灰一片。
“不行。”他语气委屈,像是很不舍,但又不得不拒绝。
杜夏还是波澜不惊的:“为什么不行?”
“我们不一样,我……”杜夏的情绪有那么点激动,还好何筝马上就说:“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杜夏很明显卸了一口气。
倦意再次将他席卷,他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稳,这次,是真的入睡了。
而何筝还在凝视那张脸。
那张脸和他的性格一样温顺,闭眼后的睡颜比睁开时更没有攻击性,看第一眼时不会觉得惊艳,看久了,反倒觉得五官线条全都恰到好处,怎么看怎么顺眼。
何筝不由想到了去年那次戏剧性的相遇,此刻的杜夏和他当初的第一印象如出一辙,都像沉默的羔羊,任人宰割。他见惯了美女佳人,可以确定杜夏并不拥有出众的容颜,两人若是在人群里擦肩而过,他甚至都不会匆匆瞥过。
这意味着一见钟情的戏码不会发生在杜夏身上,何筝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也不会允许他见色起意。
但何筝却在这个夜晚没有离去。
逼仄紧促的出租房里只亮着头顶一盏白灯,何筝跪坐在床边,指节分明的双手缓缓握住杜夏的腰带。
何筝悄无声息地解开杜夏的裤子。他很有耐心,速度很慢、很慢,熟睡的杜夏根本感知不到他的动作,肩膀被轻推了一下后毫无警惕地侧身仰躺,拉链也松开的裤子就在这个过程中彻底
', ' ')('褪到了大腿根。
里面只剩下内裤,款式和裤子一样,都很宽松。杜夏没有紧身能勾勒出曲线的裤子,他是男人,不爱在穿衣打扮上花心思的男人,没有人会奇怪他为什么连牛仔裤都选宽松款,何筝却在十个月前就知道他裤子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何筝脸上没什么表情。他颇为恶趣味地用手捏住杜夏内裤的边缘往上提,会阴处的布料近贴皮肤,勾勒出一道若隐若现的阴沟,将本该平滑的地方分成两瓣。
何筝松开手,心跳加速,但还是足够冷静。
像即将拆开一件珍贵的礼物,他非常有仪式感地找到一根只有半根小拇指粗细的画笔,把笔放在床边准备着,再小心翼翼将杜夏的内裤脱下。杜夏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性器也在沉睡,软塌塌地垂在腿间,睡之前没被清洗过,带着淡淡的男性生殖器官都会有的味道。
那是种很难形容的、暗示某种隐秘行为、所以有点靡乱且不太干净的味道。只是和何筝的比起来,杜夏的可谓小巧精致,勃起后长度或许会有平均水平,但直径太细一点都不威风,软的时候贴在阴毛里,还有点可怜兮兮的。
何筝眉头微蹙。
他之前从未如此近距离观察同性的私处,略有些嫌弃不想用手去触碰,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拿起了那支细笔,用木质的笔头将杜夏的那根撩到一边,底部露出的不是正常男人应该有的睾丸,而是骆驼趾的趾尖,软白馒头的开端。
何筝的眉眼舒展开了。
连呼吸都短暂地屏住,他被杜夏身体深处别样的风景吸引,那个通道弥补了失去的那部分男性象征,却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
那明明是个女人才有的逼。
何筝身子往床上倾,更靠近地去观察那道逼。十个月前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机会,彼时的杜夏刚做完手术,麻药劲还没过,陷入比现在更深的昏迷,且浑身赤裸,只盖着一层随时都可以被掀开的医用薄被。
主刀医生在手术期间不可避免地看过何筝的裸体,报告说患者的伤势并不严重,轻微脑震荡和骨折而已,然后欲言又止。何筝示意他继续说,他于是告知何筝患者身体构造的特殊性,何筝感到稀奇,但也只是稀奇而已。
何筝甚至都没进病房探视。待护士将杜夏推进病房,他远远看着赶来的庄毅哭得梨花带雨,误以为他们俩是恋人,就不再打扰,好人做到底地支付完医药费后更是把这个人抛之脑后,并没有出于猎奇心制造新的交集。
然后有一天他要离开。
为了让原来的名字消失得无声无息,他的万事俱备里从未考量过任何第二个人的存在。他只不过是因为去火车站的夜路上经过大卫村,漫不经心地想起那个在车后座陷入昏迷都还紧握住自己手的人好像就在这里工作,一念之差偏离了既定路线。
真的就只是一念之差。
一进去,里面就只看见一家店铺亮着灯,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背影就在那道光里画《阿黛尔的肖像》。
从此脱轨千里。
他之前就说过,现实里的经历比小说里写得更离奇,生活里的变数也远比计划里算得轻巧。他的衣服内兜里至今还藏着六张不同的身份证,他没有按计划改名换姓辗转北上,而是一直留在了这里。
越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他当初留下是出于灯下黑,他现在却跪在出租屋的床边,低身靠近,用那只纤细的画笔轻而易举地戳进杜夏的穴缝间,掀开,像掀起新娘子的头纱,被遮掩的细节暴露无遗。
那里面藏了颗小红豆,鲜艳欲滴,也不知在相思着谁。
那颗豆子还会随着杜夏的呼吸小幅度抖动,好像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可以睡,它却永远醒着,永远饱含欲望,等待其他人来滋润它,浇灌它,采撷后蹂躏它,赐它绽放的生命力,而它回馈以极乐。
何筝后知后觉自己的鼻尖都要贴上去了。
在这之前,他更像个有底线的探索者,一颗心会随着探险的深入而摇摆不定,但始终保持清醒。他现在都意识到自己游走到悬崖边缘,他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平静地吸气,没闻到一丝异味。
他不由想到另一幅画。当他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第一次踏入父亲的私人收藏馆,抓住他眼球的不是那些珍奢古玩,古典名画,而仅仅是一个女人。曲线曼妙如水蛇的金发女人卧趴在画框上,团簇的鲜花是她身上唯一的遮蔽物,她半眯着眼,吸引所有与之对视的男人朝她走近。
那是特里姆特画的海妖塞壬。传说塞壬擅长用歌声诱骗过往的船只触礁,落入海中成为她们的食物。何筝得再长大些才明白画中人的身份,他永远忘不了最初的震撼,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美摄人心魄,能容纳万物,却被封印在一张薄薄的画布。
何筝堂而皇之窥视杜夏的秘密,他开始相信这种美是能在现实中存在的。
然后他的鼻尖就真地蹭了上去,仰脸,注视着杜夏同时舔过整片花心。
杜夏终于有了反应,扭动腰身侧卧,之后的呼吸都不太平稳,身体逐渐蜷曲
', ' ')('缩起,放松时会有三角空隙的两腿根部紧闭。
杜夏在夹腿,在睡梦里自渎。何筝旁观了一会儿,帮倒忙地把杜夏的裤腰带系回去。他的手指轻飘飘划过杜夏的腰侧,杜夏短促地呻吟了两声,小腹骤缩,呼出气的尾声都是颤的。
何筝知道杜夏这是梦遗了。
但只有杜夏自己知道,他到底在梦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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