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飞机上戴口罩了吗?那么多人的发布会,会有病菌吗?香港方面没有为难他吗?回来会不会顺利呢?…忽然狠狠的把瓶子往包里一摔,发出砰然的闷响!有人侧目,一眼瞪回去,那边登时凛声。…
“哗啦”一声,报纸在我面前展开,李花瓶一脸焦虑…“烨子!胡军大概真的要被隔离!”心突得跳起来,狂乱得几乎找不到方向,一把抓过报纸,眼神却不定的晃了好几圈,都找不到确切的文字所在。
终于看到…“胡军香港归来大陆方意欲将其隔离!”…眼前的标题跳跃了几下,详细内容已无心再看,几乎是刹时从椅子上跃起。冲到关导面前:“…我要请假!”他看我:“烨子你…”我提高声音,重复我的话:“我!要!请!假!”…今天就是他回来的日子,如果要隔离,至少,我还有机会在机场再看到他一眼。
从小妈说我命好,要是可能,我只想抱他一下,我想把自己的好命传给他…我从来不像现在这样信命!不管他是被隔离还是怎样,我只要他活下来,站在我面前。
…已经不再去听关导的话,转身我拎起包,那扇为了拍戏而搭建的朱红色的古门,被我狠狠的,摔在了身后。
***机场中人流并不稀少,我在人群中穿来挤去,连口罩也没带。机场广播适时的响起:香港飞至上海的航班即将抵达。
我呼呼的喘息,四处寻找有没有身穿白衣的大队人马,生怕像电视上演得那样,呼啦啦包围了一片:我们要隔离某某航班/车次上的某某人…
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一切都秩序正常,没有奇怪的人出现。好容易稍稍平静,才不由得取笑下自己的想象力居然这么丰富,怎么会有那么戏剧化的场面?果然是关心则乱,慌了手脚。
…心还是突突的跳,眼角居然也开始一并捣乱,隐约的发黑,飕飕的像无数只蚂蚁在快速爬走。…忽然想起,自己割腕那次,那个人,他等在急救室门外,会是何等心情?
怕是比此刻的我,更恐惧上千倍万倍,心潮汹涌,怎么负荷?我残忍且自私,今日得报,已是老天垂怜。
…我个儿高,在人群中探出头去,遥遥远望,迫切的寻找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就看到了他。他穿着黑色的皮装外套,拎着同色的皮箱,戴着墨镜,大步行出来,看不出面上表情。
心猛得抽紧,只想冲上前去,摘下他的墨镜,让他看看我眼底神情,是怎样的慌乱。只迈开两步,我生生停在那里。不能前行。…我看到了一个人,不,是两个人。
已经快我许多的,冲上前去,一并扎入那个我熟悉的怀抱中。那怀中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他似有诧异,却也低下头去,不知在劝慰什么,轻声细语。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看那亲密图景。多动人的,天伦之乐。…终于一家子分开来,他接过女人手中的孩子,轻轻举了举,孩子笑起来。
二人并肩,向外面走去。其实我们之间隔的距离并不长,只是那么多人横亘其中,即使呼喊,也未必听见。眼睁睁的,越来越远。…中国人外国人,红头发黄头发黑头发,有人推车有人拎箱,还有人送花和拥抱。
机场是离别和相聚,最好的代言地方。似有谁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毫无所觉。机场广播一再响起,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卢芳,九儿。好久不见。但愿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