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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小精灵!”
过分快活的声音吵得货架区负责人太阳穴突突作痛,他在不易察觉的角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提醒自己保持住礼貌的笑容:“是的,格林先生。这是一只返送的报废性奴,接受过完整的性教育,也已经维修完毕,除了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缺陷之外,它可是上品货色。”
“小缺陷?哦不不不,它是完美的!简直不能再更完美!”他吵闹的客人夸张地扑向精灵少年,满身花里胡哨的衣带和配饰随风扬起,活像只喝多了蜜的大花蝴蝶。
负责人头疼地看着西泽·格林利落地扣出精灵少年的眼球——虽然那是玻璃制的义眼——然后狂热地抚摸少年光秃秃的眼窝。
“俗气,太俗气,为什么要用这种东西掩盖他本来的美,看看,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哦,你看,我们的小精灵也同意我的意见,他开心得都抖起来了。”
不,那是痛的。没看见这可怜的小东西嘴唇都发白了吗?负责人再次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虽然已经失去眼球,但精灵少年眼底密布的神经大部分还保持着活性。如果不是正被绑在木架上且塞着口球,他一定已经惨叫着缩成了一团。
可是“疯花匠”格林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在逛了大半个货架区之后,他终于找到了第一个适合用于个展的容器。
“这只精灵我要了,帮我打包好。”
“很高兴您终于挑选到了满意的货品,呃,但是,我不得不遗憾地告知您,就在几天前,另一位爱好特别的先生也看上了这只精灵,并且支付了20万星币的订金。”
“另一位爱好特别的先生?”格林不悦地皱起眉头。
“呃,是的,那位先生偏好无法视物的性奴,据说,嗯,更加敏感。不过他对于精灵缺失眼球这一点略微有些在意,还想多考虑考虑,所以只下了订金,要求我们为他保留一周,如果您……”
“好了,我知道了,不就是20万吗?”格林大手一挥:“这里是200万,足够买这么一只废品了吧?”
“足够足够”,负责人眉开眼笑道:“正好今天就是那一周的最后一天,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它就是您的了。”
“不能有意外,我对他势在必得。不论之前下定金的那个家伙出什么价钱,我都出双倍,这种天生的艺术品可不能糟蹋在俗人手里。”
“没问题,先生。”
虽然格林只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艺术家,但负责人丝毫不怀疑他的支付能力。通常会降临在艺术天才身上的贫穷诅咒完全没有影响到格林。自联邦最高等美术院校三美神学院毕业后,格林凭借奇诡的个人风格迅速赢得了公众和艺术界的一致喜爱。
他擅长将人体之美与奇花异草融入作品,那些装饰性极强的绚烂杰作被评论界赞为“行走于生与死间的迷幻挽歌”,大把大把的钞票挤进他的账户,每个人都以拥有一件格林作品为荣。
如果这位特立独行的艺术家不是喜欢将自己俊秀的面孔隐藏在浓重的阴暗妆容里,他的粉丝数量还能再翻一番。
之前有新闻报道,格林宣称厌倦了石膏和金属制成的冰冷人体,他将举办一场全新个展,让艺术变得有血有肉。全星际都在期待着,负责人想,他大概知道这“有血有肉”四字是从何而来了。
很快格林又接连看中了几款良才美质——有乳孔过度扩张的报废乳奴、有被改造嘴穴的失宠贱奴、还有莫名坚称自己是自然人的精神错乱体。
“我还以为今天找不不到想要的材料了,没想到好料都在仓库后边,你们可真能藏。”
负责人嘴角的微笑不自然地抽了两抽。货架区一向把状态最好的原料放在前区,就是为了方便人们选用,而格林挑的都是次品中的次品,有的甚至已经在这里挂了有小半年,简直堪称“破烂大王”,真是不知道这些艺术家的脑回路都是怎么连接的。
“听说你们还有一个笼储区?带我去看看。我还需要几个壮一点的。”
“这……为防引起不适,我们的笼储区一般不开放给公众参观。”
“啊哈,不适?”格林突然兴奋地凑近负责人,两人的鼻尖相差不超过一根头发丝的距离,负责人被他吓得连连倒退,“我很、好、奇!引起不适就是艺术之所以能成为艺术的第一步啊!快带我去看看,立刻、马上!”
