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二哥,大哥只是提了一句,说他踏实肯干,依旧是个闷葫芦,在官场上受了气,也不回嘴,一回府邸就去院子里劈柴,也不知什么毛病。&/p>
看到这儿,秦长安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但笑完了之后,又难免觉得有些难过。&/p>
时间,似乎把他们变得越来越好,正如她一直努力所希望的。&/p>
这般想着,心里却又暖烘烘的。&/p>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翡翠的身后还领着两个丫鬟,快步奔来。&/p>
“不好了,王妃!”&/p>
“什么事?”&/p>
“老夫人不见了。”&/p>
秦长安眉头一皱,“噌”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嗓音变冷。“老夫人去哪里了?”&/p>
两个丫鬟没说话,脸涨的通红,倒是指手画脚了一番,她有些不耐烦,这才想起龙厉说照顾老夫人的下人都是哑巴,只能耐着性子看下去。&/p>
“你们说,老夫人今日出门去了?怎么没人通报我?”&/p>
其中一个丫鬟苦着脸,把手里的一张纸递过来,又是一番咿咿呀呀的比划。&/p>
“有人送来了这一张纸,老夫人看了之后,就说要出门走走,你们跟着跟着,人就走散了?”秦长安努力地解读,两个丫鬟用力点头,眼眶发红,神色不像是假装。&/p>
“谁送来的?”&/p>
丫鬟们这回却摇摇头,摆摆手,意思是这张纸是清晨有人塞在门缝里的,她们没有当场看到送信的人。&/p>
秦长安没有继续逼问,打开这张纸看了一眼,这是一幅画,是一座深宅大院,院子里有一棵枣树,树下围着一圈大大小小的孩童。&/p>
这样的场景,对她而言很是陌生,但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清晰沉重。&/p>
记忆中有什么画面,渐渐的跟纸上的大院吻合起来,她抓着画纸,紧咬牙关,这分明是生母庄福从小长大的滁州大宅院!&/p>
“李闯,西厢房那里不是一直有护卫日夜看守吗?”&/p>
李闯面色凝重。“属下已经派人在外面找寻老夫人,西厢房的确一直有人看守,只是今日凌晨起了一场浓雾,才被人钻了空子。”&/p>
马超继续分析:“王妃,属下有些担心,虽说有雾气遮挡,对方能利用视线角度将纸张塞入门中,可是,此人身手一定了得,若是他动静大些,兄弟们一定会发觉的。”&/p>
秦长安意识到此事不同寻常,沉思半响,最终还是坐了下来。&/p>
她不懂得心急,只懂得战斗。&/p>
冷静地推敲了下,既然来了一场大雾,那个送信的人为何不直接把人掳走,而选择这样迂回曲折的方式?无非有几个原因。&/p>
其一,那人碍于靖王府的守卫森严,在雾气中留下这张纸继而逃之夭夭,本是侥幸,以他一人之力,一旦逗留时间长一些,是没有胜算可以直接把人带走,反而容易留下活口;其二,对方笃定老夫人看了这张没有半个字的画后,会产生离开靖王府的念头,只要老夫人踏出靖王府,到了车水马龙的街上,对方就更好行事了。&/p>
她很确定,一定是康伯府派人送来的这张画,目的就是再度刺激老夫人,年幼开始的噩梦一旦开始折磨老夫人,为了不再连累自己,老夫人却还是有了不告而别的念头……&/p>
秦长安握紧拳头,重重锤了一下桌面,以前庄福颠沛流离二十年,就是为了不连累陆仲,这次又是为了不再连累她这个女儿?!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着想?凭什么她就认为那一方的势力能够打倒自己?!&/p>
她垂着眼,沉默太久,久到跪着的李闯和马超心中极为不安,马超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来,低声问。&/p>
“王妃,属下这就加派人手,一定在天黑前找到老夫人!至于官府那边——”&/p>
秦长安眉眼淡淡,抬了抬手,生生打断他的话。“暂时别惊动官府,找人可以,不要太高调。”&/p>
“是。”马超领了命令,这就离开。&/p>
她转过脸,瞥了依旧单膝跪地的李闯一眼,语气凉凉。“李闯,你还有话要说吗?”&/p>
李闯满心愧疚,始终都低着头:“因为孙武哥陪温公子去了南阳,王府的侍卫调度,暂时交给属下,西厢出了这种事,是属下没用,属下甘愿受罚。”&/p>
“我已经知道老夫人身在何处,至于你,等老夫人回来了再过来领罪。”&/p>
李闯身子一震,惊诧地问道。“既然王妃心中有数,为何还让马超去街上找人?”&/p>
