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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乘在人群中快速穿梭,眼睛四处搜寻者他熟悉的那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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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挥开身边一个又一个挡路的躯体,逐渐逼近广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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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也扎进了广场的人海中,她适时侧身躲过拥挤的人潮,脚步越发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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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中心的喷泉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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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隔着熙熙攘攘的身影一眼就看到了属于她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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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穿越人群,与他深情的眼眸精准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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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恪修长的黑色身姿立在喷泉下方,嘴角上翘,银色的面具泛着莹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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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人群中向他走来的那一抹纯白,加深了嘴角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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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两步、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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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终于将人群都甩在身后,停在了只余他俩的真空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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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让她心潮起伏的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澎湃的思绪,泛起深深的酒窝,迈动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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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身后的一股拉力扯得她顿住脚步,甚至连带身体都往后倾斜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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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抬眼看向手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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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间渗着细密的汗珠,眼镜下狭长的凤眼满是急切痛苦,棱角分明的嘴唇苍白,胸腔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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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皱起眉头,正要甩开他继续向前,却被他沙哑的话语禁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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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嫄...奶奶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快要不行了......去见见她最后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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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可置信的转身看向江昀乘,他眼中的伤痛向她证实了话语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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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恪嘴角的笑容僵住,随即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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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的笑意消散,冰冷覆盖他眼神,看着孟景嫄手腕上那只她迟迟没有甩开的手,满心的期待开始逐渐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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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看着她转身面向江昀乘,任由他拉着她迈开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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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恪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开始冰冻凝结,持续了许久的欢喜和期待彻底碎裂,尖锐的残渣颗颗分明刺进他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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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刚挪了一步,立刻顿住脚步,挣脱江昀乘的手,“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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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乘抬着空落落的手,回头只看到她快步奔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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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言恪眼眸中的光亮彻底熄灭之际,他看到那个白色身影不顾一切朝着自己奔来,温软的身躯带着她清甜的香气用力砸进了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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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实感的馨香和温热,让言恪浑身的血液再次流动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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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伸手环着言恪的脖子,用力的往下一拉,踮起脚尖将双唇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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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瞳孔中星星点点的光芒照进言恪眼中,将他方才熄灭的光重新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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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有所行动,柔软的粉舌已经撬开了他微凉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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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搂紧她纤细的腰肢,闭上双眼遮住眼眸中疯狂跳跃的火焰,加深了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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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一旁的言莱等人看着拥吻的两人,立刻发布了燃放烟花的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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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的烟花在两人上空绽放,点亮了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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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黑一白紧密相贴的两道身影也被这场绚烂的烟火映得缱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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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人深情拥吻的江昀乘,只有无尽的落寞和颓唐在闪耀的火花下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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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的吻是从未有过的热烈,烟花的轰鸣,人群的欢呼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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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鼻息口呼之间充斥着言恪滚烫的气息,她满心满眼全是言恪的眉眼身躯,她胸腔内疯狂跳动的心脏也只是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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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作罢,她用额头抵住言恪的额头,轻轻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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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牵起言恪的手放在她的胸前,“感受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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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恪手掌微动,除开掌下柔软的触感,给言恪刺激更加强烈的是丰盈之下阵阵放肆又热烈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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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为他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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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恪望着她,澄澈的杏眼中掩映着烟火明灭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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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了。”他的声音有些缥缈,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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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眼中泛动着盈盈的水光,这片温软的水光悄悄透进言恪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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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温热的唇瓣贴着他轻语:“阿恪,你今天准备的礼物我很喜欢,喜欢到没出息的落泪好几次。但,我想告诉你的是,除了礼物,我更喜欢你。我也愿意接纳我们彼此的缺憾,和你一起在未来创造属于我们的圆满。本来今天我也为你精心准备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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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眸中的水光开始聚集,“你可以允许我将这份礼物推迟一下再给你吗?江奶奶正在抢救中,我不能错过和她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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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阿恪,”孟景嫄眼中的水光终于汹涌地决了堤,“我总是让你牺牲,总是让你妥协,总是让你委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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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恪轻轻叹了口气,在她脸上轻啄,吮走一颗又一颗泪珠,“有你为我掉的这些眼泪就已经让我不觉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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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捧着她的脸,大拇指摩挲着脸上的泪痕,“去吧,你刚刚的热吻和告白就当是今天给我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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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的黑色捉着孟景嫄水波粼粼的清眸,贴着她的唇吐气,“那个重要的‘礼物’,后面连本带息一起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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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怔楞了一瞬,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间顿觉羞怯,眼泪也被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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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恪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走向江昀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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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理会江昀乘淬寒的目光,偏头叮嘱孟景嫄,“需要我就给我打电话,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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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乖巧的点点头,颇有些惦记的说:“记得把我的礼物都收好带回家,信笺也要一封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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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言恪偏过来的脸,她很自觉的在上面贴了一个濡湿的唇印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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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乘眼中满是凝结的寒冰,他咬着牙一言不发领着孟景嫄绕过人群快步回到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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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莱他们在一旁看着刚刚才和哥哥深情拥吻的嫂子转眼就跟别人走了,他们面面相觑,满脑子布满了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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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了解内情的李宿颇为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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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个两个纷纷蹦了出来围着言恪,言莱忍不住疑惑发问:“嫂子怎么跟别的男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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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恪只是看着孟景嫄离去的背影并不答话,脸上的不虞再没有了任何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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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真真拉着罗仕允走过来,满脸的满足幸福,张望一圈发现没有孟景嫄的身影,她开口询问:“小嫄嫄呢?