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这些日子,亚当也不好过。
他的日程被龙家贵族的“盛情款待”填满。白天,他得穿梭在繁琐的仪式中,晚上,他被拖入接连不断的宴席。
但是从来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身边空落落的,甚至龙家家主也再也没有现身。
亚当独自坐在书房的高背椅中,修长的手指轻扣着扶手,眼神平静。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线条分明的轮廓上只有那一贯从容的微笑。
“这个老龙王……”亚当想到唯一一次的会面还是和那位家主隔着帘子,不由得轻笑一声。“自己躲了起来,至少也要让那位伶俐的小姐给我做个伴啊。”他对此并不显得焦虑,甚至没有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
他知道,这种缺席是另一种形式的出现。
“又潜伏进他的地下了,下次再见光是什么时候呢?”他语气熟悉得像在谈论一个老朋友。
淡淡的龙涎香混杂着海cHa0的气息在房间里悠悠上升,亚当抬手松了松衣领,随手解开颈间的金扣。他的目光扫过桌上散落的请柬,上面的月文优雅而繁复,透露着龙家一贯的风格。连日来的应酬让他觉得有些疲倦,但他的眼神依旧清醒而锐利。
“还有那个刺客”,亚当目光变得锋利起来,他脑中浮现出一个戴着面纱弹琵琶的nV人,那个nV人的面纱下明显是一双带有恨意的眼神,“如果目标是我,为何安排这样一个显然不够专业的刺客?这更像是一次试探。”
亚当沉思着,将可能的幕后势力一一筛选。龙家?其他外部势力?抑或是岛内的暗流?每一个选项都让他觉得合理,却又显得不够直接。
那双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闭上眼睛,任由房间内的寂静将自己包围,那张脸仿佛让他得以在繁杂的思绪中喘息。
那张脸逐渐在他眼前变得清晰而完整,从她的眼神看是个刺客没错,而当他将她反制、压制住后,她眼中的冷意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屈辱与迷茫。
“真是可笑……这么笨拙的行刺……”他的手在嘴角摩挲,却难压浮上来的笑意。
他从未想过,这个被派来行刺自己的nV人,竟然会在短短数小时内被他的话语彻底击垮。他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只是轻轻地挑明了她的底细。
他回味着那条和她在船里,两人一起摇晃的场景,脸上笑意越来越浓。他打开手边的cH0U屉,里面是一块鲜YAn的红绸,上面绣着几朵梅花。
“连喜好都一样?”
他拿起来像手帕那样放在鼻下,绸缎的顺滑仿佛她的皮肤,上面残留的香气也是那晚的她身上的。他轻轻在鼻尖下摩挲着,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nV人,那张脸,几乎跟他亡去的妻子的脸一模一样。
“是为了让我分心,还是为了挑起某种旧日的情绪?”亚当突然睁开眼从回忆中cH0U身出来。
他随手将那抹YAn丽的红sE扔在桌上,右腿一搭,搭在左腿上,双手扶着扶手靠在椅背上。
如果是为了试探他对前任天nV的态度那完全没有必要,伊甸园里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的悼念表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真是要他的命?那更不可能。否则不会派这种新手来。
“是在测试我有没有跟那条龙一样老?”亚当嘲笑地哼出一声。
他看着桌上的红布,如果是为了测试他会不会因为那张脸在行刺失败的时候放走她的话,那她背后的人已经得出了结果。
但他自己呢?他是为什么放走了他?他当时只觉得这是件有趣的事,那个nV人脸上那点杀意也不过是调味品,等他戏弄完她后完全可以让在周围潜伏的守卫把她杀了。但是他并没有,还为她做了善后,b如拿走了她的一些……最私密的物品。
这让她无论如何都看上去是个真正的妓nV了。
“这样也不错,做个花魁总b出去做些丢命的事要好吧?”亚当心想着。
他为什么对一个刺客如此宽容?又或者说,船上的摇曳真的只是为了捉弄?
他感觉到自己正在把某些东西复杂化,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他立马坐正,将一切深藏于心的波澜掩盖得无影无踪。
一个仆人进来,告诉他晚宴准备好了,他还抱着一个匣子,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又是龙家某个贵族的邀请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今天又是哪位慷慨的大人呢?”