三个月后,“疯花匠”格林个展《花之穴》进入最终准备阶段。
“格林先生,这个装置放在这里吗?”
“对,就是那儿,把日光灯再打高一点,我的植物们需要阳光。”
“格林先生,这两株六月雪有点打蔫,要浇点水吗?”
“不行!”格林一个健步挥开工人手中的喷壶,“你怎么敢用这肮脏的凡间之水来玷污我的杰作?这是心灵之泉才能浇灌的花朵!”
“都出去,去别的展厅,一个也别留下!”
工人们被艺术家突然爆发的癫狂骇住,纷纷丢下手头的工作迅速离开。空阔的展
', ' ')('厅里只剩下格林和他奇妙的造物。
这件被命名为“森·灵·泉”的作品如同一个巨型盆景,以横倒的枯木桩为主体,各色灌木、乔木巧妙地错杂而生。绿叶枝条掩映间,有奇花大如海碗,也有野菊星星点点,绚烂的颜色交杂出一曲生命的乐章。而这乐章最高潮的部分,则是一只童话般美貌的精灵。
日光灯的照耀下,精灵的金发宛如流淌的阳光,精致的五官仿佛十二弦琴弹出的诗篇。他的双腿纠缠在生着蓝花的攀缘植物里,就像刚刚从森林中托生。纤细的双臂一手撑起身体,一手高高伸向天空。
坚硬的黑铁铸成狰狞的阴影,纠缠在精灵身上如同跗骨之蛆,阴影卷曲的末端甚至舔上精灵的脸颊,强迫那修长的脖颈弯曲成极为脆弱的半弧。这既是作品表现的需要,也是物理上的巧妙支撑。
生满红刺的荆棘缠绕黑铁,与精灵雪白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纯金铸造的仿生蝴蝶在精灵高举的指尖上振翅欲飞。
这精灵不是别人,正是格林在伊甸园货架区买下的盲眼少年。格林最爱他残缺的眼睛。他将作品最精华的部分放进了其中——两枝扭曲的花枝盘踞在少年空洞的眼窝里,丛生的根茎几乎要满溢而出。
那花是极美的,细碎的六角花瓣白得近乎透明,带着冰雪的质感,隐隐散发的幽香令人如坠迷梦。由于通常在夏日盛开,人们喜欢称它“六月雪”。
六月雪喜湿,栽种不易,格林却不许任何人为这两株花枝浇水。他有更为独特的水源。
似乎是察觉到男人的气息靠近,精灵少年惊慌地乱了呼吸。
“小精灵,该给你的花浇水了。”格林轻轻抚摸少年纤长的耳尖,少年颤抖着蹙起眉尖。黑铁支架封住口部,少年无法发出任何一丝声音,可那惊恐的意味仍然从凌乱的鼻息中倾泻而出。
“你很害怕?保持住,对,就是这种感觉。”嗅到空气里恐惧的味道,格林露出诡异的兴奋笑容。对装置植物略施手脚之后,他大喇喇地把手伸进裤裆,等待接下来的盛宴。
不!那可怕的疼痛又要来了……脚上的藤蔓开始蠕动,精灵少年在漆黑的世界里绝望地呐喊。有些事并不是经历过了就不再害怕,而是每经历一次都让你对它的恐惧更深一层。
首先是胯间蠢动的攀缘植物,湿滑的枝条缠绕敏感的肉柱,盘卷袋囊中的小球。舒服……植物温柔的抚慰带来并不激烈的快感,精灵如实地展露出徜徉在温水里一般的表情。
可他知道,这快乐不过是虚情假意的前奏,如同屠宰牲畜之前的安眠药剂。离高潮越近,精灵眉宇间的不安就越发浓重。他难耐地摇摆着腰肢,手指微微发颤,指尖的蝴蝶抖得就像风中的树叶。
而他的主人格林正在裤裆里狂热地鼓弄,精灵迷醉又恐惧的复杂表情犹如一剂春药,令他热血沸腾。
“哦宝贝儿,对,就是这样!”格林一把扯下裤子,让分身弹跳在空气中,对着精灵少年疯狂撸动,“流血吧,献出你的清泉!”
