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荆芥来“心脏”的时候,是抱着疏解苦闷的心情来的。
他的心情很是烦躁,但是却不知道烦躁的原因,他叼着烟走在路上,在自己吐出来的烟雾中迷失了方向。
然后撞上了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孩。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乖巧的omega,捧着手机有些焦急的样子,旁边停着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正一脸不耐烦的冲他吼着:“你到底付不付钱啊?!不也才四十多块钱吗?嘿,四十多都付不起,坐霸王车!”
那个omega看着都快急哭了,拼命的划拉着手机,解释道:“会付的,会付的,我现金掉了……”
他看了半晌就觉得有些奇怪,几十米开外就是“心脏”的招牌,一个初中生独自坐着出租车到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来,身上居然还没有带够钱,连车费都没有。
何荆芥走上去,问那个下巴上冒着青色胡茬子的司机:“四十多少?”
虽然这么说了,但是他却没有掏钱,甚至都没做出一个动作来,双手依旧揣在兜里,只是非常隐晦的用余光瞅着那个小omega,满意的看到他亮起了眼睛,一脸欣喜的样子,“哥哥,你要帮我付吗?真的谢谢你哦!”
他点了点头,对着omega笑了一下,那是一个伪装的绅士又阳光的笑容,想必肯定能给他留下很好的印象。
司机先前已经说过一遍具体的价格,此时颇有些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四十七!四十七块钱!赶紧的,恁娘嘞,真你妈的不好做……”
何荆芥递过去一张百元大钞,然后挥手示意不用找了。
绿色出租车终于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句被风吹散的国骂。
他转身要走,然后意料之中的被人扯住了衣角。
omega扬着脸看着他笑,在口袋里抓了一下,掏出几颗糖果来,递给他,举起显示着一个微信二维码的手机,说:“哥哥,我会把钱还给你的,加一个微信吧。”
何荆芥笑眯眯揉了揉他的头,然后拿着手机扫了码,“还钱就不用了,但是……”
话没说完就停住了,男孩的头像是一只猫,昵称居然是“想养一只像哥哥一样的猫”。
他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发送了好友申请,状似无意的问:“怎么刚一见面就喊我哥哥,还说要养一只像我一样的猫?”
omega摇了摇头,“不是,指的是我亲哥啦,他就叫猫哦,很可爱的名字吧?”
“你叫什么名字?”
“张青石。”
张青石有些苦恼的看着手机屏幕,没想到哥哥骗人还不说,居然还已经学会了不回信息,害他被出租车司机堵着不让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那么难堪。
哥哥最近实在是很奇怪,他身上总是飘散着若有若无的金属味道,最开始是向他要omega用的阻隔贴,拿走一整瓶没有用过的气味阻隔剂,然后马上用光,后来居然自己买那些东西,可是他明明是一个beta……
他的经济状况也变得好起来了,总是给自己带一点零食零嘴,买了新衣服,而且居然还换了新的手机!iPhone13诶,还是远峰蓝颜色的。
只有学习在不停的下降,考试的分数越来越难看,人的精神状态也变得不好,上一次居然请了一周的长假,都没在家里!一周!
哥哥阻隔剂喷的太厉害,浑身上下都是医用阻隔剂的消毒水和基本剂味道,他闻不清,只能闻到若隐若现的金属味道,结合他最近表现的种种,他终于直白的问:“哥哥,你不会出去卖了吧?”
哥哥脸色青了又白,攥成拳头的手狠狠地握紧了,然后压着声音回答:“没有。你别瞎想。”
父母实在是太过不关心身为beta的哥哥了,他的异样被一些哥哥自己编造的假得不行的理由轻易糊弄过去,只有他担心的不行,身为弟弟,很有必要一探究竟,拯救一下很不对劲的哥哥。
张青石想得出神,抬头一看,却见何荆芥用一种有些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他看,脸上的神色终于不是阳光友好的,而是带着一点冷漠,不近人情,却莫名的显得真实了不少。
他问:“你哥哥叫张猫?”然后非常快速的衔接上了一句急促的问句:“那你打车来这里,是为了找他?”
