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扯了扯嘴角笑了。…卫生间里的龙头没有拧紧,水珠一滴一滴的滴下来,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清晰。
我把头埋在他身边的被子里,发不出声音。我喜欢他。我怎么办呢?他呢?第二天我发了轻微的低烧,可我知道剧组不能耽搁,坚持爬起来要去拍戏,胡军死都不肯,按住我命令我休息,我们两个正争执的时候,关导进来了。
胡军抢在我面前开口:“阿关,烨子病了,今天先拍我的戏份,让他休息吧。”“我没事…”我掀开被子一下子跳下床,光着脚在地上跳了两下:“我没事,我…”
下一秒被那个男人按倒在床上强行盖上被子,绿着脸恶狠狠的瞪我。我从来没看过他这么失控的表情,一下子笑出声音来。他的目光温柔下来,看了我一眼,扭过头去:“阿关,我有很多场单独的戏的,今天我们可以先拍第场…或者第场也可以…”
关导的表情变了几次,看看我又看看胡军,终于“啊”了一声,点头表示同意,转身出门去。临走到门口的时候,关导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说实在的,今天多亏不用拍戏,早上是憋了一口气才跳起来。他们走了以后,我躺在床上才觉得全身无力,身后一阵一阵的疼痛,头也昏昏沉沉,连胡军给我放在床头柜上的退烧药都几乎没力气塞到嘴里去。
好容易喝了口水,吃了片药,头一挨到枕头就睡了过去。…睡醒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屋子里拉着窗帘,暗得要命,身上还是酸软,却不像早上那么难受了,嗓子又干又疼,我挣扎着起来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水,长长出了一口气,想要躺回去的时候,眼角忽然瞟见墙角坐着个人,不由得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等到那人站起来走过来,坐到我的床边,我才看出来那是关导。“关导,有事么?”我心虚,先开口,冲他笑。关导看着我,半晌,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摸我的头发。我不习惯他这么“慈祥”可又没法躲开,只好看着他傻笑。他还是不说话,我咳嗽了两声,企图打破尴尬。
“厄…师哥呢?…”一开口就问他,我都被自己打败了。嘿嘿又笑了两声。“我让他去买治裂伤的药膏了。”关导淡淡的说。我“啊?”了一声,嘴巴半张着,觉得有异样的温度缓缓的从耳根开始向两颊蔓延。见鬼!胡军!你给我记住了!我在心里暗自骂。关导又叹了一口气,我瞪了他一眼当回报,别过头去。既然知道了,就索性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可能鄙视或者挖苦。…
“不是他说的,是我看出来的。”关导似乎在解释。“哦…”我脸上的温度降了一点点。“…我以为,你们只是点到为止,不会这么…”关导喃喃着。我转过头来看着他,我知道我的目光即使不特意变化,也会给人感觉得像要忧郁得滴下水来一样。果然,面前的男人更内疚了,讷讷的低下头去。我喘了一口气,笑出声音来。
“干吗跟默哀似的,我没怪你啊。”我带上轻松的语气,逗逗大导演的感觉也不错呢。他愕然的抬起头来,正对上我调侃的目光。怔了怔,也微微笑了起来。
“烨子…”他轻声叫我的名字:“…别动真情,啊。”…我看着他,这个大导演此刻坐在我的面前,目光里,竟然包含着那么多的…同情,了然,包容…我低下头去,觉得自己无从遁形。
“…他有妻子的。”关导的声音不高,却温和的,刺进我的身体里。“何况你们都在国内,又都是演员,万一曝光…”
他没说下去,不用他说,我也懂得。我捏住了被角。那压得人透不过气的焦虑,像潮水样,一次一次,翻涌着,扑过来。…
“你们也许只是暂时的欲望,因为相处产生的欲望…以后分开了,也就好了…别太执着,伤的是自己…像我这样的感情,太苦了…我不希望你们再走第二次,再说未必有好的结果…”
关导仿佛在自言自语。然后,我们都沉默了。…窗外的天更黑了,夜,已经降临了。我在那一刻只是在想,很简单的想。
师哥,他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