环绕精灵的荆棘骤然收缩,无数深红的尖刺划破皮肤,制造出一串串血滴。精灵少年发出无声的哀嚎,莹白的身体在黑铁的桎梏中激烈抽搐,疼痛的泪珠滚滚涌出,全部滑入空空的眼窝。
“哦,多么美丽的清泉,真希望你自己也能看见!”格林一边大力撸动,一边神经质地舔吮自己的手指,紫红的舌尖在指尖蠢动,仿佛冷血动物的蛇信。
精灵痛极了,刚刚在快感中放松的神经变得格外敏感,泪水不断滚落,很快在眼窝里聚成两盏清澈的水洼,润泽六月雪盘卷的根系。
格林特意延长了荆棘蠕动的时间,精灵痛苦的神情令他硬得像块钢铁,泉水很快溢出,顺着精灵的面颊没入黑铁的缝隙。这生与死、丑与美、脆弱与希望交融的画面,简直像有人拿着把一吨重的锤子在猛敲他的神经。
精灵早就痛得颓靡了下去,格林的马眼里却渗出了兴奋的体液。他加快撸动的速度,马上就要到达高潮。
可突然他停下动作,大口喘息着喃喃自语:“不行不行,这里是主展厅,弄脏了可不好收拾,不如还是找个花盆解决一下……”
格林扶着裤子颠三倒四地离去,展厅的感应灯光自动黯淡下去,蠕动的藤蔓和荆棘渐渐归位,精灵的创口也渐渐自动痊愈,一切似乎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只有两株六月雪开得更加娇艳动人。
《花之穴》开展当日,观众在展馆门外排起长龙。各大电视台也早早架起转播线路。
此刻电视台特聘艺术讲解员正在慢条斯理地讲解周边信息:“西泽·格林喜爱使用鲜花等植物作为意象,擅长用最具生机的画面表现无处不在的死亡,因此获得了“疯花匠”的称号。他不仅会将花草收入画中,还是目前最年轻的星际插花协会终身荣誉会员。据相关消息人士透露,此次个展将集中体现他的插花造诣,以动态形式表达格林一以贯之的艺术主题。
好,我们现在看到,展馆大门已经开启。下面就请随镜头一起进入这场奇幻的艺术之旅。”
进
', ' ')('入展馆首先迎来一段黑暗而狭长的走廊,除了荧光植物在地板上形成的幽暗光斑,这里没有任何光源,观众迅速被带入脱离尘世的气氛之中。
转过走廊进入第一间展厅,一组插花作品立刻吸引住人们的视线。
“观众朋友们,目前我们看到的是此次展览的第一组作品《插花三组》。这组作品取材于古地球宗教佛教的概念,分别用三组人体插花代表了贪、嗔、痴这人间三毒。在创作手法上,格林明显借鉴了古扶桑的绳缚技术,经过束缚的作品只能在极为有限的空间里进行小幅度的移动。”
与普通使用瓷器或陶器的插花不同,这三组插花的花器全部都是人体。红黄蓝三色投射灯光分别照亮一个男人,每个男人都有着鼓凸的肌肉和粗壮的四肢。粗糙的麻绳将三人团团捆绑,高低错落地吊在半空。尽管有着极为强健的肉体,三人却不能移动分毫,只能像即将上锅的螃蟹一样,蜷好被捆紧的手脚,等待主宰者的支配。
“各位观众,根据格林先生介绍,这组插花作品所使用的花器全部由重特大恶性案件犯罪者组成。左手边第一只花器曾为骗保谋杀妻子及妻弟一家7口,代表贪欲。第二只花器在闹市区发动无差别袭击,致使25人伤亡,代表嗔怒。第三只花器非法监禁17名少女,对她们进行长期的肉体与精神凌辱,代表痴念。以上三人均被判处剥夺为人权利终身,在伊甸园工厂进行家具化改造的过程中被格林先生发现,并买下作为基础花泥。”