仆人余光瞥见桌子上的鲜红,他正惊慌,却看亚当毫不避讳的样子,他毕恭毕敬地回复:“是龙四海大人,家主大人的弟弟。”
亚当在那个仆人脸上巡视了一圈,随后说道:“知道了,辛苦你了。”
等仆人走后亚当踱步到窗前,窗棂的木框交错,将外面的光景切割成一幅幅画面。庭院已经换上了节日的装扮,红灯高悬,绸缎随风轻摆,金sE的花结被小心翼翼地系在屋檐下,每一处都透露出新岁的喜庆。远处的廊道上,仆人们忙着张挂彩绸,婢nV们嬉笑着在红纸上写下祈愿,香火袅袅,烛光闪烁,带着一GU清甜的檀香味。
他的目光落在一张窗花上,那是细密剪出的梅花纹样,他微微眯起眼,脑海中浮现出十多年前的画面——他的亡妻伏在案前,修长的指尖握着剪刀,在折叠的红纸上随意几刀,展开就是一个灵动的图案。
她实在有很多习惯和龙船人很像,怪不得龙船的人都自称天人的后裔。
他目光漫不经心地顺着窗棂的缝隙向外望去。庭院的小径上,两道身影并肩缓行。
该隐与龙柊像是正在散步,偶尔传来几声笑语。龙柊轻挽着该隐的手臂,身姿柔媚,姿势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亲昵,又不失分寸。而该隐虽态度冷淡,却未曾挣脱,显然默认了这份亲密。
亚当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窗棂的影子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Y影,仿佛将他的表情切割成无数个碎片,每一张都带着不同的情绪,交错、重叠,最终化为一张依旧温和的面具。
龙柊轻轻拂去该隐肩上的一丝灰烬,声音柔和:“新岁的时候正是香火盛的时候,希望您别介意这些虔诚的心意……”
“龙柊小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亚当带着他和煦的笑容从屋内走出。
龙柊微微一怔,随即行礼:“亚当大人。”
亚当的目光落在她挽住该隐的手上,明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却仍然维持着亲密的姿态,即使行礼也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他淡笑了一下,缓缓道:“原来已经到了你们的新岁节日了,怪不得这样的场景让我在屋里都觉得熟悉。”
他停顿了一瞬,语气微妙地加了一句:“以前我的妻子,也就是该隐的母亲,也经常在她的四时g0ng里张贴这些。”
龙柊垂眸,轻柔地笑道:“那想来那位美丽的夫人,总在这些时候格外怀念她的家人吧。”
她话锋一转又接着说:“今日家父的弟弟龙四海大人的请柬,亚当大人应该已经收到了吧?这是龙家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家宴,亚当大人可一定要赏光。您是龙家最重要的家人。”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她,带着温和的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胳膊,做出邀请的姿势:“陪我散散步吧。”
龙柊略一沉Y,最终松开该隐的手,轻轻地挽住了亚当的手臂。
亚当走几步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该隐,带着些许调侃:“借一下你的nV伴。”
该隐的神情明显有些不自然,眉头微皱,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别开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两人缓步前行,亚当随意地聊着,龙柊温柔地回应,始终维持着礼貌又恰当的距离。
“刚才在窗前看着你们,觉得你们关系倒是不错。”亚当语气随意,“可惜,该隐那孩子始终是个不太懂风情的人。”
龙柊笑了笑,语调不变:“亚当大人说笑了,该隐心无旁骛,执着于自己,倒是b别的贵族少年好上不少。”
“是吗?”亚当挑眉,故意重重地叹息一声,“哎,我还想说这孩子怎么没继承到他父亲的一丝T贴,看来我是多虑了呢。”
龙柊低低笑了一声,眸光微转,带着一丝狡黠的意味:“大人说笑了,您的风采整个伊甸园有目共睹。”
她微微侧头,语调轻快而自然:“正是您的魅力,才让伊甸园联结在一起。”
亚当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是吗?魅力……”
两人走到梅园,红sE的梅花开得正盛,苍劲的枝桠在夜sE中交错盘绕,朦胧的灯火映照着一树树暗香浮动。
亚当的nV皇落在一株枝g曲折的老梅树上。那树上繁花尽开,唯独最顶端的两朵花bA0紧紧挤在一起,彼此牵绊,迟迟未能绽放。
“双生子往往难产,想必你们的母亲当年吃了不少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龙柊的步伐微不可察地一滞,但她的表情依旧从容:“母亲只是尽了身为母亲的本分。”
亚当转头看着她:“本分?不过有时候,为了保证母亲的安全,会让后面的孩子不再出生。”
龙柊的眼神微微一变,但她仍旧低头不语。
亚当像是无意般补充了一句:“不过这只是个托辞,实际上,只是为了保证第一个孩子的安全。”
“说起来”,亚当顿了顿,“你和龙邕谁才是第一个孩子?”
龙柊指尖微微收紧。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着她:“多胞胎活下来很不容易,是吗?”
龙柊轻轻垂下眼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亚当微微一笑,目光温和,声音低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意味:“您是个聪明人,小姐,还是个不容易的聪明人。”
他的语气悠然,像是随意谈论某个风雅的话题:“聪明人最重要的是选择,尤其对于龙船这样JiNg于算计的地方来说,想必您b我更明白,多方下注,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龙柊抬头,眼神微微闪烁了一瞬,带着某种克制的情绪:“您的意思是……”
亚当笑着松开了她的手:“我没有教导你做事的意思,美丽的小姐。”
他的语调依旧温和,然而话语间却透着深意:“只是有时候,把筹码全押在胜算最大的选项上,未必能在牌桌上待到最后。”
他抬头,目光又落回那两个枝头的花bA0上,枝条承受不住它们的重量,微微下弯,花bA0被迫相互挤压,谁也没法彻底舒展花瓣。
他语气似真似假:“可怜的两个小花骨朵儿,可要赶在园丁来之前,b另一朵早开放啊。”
金丝楠木梁上垂下九百九十九盏琉璃灯,九名舞姬踩着鼓点跃下,石榴裙扫过gUi甲纹地砖时,金箔贴花簌簌飘落。灯影扫过舞姬缀满南海珠的腰链,在整个大厅中晕开珠彩。
龙四海,今晚宴会的主人正坐在主席位上。他满脸横r0U,即使带着讨好的笑仍显狰狞。他实在长得过于刻板,贪婪写在脸上,一看到他就让莉莉想到里的J臣。
“亚当大人尝尝这雪髓羹。”龙四海用带着金顶的翡翠牙签剔完牙后,殷勤地捧起玉碗向亚当展示,x前的翡翠珠链随着他夸张前倾动作滑向第三层下巴,金丝蟒袍在身上绷出滑稽的褶皱。
亚当笑着用勺子尝了一口表示赞许,龙四海便滔滔不绝地吹嘘起来,仿佛是用了天上的神兽的r0U。
亚当兴致缺缺勉强应付,侍者来来去去端着淌蜜的r0U滴在地上凝成一团团琥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时鼓点的节奏突然快了起来,领舞的nV人甩出水袖连打十二面鼓。她突然仰面折腰,面纱滑落露出那半张脸,亚当一窒,反应过来时领舞已不见踪影。
“亚当大人还有这驼峰炙烤我得给您说说……”
“失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