还没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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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宿看着自家忙活了一天一夜还形单影只的老板,心中颇有些替他不平,愤愤开口,连什么尊称都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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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江昀乘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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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真真立刻横眉倒竖:“什么情况?!那个渣男怎么还有脸来这儿抢人?!孟景嫄就跟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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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言恪收回眼神转身,语气平淡的给涂真真解释:“江老太太正在抢救中,她不去的话很有可能就见不着老太太最后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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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涂真真闭嘴了,只是皱着的眉毛还没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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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仕允拍拍言恪的肩膀,似解释似安慰的对他说:“那位老太太对嫄嫄是打心眼儿里疼爱。孟涂两家老人都早逝,嫄嫄第一次真正感受到“隔代亲”的感觉也是老太太给她的。这种时刻她必须去的,你...理解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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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恪轻笑一声,“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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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仕允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环视一下周围的小朋友们,他和涂真真对视一眼,然后领着众人一起去了Wint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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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利急速向医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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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从江昀乘口中大致了解了老太太摔倒的前因后果,心里也为老太太担忧焦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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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乘的视线移到他们座位中间的绿色丝绒盒上,他犹豫了一会儿,拿起盒子递了过去,“路过国金,看到这个很适合你,忍不住就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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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瞄了眼盒子,没有伸手,“谢谢你的好意,今天的礼物已经收的够多了,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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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江昀乘自嘲的笑了笑,把盒子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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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手中的礼盒,目光放空,幽幽开口,“如果,我们之间没有舒云那件事发生,你再遇到言恪会为他心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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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只觉得他的问题好笑,语气冷漠,“没有那么多如果,我也不喜欢这个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事实是不可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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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乘心里希冀的小火苗彻底被孟景嫄浇
', ' ')('灭,彻骨的寒意从头蹿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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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沉默中到达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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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和江昀乘到达手术室门口时,医院刚刚下达了第二次病危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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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的心入坠冰窖,紧肃凝重的氛围渐渐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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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坐在江母身边,耐住忧心,抱住她颤抖的身体,无声的安慰着她,江母倚在孟景嫄肩膀上轻轻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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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而漫长的等待之后,“手术中”的灯光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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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医生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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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和江昀乘一左一右搀扶着江母走向前,他们看着医生凝重的表情,一颗心不断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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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颅内出血的问题是解决了,已经将患者转入ICU观察。但她年事已高,能不能度过后面这段危险期,很难说,你们还是先做好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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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去看看奶奶吗?”大哥焦急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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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隔离服,隔着玻璃可以短暂的看望一会儿,但最多只允许两人探望,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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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大致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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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人沉默了一会,舅舅开口打破沉默,做出决定:“昀乘和嫄嫄先去看看你们奶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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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乘和孟景嫄点头接受舅舅的安排,护士带着两人换好隔离服来到探视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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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片透明的玻璃,孟景嫄看到老太太身上被插满了各种冷冰冰的仪器管道,灰白的脸上挂着呼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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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残喘的呼气声和心跳仪滴滴的声音让孟景嫄的心脏坠坠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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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扒着玻璃,面罩中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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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乘把头靠在玻璃上,抿着嘴,眼眶红红的,镜片上也升腾起了淡淡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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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嫄越哭越凶,眼泪都顺着脖颈浸湿了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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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得太过厉害,厚重的面罩和防护服让孟景嫄有些透不过气,身体也因为缺氧而乏力地倚在门上,压住了江昀乘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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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乘感受到压在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他侧头看了一眼,隔着镜片的雾气隐约发现她脸颊不正常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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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起孟景嫄冲出ICU探视间,七手八脚的把自己从防护服中摘了出来,立刻动手给她解开身上的防护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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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片上的雾气完全消散,他彻底看清了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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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红的脸上布满了斑驳的泪痕,泪盈于睫的杏眼也有些许红肿,胸腔随着急促的喘气上下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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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时的脆弱让江昀乘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想要为她抹去睫毛上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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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手才刚刚贴近娇嫩的肌肤,孟景嫄就偏头拉开了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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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喘几口气,孟景嫄撑着身体脱离了江昀乘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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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孟景嫄倔强地靠着墙,一步一步有些蹒跚前行的背影,江昀乘一拳砸向身后的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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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声闷响,突出的骨节瞬间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液溢出,红肿也开始在手背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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