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此不再强求我,人前对我的关怀呵护,笑容依旧。只有我自己,能看出她眼底的索然冷漠。…胡军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干吗要去拍那个烂片?我一笑,说青春偶像剧有什么不好,拍得轻松赚钱容易。
他说烨子,你有大好前程,千万要懂得把握。别去拍什么青春偶像剧,会毁了你演戏的感觉。
我假意生气:好啊师哥,你的意思说我不年轻了?他微微叹气: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成为偶像,那不是长久之计。
我甚至可以想象他在那边皱起眉头的样子,我把手机轻轻拿离耳朵一点,盯着放出他声音的那个地方,有细小的扩音缝隙。我无声的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的抚摩,仿佛那就是他的气息,他的面容,他皱起的眉头。…他在那边“喂!喂!”
我不再吭声。许久才轻声道:师哥,别为我打算明天,我的明天,还不知道在哪里?…大概从法国回来就要签约海润了吧,他并不知道我是一定要签的,我也答应了他不签。
那个时候,他会怎么说,怎么想呢?…他没有回答,手机那边一片静寂。时间太久,许是挂了吧。我想。***我整理去法国的行装,简单的衬衫,牛仔裤,洗漱用品,塞到箱子里。
样样数数,我苦恼的抓头,没有人帮着整理的感觉真是一团糟,自己从来都不是细心的人。想起该带点药,顺手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扒拉着,手指却触到一个硬硬的盒子。
…拿出来,已经想起那是什么,不由得心有些抖。盒盖弹开,那枚细细的银色指环,和黑色的皮绳一起,安静的躺在红色的丝绒中。丝毫没有染上岁月的尘埃,光洁如初。指尖微微的试探出去,一丝冰凉迅速如电光般窜遍了全身。
一瞬间…依稀是阳光明媚的香港的清晨,那个刚刚拿奖不久的男孩子,收到了同样拿了奖的师哥的礼物,快乐的奔跑在人潮涌动的街头,想寻一份答谢的礼物,是一颗同样明亮的心,挂在爱人的胸前。
…犹豫着,尝试着把那指环往手指上套,本来是戴不得的,可也许是近来瘦得厉害,居然勉强伸进了小指里,那银色映着窗外的光泽,闪得眼前一黑,又一亮。
自从那日,就再未戴过,也未曾再见他戴过。却也仿佛心照不宣,除了宣传要求,平日里,也没有任何首饰在身上。与其不能选择自己最想得到的,莫不如选择什么都不要,都放掉。…想摘那指环的时候,却又摘不下来了。
指头上的肉没有了,可是骨节还在,居然生生套住,解脱不得,仿佛没了刚刚滑上去的记忆一般,残酷的挣扎不动。突然想到自己也和这手指一样,进了桎梏里,就难以脱身,偏偏进去的时候,还是心甘情愿,怨不得别人。
猛一咬牙,发了狠的生生一扯,嘶拉一声,指环伴着几道血痕应声而下。匆忙把它塞进盒子里,再按到抽屉的底层,大力关上,再次不见天日。
见到一次,就渴望一次,挣扎一次,疼痛一次。…也不知道见得了这次,还会不会,再有下次。一次一次,一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