“老夫人被掳走,但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秦长安顿了顿,红唇无声勾起,勾勒出一个极冷的笑容。“对方如此嚣张,笃定仅凭一幅画,无人可以指认他,连证据都没想到销毁。手段如此不加收敛,简单粗暴,反而让我更确定一件事,便是他的死期不远了,才会狗急跳墙。”&/p>
李闯一时语结,他跟马超等人,因为是王爷暗卫的关系,在北漠就认识了这位王妃,只是她鲜少露出这般残酷冰冷的笑靥,不知是否是自己眼花,这种笑容像极了他们伺候多年的王爷。&/p>
“康伯府老伯爷最近确定是病的连床都下不了了吧。”&/p>
“是。”&/p>
“他等不及了,不管有几成把握,都要试试能否在最后时刻力挽狂澜。”她的眼瞳一黯再黯,冰冷地笑了。“无妨,他手里捏着一个筹码,而我手边也有他康伯府的人质,他们当真以为我不敢动康如月?!他们如今是怎么动老夫人的,他日我定要康伯府付出惨痛代价!”&/p>
这一番话气势逼人,完全不输男子,李闯心中震惊地无话可说,只能连连点头。&/p>
“你把祁俊找来,我有事跟他商量。至于马超他们,若是今天没找到,明后两日继续出去找。”她的脑海里,已经有初步成形的计划,但是既然龙厉留给她一个聪明的幕僚,她没道理不听听别人的建议,让计划更加圆满。&/p>
康伯府。&/p>
“老伯爷,小的刚才看过人了,发现她的身体的确比一般女子更强些,但至于老伯爷说的方法,小的不敢冒险……”&/p>
在死寂的气氛中,一个年纪半百的大夫率先开了口。&/p>
勉强坐在轮椅里的康达眯了眯眼,但只是这一个动作,守在门旁的护卫已然往前一步,手里的利刃刺入大夫的背脊,老大夫张了张嘴,话都来不及说完,就倒在地上,死不瞑目。&/p>
一旁还跪着四五个大夫,全都是京城有名望的大夫,他们被重金请来,本以为是给老伯爷看病,却没料到遭到了软禁。&/p>
而在知晓内情之后,众人极为震惊,毕竟对于民间大夫而言,药人之说,就跟见鬼一样,说的人多,见的人少啊。他们更不敢相信,就在天子脚下,皇帝的眼皮子下面,康伯府竟然藏了一个药人,一把年纪的老伯爷还试图请他们用尽平生所学,用药人之血当药引子,给他续命。&/p>
当然,看到身旁许大夫血淋淋的前车之鉴之后,这就不再是“请”他们帮忙,而是威逼他们硬着头皮去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p>
“你们……谁还想跟他一样?”康达吃力地挤出一句话,麻木不仁地问。&/p>
有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大夫壮着胆子问:“老伯爷,小的必当竭尽全力,只是您能不能通融一点,让小的跟其他几位大夫商量一下,制定一套方法?”&/p>
“时间,对我很重要,想必对你们也很重要。但是,你们商量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我怕等不了。”康达平缓地开口,浑浊的眼里没有半分光彩,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黑洞。&/p>
周遭一片死寂,众人惴惴不安,谁也不敢再当出头鸟,免得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p>
“一个晚上。”康达如是说。“就给你们一个晚上。”&/p>
鸳鸯推着康达的轮椅,越过众人面前,她静静地睇着他们惊恐不定的脸,说道。“各自写一封信回去,就说为老伯爷治病,必须不受干扰,让家人放心。同时,康伯府会送去一笔丰厚的诊金。”&/p>
言下之意,便是不许他们家人告官,让家人误以为康伯府留他们是为了方便诊治,这简直就是肆无忌惮,横行霸道了!那笔诊金再丰厚有什么用?难道跟死去的许老大夫一样,当棺材本吗?谁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康伯府,享用那笔钱?&/p>
众人满心愤恨,却又不敢造次,只能围成一团,被逼上梁山,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商讨起如何利用药人的血液,让老伯爷身体好转,也好让大家不至于死在这个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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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78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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