张青石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有些后悔,干嘛要向一个陌生人透露那么多的信息,还是有关哥哥的。
他最后礼貌的冲何荆芥笑了笑,转头就大步朝“心脏”走了过去。
然后被拦在了门口。
穿着黑色制服的大叔抓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推了推,很不客气的说道:“你还穿着校服呢,就来酒吧蹦迪?疯了吧?毛都没长齐的未成年小子禁止入内!”
张青石有些窘迫,看了眼自己身上蓝白相间的校服,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成年了的,我是大学生,这是大学的校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个大叔无情的打断了,黑脸的大叔嘴上叼着一根烟,膀
', ' ')('大腰圆的,指着他无情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大学是没有校服的!连大学没有校服都不知道的缺乏社会经验的小孩子,还是不要来这种地方了。去去去!滚远点。”
这时,何荆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那位大叔连看都没有看。
张青石灰溜溜在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刷着手机,等待哥哥从里面出来。
何荆芥叼着烟往里面走,大口的抽着烟,长长的一支烟飞快的燃烧着,尼古丁冲刷着他的肺,终于为他带来了些许的安慰。
他长得好,即使一脸的烦躁,冷漠到了极点的样子,也吸引了一些不知好歹的人上来搭讪,可惜结果都是被他以一句极其不耐烦的“滚”而打发了。
何荆芥扫视了一圈,没有找到张猫,心里愈加烦闷起来,还带着隐隐的怒气。张猫一定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肯定是跟着梁夜来的,他不是那种会出入这种场所的人。
可是他就不能拒绝吗?拒绝有那么难?非要在难得的周末还跟着梁夜出来鬼混,地点还是在“心脏”这个他被造谣的地方,他是想坐实自己确实是这里的鸭子?连自己的弟弟都不去管,还是他为张青石垫付的钱。
他不知道自己在埋怨什么,怪罪什么,总之他就是心里有着一股没由来的怨气,思来想去,他又开始后悔,那一天居然没有从梁夜手里中途把张猫截下来。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对一个没搞到手的beta这么上心。
一定是因为还没有把他搞到手。
何荆芥在“心脏”里乱转着,试图找到张猫,他觉得张猫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跟梁夜搞起来了,所以每次路过那些动作暧昧的人,总是要瞅上几眼,恨不得分开他们仔细的看一看他们的脸,等看清了不是才松了一口气,带着不知什么心情继续寻找。
等他走到一条长廊口的时候,却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何荆芥惊呼一声,有些恼怒的看着被这一撞撞的跌在地上的人。
那人鼻青脸肿的,脸上沾着血,走路都不太利索,穿的非常的非主流,另一只手死死地捏着一个布袋的两条带子,那个布袋鼓鼓囊囊的,看着分外的眼熟。
何荆芥起初没有认出他来,还是看到那个熟悉的布袋子,才从那一张看上去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的脸庞看出那是莫秋人来。
“莫秋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惊讶的语调上扬,诧异的看着他,然后目光回到跟着两千块班费不翼而飞却又被莫秋人死死地握在手里的布袋子。
这可让当初的张猫又吃了好一番的苦头,却没想到苦头的始作俑者就这么冷冷地披着“好朋友”的皮看着他被谣言包围。
“当初那两千块班费是你偷的?”何荆芥蹲下来,粗暴的抓着他晃了晃,但已经无需他回答,答案昭然若揭,布袋子敞开的口子中满是赃物,手机、钱包,还有钞票。
莫秋人用力的摇着头,满脸的惶恐,还夹杂着强烈的后悔,否认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不是我,虽然……”
“虽然你特意穿上这一身到酒吧来偷东西,还拿装班费的袋子装赃物,但是我要相信班费不是你偷的?”
何荆芥冷冷地笑了。
他像踢一条路边的狗一样恶狠狠地踢了莫秋人几脚,示意他快滚。
等莫秋人屁滚尿流的快要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的时候,他突然又叫住了他:“喂,看没看到张猫啊?”
莫秋人捂着不停出血的手,回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狼狈不堪的回答:“在那个维修的厕所里。你……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好不好?”
何荆芥冷哼一声,没理他,顺着长廊走到了最深处。
厕所里白炽灯高高的挂着,五个隔间一字排开,维修的牌子被挡在门口,阻挡别人进来,他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水声,“咕哝咕哝”的,像是捅进某个湿润的地方又再次拔出来所导致的淫秽声响,一丝难闻的金属味信息素泄露出来,悄悄的蔓延开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