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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这不嘛,到了秋收季节了,有一天小光一个人回老家地里去割稻子,开着面包车走的,一走一天到晚上八点多天都黑了,也不上家,家里打电话,可是电话通了,没人接。他妈就找他们当家子的兄弟和跟他好的伙伴去找,连李强都去了。”
“对,那时候小光老跟李强哥在一起玩,没想到他们到现在关系都挺好。”
这是安安不干了,高声叫着:“妈妈,我的球,我的球!”
小云赶紧过去把安安扔出老远的球给他捡回来,放在篮子里。
安安看了一眼,心满意足地继续玩。
“后来呢,找到了吗?”小云见桑秀兰的眼神有些黯淡,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找到了,可是人已经没了!”
“嗯?”小云心里画了魂儿,是丢了还是……,她没敢问。
桑秀兰还在叙述着,“李强他们到了小光家的地里,那时已经十点多了,什么都看不见。几个人打着手电从地头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最后到了长着的稻子和撂倒的稻子交汇处,在收割机前,找到了头朝下栽在地上的小光。人已经死了,身体都硬了,他们后来猜测说不定上午都已经没气了。……”
“天呐!小云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热了起来,桑秀兰后面说了句什么她都没听见。
怎么就死了呢?在她记忆里,小光是那个上课回答不出问题,下课也不招惹是非的小男孩,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总是抿着嘴笑,怎么不好的事都让他遇到了?最后年纪轻轻刚刚四十出头就死了呢?
“那他是什么原因死的呢?”小云有些猜测,但是她还想从她老妈的嘴里验证一下。
“死了那么长时间了,死亡原因不明确,他们家也没有报警,没有进行法医鉴定,大家猜测可能是心肌梗发作或者是脑血管破裂,没有他杀的症状。”桑秀兰转述着大家的话。
“独自一个人死在野地里,这也太悲惨了!”小云为这个昔日的小学同窗鸣不平。
“人们不常说人生无常嘛,人的生死都是天注定的,谁能料到什么时候死啊?你看这一家三口就剩了他闺女一个人,这不就败了吗?”
“倩倩可真可怜!”小云说,“妈,你跟我说的这件事,我心里真不痛快!”
“因为你们曾经是同学,因为倩倩是你的学生,太亲近了,所以有些接受不了,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别说是小光,就是再亲近的人也没办法。”
“你说他们一家三口个个都命苦。小光吧,碰到个神经病媳妇,还碰到个糊里糊涂的妈,把媳妇逼走了,自己自暴自弃,最后不明不白就没了;媳妇没爹没妈,遇到了贪心没人性的哥哥、嫂子,还有自私狠毒的婆婆,活活糟蹋死了;以后苦的就是这个倩倩了,她跟她妈一样,这么小就没了爸妈,姥姥、姥爷根本就没有见过,就靠爷爷奶奶生活,他爷爷奶奶的品质好坏不说,他们不可能总活着呀,都是70多岁的人了,有今儿没明儿的,万一哪天他们没了,这孩子不就没依没靠了吗?”
“根苦蔓苦,结个瓜也是苦的呀!”桑秀兰也很是感慨。
突然他又想起来另一个人。
“村里人聊天都说小光家祖坟可能出问题了。”
“你们这些老头老太太就是迷信,出点事儿就往那上面想。”小云对他们的猜想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真不是猜想。八月份的时候,小光叔叔二头,总觉得浑身没力气,干活打不起精神来,翻地的时候不经意间,大腿竟然骨折了,就就这个引子去市里医院检查,结果查出来得了骨癌晚期。他媳妇愁的成天哭,家里倒是有十几万块钱,可是看了病就没了,没钱了命也保不住,她和两个闺女怎么过?那些日子村里人都替他家发愁。开始二头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有一次他上厕所,听到医生和他媳妇儿说他的病情,他才知道。你认识二头吗?”
“认识,只不过我们小时候他还没娶媳妇呢,他、小光奶奶和小光家在一起吃饭,我见到过。”
“小光就随他二叔,老实巴交的,不爱说话,但是这个二头很过日子,每天只知道下地干活,从来不乱花一分钱。他听说自己得了绝症,而且还要到了晚期,知道根本是治不了,他也没声张,就在那天后半夜,从医院的12楼跳了下去。听说死的可惨了,掉下去的时候,下面正好是上坡的扶栏,大腿都劈掉了。”
小云张大了嘴巴,她感觉一下子不会呼吸了,怎么有这么狠的人呢?
“原来跟他们家住的近,了解他的人都说他是怕把钱都花了,不舍得,不想拖累娘三个,就自己寻了短见。”
“那他也算对家人有情有义,可是他也太惨了!”
“有什么办法呢?能怎么办?再说得了,这个病就是有钱也没办法呀,只能最后人财两空。
有人还说了,医院的病房楼下,四面有三面都停着车,他故意找了一扇下面没车的窗户跳,是生怕把别人的车砸了,还得赔钱,这样的男人真是用心良苦啊!”
“你说这一家家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小云突然想到不知道谁曾经说过:幸福的生活千篇一律,不幸的生活各有各的不幸。
不知怎么的,她就突然想到了自己。
自己小时候不也是这么不幸吗?先是被奶奶扔了,后来爸爸就被突如其来汽车撞死了,可是后来自己的一切,却又都那么的顺利。
于是她就想;也许灾难都被前边的人承受了,后面就都是曙光了,倩倩和她的堂姐、堂妹们以后会有更幸福的日子呢!
这么想着她的心里就舒服了很多!
“好了,你说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呀,惹得你心里还不好受。人活着呀,有些事听听就算了,不用太往心里去,人和蚂蚁有什么区别呢?说不定一闭眼第二天就睁不开了。”
可不是嘛,在茫茫宇宙中,人渺小的都不及一粒尘埃,我们自己是觉得自己的事儿都是天大的,可是这短短的几十年,对于宇宙来说是那么的渺小,我们又何必活的太伤感了,要正视生死,过好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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