第一个男人背上堆满鲜花,无数娇艳的花朵精巧地相互支撑,形成一座几乎要碰到天棚的花塔,同时几串金桔缀成的果串插入男人龟头,将那脆弱的器官坠得向地面拉伸。
单枝鲜花不重,一座鲜花塔却完全不同。男人吊在半空,只有腰部和脖子上的绳套能够支撑体重,再加上沉重的鲜花塔,男人被压得脖子后仰,腰眼随时可能断掉。
“我们可以看到,在贪欲这一作品中,格林巧妙地运用重量元素使男性犯罪者呈现赑屃驮碑的姿态,更加突出表现了金钱与贪欲的沉重。注意观察他的下身,象征财物的金桔已将犯罪者拖入深渊,但他在痛苦的同时仍然不愿放弃,甚至还分泌出了少量的乳白色液体。贪欲流毒之深,在这里得到了深切的表现。同时我们有理由认为,格林在男性生殖器中插入金桔也是一种讽刺,暗示为财杀妻的男人实则是在为金钱进行自我阉割。”
第二个男人背对观众,只露出一只黝黑健壮的屁股。几条粗大的藤状花枝拧成一股长龙,从男人后穴中探出。那可怜的穴口被撑得溜圆,甚至有鲜血顺着裂口淌下,但血迹流不多远就全部被藤条的枝叶吸收。藤条从穴口处散开,顺着男人的屁股和大腿攀援,带有尖刺的吸盘扎入皮肉,汲取鲜血作为自己的养分。嫩绿的心形藤叶间,垂下一串串细碎的藤花,那藤花金红相间,开得极盛,仿佛一道繁丽的瀑布,随着男人疼痛的抽搐簌簌抖动。
“嗔怒作品主要使用的植物是变种藤花。这种藤花具有奇异的生物特性,主要依靠动物寄生。它能够吸取动物的体液——包括血液、精液、肠液等作为养分,如果宿主体液中雄性激素高,就会开出金红色的藤花,如果宿主体液中雌性激素高,则会开出蓝紫色的藤花。嗯,这名宿主明显具有极高的雄性激素水平,也许正是这种过剩的雄性意识导致了他暴躁易怒的行为。”
最后一个男人仰面朝天,眼耳口鼻、乳头、马眼、肚脐、菊门,身体上的每一个孔洞都插满鲜花,男人不断抽搐着,泪水和唾液在巨大花轮的掩映下蜿蜒倒流。
“格林在最后一组作品中使用了17种完全不同的花卉,分别象征被这名犯罪者凌辱的17名少女。这些花卉统一的特点是具有中空的根茎,格林事先在根茎中灌入犯罪者曾对少女们使用的药剂,药剂将会不断缓释。从这只花器目前的状态来看,他应该已经感受到了浑身瘙痒,欲火焚身的痛苦。象征少女的花朵对施暴者完成了完美的复仇——到底是人在插花,还是花在插人呢?这样复杂多变的意涵正是格林先生艺术作品中最迷人的魅力。”
除了最后一位,每个男人脸上都罩着一张诡异的白瓷面具。平板的面具完全遮盖了男人的五官,只用鲜红的颜料勾勒出了或笑或怒的嘴型。人们无法知道,面具后的男人是怎样的表情,他们就像一具具毫无灵魂的陶俑,只有黑暗中苦闷的喘息泄露了零星的一点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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