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清亮的眼睛,听到他说不恨时,心里微微颤了一下,闪过丝奇妙的感觉,然而过于沉重的污血,狂涌而至,迅速淹没了它,然后,一切恢复原点,只剩下那空空的躯壳。
看着他,嘴里,淡淡的吐出一句不相干的话:“你尝过鲜血的味道吗?”他一怔,没能接上话来。
“很难喝,血很黏稠,鲜血还是温热的,在嘴里,第一个感觉是腥味,咸咸的腥味,含在嘴里,就像含了口生锈的铁水,滑过舌头的时候,还会留下一层薄薄的血膜,黏腻的,很难受,那浓浓的味道,无论你喝多少水,漱多少次口,都不会消失的,永远停留在那里。
而当鲜血流入你的体内时,它们会欢愉的散到你的全身,疯狂吞噬你的心脏,肠胃,器官,血管,神经,大脑,然后,‘噗!’的一下,你就什么也不剩了。”我缓慢而低沉的说着。
“夜…夜…泉…”他惊呆的看着我。我看着他,随即笑得云淡风清的说:“开玩笑的,对了,我可以在你们这借住几天吗?”不知怎的,隐约的,就是不愿回到自己的寝室,不愿面对那个人,不愿让他看到现在的自己。
他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说:“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在这里住?可以呀,反正那个叫古枫的一年级生已经不在了,你可以睡他那张床。”他指了指旁边那平整的床,而我,在那一刻,捂着脸尖叫着冲了出去…
***一片血红色的,温热的血,潺潺的在身上流着,鲜红的一片。夜泉,来吧,跟我下地狱去。
尖叫声,是自己内心深处,又或是从那地狱的深渊传出来的,刺耳,凄厉,猛的睁开眼睛,由于速度太猛,眼球刺得发疼。“醒来了吗?”耳边传来一个男声,陌生的男声。
“嗯。”虚弱的应了声,裹着被子的身子已是冷汗淋淋。努力动了一下,又是那强烈的麻酸感。“再多睡一会儿吧,你昨晚也够累的。”旁边的人说着。
睡吗?不能睡的。坐起来,浑身疼痛,像散了架一样,却让我舒服的叹了口气。疼痛的瞬间,会让我的感官麻痹。“不了,天亮了,要去上课。”我不在乎的说。
“昨晚玩那么猛你今天还要去上课?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很少看见哪个人像你这样玩命的,林夜泉。”男生的口气多了丝淡淡的惊讶。玩命吗?也许。
没有再理会那个和我共度了疯狂的一晚却连名字也不知道的金色校徽男生,我下了床,双脚一触地,就觉得一阵晕眩,险些让我的眼前又是一黑,可惜没有。“你看,你连站都勉强,我看你还是再躺一会儿吧。”旁边的男生又说。
摇了摇头,没看他,轻声说:“不用了。”说完,我直接走进浴室洗漱。走出那华丽的城堡,迎面扑来清冷冷的晨风,有些刺骨。头又有些晕了,晃了晃头,猛然看见不远处的树下靠着一个人,熟悉的修长身影,几乎溶入晨色,表示着那人已经站在那多时了,董明。
他看着我,绝美的脸蛋似乎又美上了几分,然而颜色却是苍白的,神情也是清冷冷的,眼睛静得像冬天的湖面。
我没动,看着他朝我走过来,他的背挺的很直,走起来也很僵硬,可仍然是优美的。他走到我跟前停下,定定的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两个的眼光都没闪一下。
冷风继续的吹,手脚似乎冷得有些疼痛。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是我先开口,脸上露出那因肌肉的活动而变成的笑容,说:“嗨,你回来了?早上好。”紧接着,是“啪!”的一声,在这宁静的清晨,十分的响亮。我的头被打得扭到一边去,脸上是火辣辣的,冷风吹来,是刺痛,痛得我的心抽了一下。
我没去摸那红肿的半边脸,身子甚至动都没动一下,只是慢慢的回过头来看着他,对上他那上比这冷风还要刺骨的寒眸,又笑了,也许笑的比刚才更灿烂了。“夜泉。”
他看着我,缓慢的开口,吐出极清晰的两个字。“嗯?”我看着他,笑眯眯的应着。此时,只有我自己知道,心,又开始流出污血了,浓黑的。
“一个月零八天了,夜泉。”他看着我,轻轻的说到。“哦?已经一个多月了,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又是言不及意的话。“怎么可能好?夜泉,你呢?告诉我,你好不好。”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吐着。
“好啊,我很好。”没有思考的,就出了口,副上一个大大的笑容,一个只是脸皮挪动的笑容。
“是吗?”他的眼神,霎时变得锐利,声音变得阴冷“好到天天和不同的男人上床?好到我一回到这个学校,就不断听到别人说林夜泉怎样怎样,是个浪荡的婊子!?”
“不关你的事。”我笑着说,一句淡淡的话,轻易割开了我们所有的联系。我们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我的事,真的不关你的事。他听了,是一怔,本是冷静的眼睛,闪了闪,然后,又是“啪!”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仍然没有躲,火辣辣的一掌,真的是很痛,比已往都要痛。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吗?”他看着我,淡淡的问着。我看着他,冷笑着继续说道:“没错,请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了,董明,别以为我和你做过几次你就可以管我,不要太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