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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早上出乎意料的吵闹。
恐惧的哭声,疯狂的尖叫声,与血肉撕咬的贪婪吞食声连成一曲荒谬的末日之音,尽皆奉献与居于地狱的撒旦。
顾言随刚醒来,闻到的就是一股浓郁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莫名的啃食声和咀嚼的声音,从锁紧的门外传来些许。
他呆呆的倚着床边的护栏,残留着睡意的目光怔怔的停滞在门缝下静静的淌入房间的一大摊血,夹杂着碎肉的刺目猩红,如同一根钢针,生生的刺入了他混沌的的脑髓。
顾言随的瞳孔猛的收缩,他的嘴唇剧烈颤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周围的一切太过荒谬,就算是他想要告诉自己,这些可能只是周围人的恶作剧,可窗外那个——
眼球浑浊,嘴角还有着血迹的人形生物,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喉咙里还发出了近乎兽类的吼声——
他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几乎快要爆炸,而这时,门外也传来了什么东西撞门的声音,力道大而凶猛,像是未曾开化的野兽,嗅着鲜活血肉的气息尾随而来。
铺天盖地的恐惧几乎要将他淹没,他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只能无力的呆坐在原地,在这座四面八方似乎都有怪物涌来的宿舍里,引颈待戮。
“傻坐着干什么?!”
一声严厉的低喝从身边响起,顾言随只感受到一只温热的手用力的把他拖下了床,同时属于人类的气息捧住了他的脸,急促的声音伴随着额头贴着额头的温度,紧紧的与他接触在一起。
顾言随一片空洞的黑眸映出了周氏阳那张慌张的看着他的脸,可奇怪的是,周氏阳没有看外面和门外的怪物一眼,仅仅是将他抱在怀里,带着喘音的语气无比温柔。
“言随不怕,我们能出去的,跟我走好不好?”
听到好友的安慰,顾言随感觉浑身冰凉的身体里,渐渐有力气回暖,他颤抖着手,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回握住周氏阳,“走!周氏!”
他看了看门的方向,接着望向窗外,刚刚还茫然失措的黑眸里慢慢有一种坚定的神光凝聚,“我们打破窗户,宿舍里面太窄了,出不去。”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在孤单一人陷入绝境时很容易崩溃,可若是有了其他人一同携手共进,那么就会爆发出超乎他们自己想象的力量逃出困境。
也或许,群居动物的本性便是如此。
周氏阳本来就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在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还安全的时候更是被激起了一股斗志,他翻出了自己当初带来的高尔夫球杆,那种金属制品的长度能让他们和外面的东西在干架的时候保持一定的距离。
两人戴好口罩,把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包住,这样就算被扑倒,也不会被这种怪物直接咬到,他们可是看到了,这种怪物可是食人的,如果被咬到了,他们的身体会发生什么,还真是不好说。
宿舍的门本来就不怎么结实,虽然撑了一会儿,但在他们准备跳窗户的时候,还是快要被撞开了,几块木板挂着支撑,摇摇欲坠。
周氏阳冷冷的看着门的位置,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拎出一床被子点了,直接往门口的方向扔,然后跟着顾言随顺着窗户往下跳,走之前,他抬着手,把那只打火机丢进了已然燃烧起来的门口。
“轰——”
两人刚踹开朝他们跑过来的几只面上青筋暴突的怪物,就听到二楼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道剧烈的爆炸声。
火星从玻璃碎裂的窗外迸溅而出,声音极大,吸引了远处几只怪物的注意。
顾言随抽了抽嘴角,看着隔壁楼里听到动静从窗户上往下跳的怪物,不,他们的面容是昔日认识的同学,如果真要说的话,那他们应当被叫做——丧尸。
似乎是因为晚上发生的意外,大部分学生变的丧尸都被关在宿舍楼里,只有寥寥的在外面逛着,看到活人便咧开嘴,露出一片黑漆漆的,张开的弧度到可怖的嘴巴。
周氏阳皱着眉,用球杆再一次拍飞了另一个冲过来的丧尸的脑壳,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
他发现这种丧尸的脑袋似乎格外的脆弱,可他们这样赤手空拳的总有种危险的感觉,外面的数量不用想就知道有不少,如果没有车,他们就算出去也逃不掉的。
高大青年焦急的目光在停留在教学楼下的一辆白色越野时悄然停住。
他记得这是这几天去外面学习的一位老师的车,那位老师不太喜欢开车,所以车钥匙一直都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
——而那个办公室,就在他面前这座教学楼的四楼。
“言随……”
顾言随感受到周氏阳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焦虑的眉目有些疑惑的看向好友。
因为不会打这种高尔夫球的原因,顾言随挥球拍也很不熟练,再加上那些丧尸的脸仍能看出昔日的稚嫩,好几次就算把丧尸拍到地上,他也没敢向脑袋下手,只是拉着周氏阳跑。
这样的青年,真的很让周氏阳担心。
周氏阳低
', ' ')('下头,被血污溅上的手指爱怜的摸了摸顾言随眼睑上的那颗小痣,在顾言随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时候,猛然推开了他,转头疾步奔进了教学楼半开的玻璃门里,拿着手里的球杆,如放门挡一样,牢牢横在里面的铁把手中央。
他笑着,露出了一贯的帅气神情,“如果十分钟以后,我没出来,你就走吧。”
喉咙里有满含爱意的词辗转几次,终究被咽下,周氏阳垂下眼帘,不敢看扑过来拼命拍着门的神情恐慌的顾言随,他抿着嘴角,像个胆小鬼一样告别,“言随,我很高兴能和你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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