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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怜原意是等隔壁的这些小姐们先走,谁料等到茶水凉透了,隔壁还聊得起劲,还正好说到了香怜。
一女子问道:“听闻你家里的那个庶女突发恶疾去世了,可是真?”
沈思凤笑道:“自然是真,我也没想到妹妹会突然患病,还去得这么快,真是令人唏嘘。”
“生命无常啊,我听闻她容貌姿势都是上等,就像她那个貌美的娘一样,如今佳人已逝,真是可惜。”
“可别这么说,也许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你艳绝的姿色,却无福消受,一物换一物罢了。”
沈思凤轻轻啄了口茶,心中得意,再怎么美貌,还不是被人糟蹋了身子,现下恐怕连一滩烂泥都比不上了吧。
赵玉淇冷眼瞧着这些或是唏嘘或是感叹或是幸灾乐祸的小姐,心中厌恶,再看沈思凤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更是觉得蹊跷,一个好好的大活人突然就病亡了,要说没有鬼,她是不信的。
“怎么我听说的版本同你们说的不一样?”
小姐们被吸引了注意力,忙追问道:“玉淇,你听说的是怎样的?”
赵玉淇摆摆手,似是很为难,瞟了瞟沈思凤又低下头,“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我一向不怎么出门,都是听下人们说的,都是些道听途说的胡话,怎么可能嘛?你说对不对,思凤?”
关我什么事?沈思凤沉下脸,“赵小姐要说什么尽管说,这样遮遮掩掩倒像是我做了什么。”
“思凤刚才还给了小叫花子银两,心地自然是好的,怎么做得出杀害亲妹的事来嘛,所以我说是下人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真是的,”赵玉淇泫然欲泣,“也怪我耳朵不太好,怎么就尽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你好大的胆子!”沈思凤抬手将手中刚满上的热茶向赵玉淇扔去,眼看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就要被毁容,一个丫鬟身手利落地蹿到她身前,一杯热茶尽数撒在她身上。
“啊!”小姐们被吓得跳起来。
“沈小姐,我家小姐年少无知,不会说话,还请小姐手下留情。”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沈思凤胸口起伏,被气得不轻,想抬手给那不知礼数的丫鬟一巴掌,却打在赵玉淇的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那张稚嫩的小脸上便快速起了个红肿的手掌印,赵玉淇突然推开丫鬟受了那一巴掌,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空气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赵玉淇不足为惧,但她有一个哥哥,是出了名的疯子,若是知道自己妹妹被欺辱,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赵玉淇小时候出门去玩,差点被人贩子拐走了,她哥哥当时不过一个小少年,带着家中的仆人找遍了扬州城,最后当着捕快的面斩下了人贩子的手指,此事动静之大震惊了扬州城。
沈思凤也有所耳闻,但仔细一想,赵玉珑已经很久没现世了,恐怕早就成不了大器,区区一个赵家,又有何惧。
“我打你又怎么样呢?赵玉淇,你如今编排我的话倘若传出去,我沈思凤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赵玉淇低眉顺眼,轻抚着左脸说:“沈小姐,都是玉淇说错了话,这一巴掌就当是给沈小姐赔罪吧。”
沈思凤冷笑,“赔罪?我哪里敢呀,倘若你回到家中再告我一状,我沈思凤不仅残害亲妹,还对着赵小姐大打出手,这赔罪二字我可担待不起。”
“沈小姐勿怕。”赵玉淇扬起一张小脸,认真道:“这是玉淇不小心摔的,在座的各位都可以作证,玉淇不会出去乱说的,玉淇在家中本就不受宠,怎么还敢请二哥帮我出头呢。”话到后面赵玉淇的语气低落起来,真的像是不受宠的样子。
沈思凤心下稍安,“那就好,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我们走。”哗啦啦一群人就这么华丽地来华丽地去了。
冷茶吃在口中也别有一番滋味,既有清心定神的作用,又唇齿留香,久久不散,香怜正要叫云秀结账,就听到隔壁在说话。
原来是那位赵小姐还没走。
“小姐,此事可要禀告二少爷。”
“不可,今日这一出不过是想诈一下那沈思凤,怎料她胆子这么小。”赵玉淇撇撇嘴,无聊极了,“不过,看来沈家突然消失的庶女一事没那么简单。”
丫鬟疑惑道:“小姐,就算沈家庶女真是被她害的,那又怎么样呢,这深门大院消失的人多了去了,连当家人都可能消失,更何况一小小庶女。”
“是不关我的事,就是瞧不惯沈思凤一副唯我独尊的样,蠢包一个。”
“小姐,你顶着这样一张脸回去,夫人可要骂我了。”
赵玉淇嫌弃地摆手,“我故意的你没看出来?要是不挨这个打,下回母亲还让我同这些草包出来,我还得谢谢沈思凤呢。”
“那沈小姐下手可真重。”
“也是,嘶,疼死我了!”
主仆俩走远了,香怜才笑出声来,这赵小姐真有意思,云秀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小姐,你还笑!”
香怜推开包厢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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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替小姐憋屈!”
“行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你就想开点吧。”
云秀无语,小姐,应该想开点的人是你吧!不对,小姐就是想得太开了,才笑得出来,看来真的是她应该想开点。
结了账,香怜带着云秀打算回怡红院,走着走着,香怜总是会被路边的各种没见过的物事吸引,停下脚步看着边上一个糖人儿,活灵活现的一只小兔子,香怜的生肖正是属兔,所以喜欢得紧。
“老板,要这个。”
“好勒,您拿好!”
香怜拿着糖人儿正要转身,就听见一声惊呼,“小姐,小心!”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只大手揽住腰,男人利落的身手几个起落停在二楼的露台上。
手中的糖人儿完好无损,香怜还有些迷茫,待看清下面乱哄哄的场景,才打了个冷战,底下的唐人摊子被掀翻在地,一匹发疯的马正在街上狂奔,刚才将自己救下的男人已经追马而去。
云秀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她被吓哭了,在香怜身上摸来摸去,“小姐,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
“刚才那人是谁?”
“好像是镖局的人,什么三当家?听周围的人说的,他们好像都认得。”
押镖的人经常抛头露面,被认识很正常,香怜急匆匆地下楼,云秀赶忙追着下来:“小姐,你去哪啊?”
前方围了一圈的人,都在笑哈哈地说话。
“不愧是三当家,竟能徒手制服这样一匹疯马。”
“就是,三当家本事大着呢!”
男人牵着被驯服了的马走过来,听到周围称赞自己的话,也没什么表情,只是说:“应该的。”
群众们刚才被吓得不轻,待马被收服又开始怒气不平,“不知道是谁家养的马跑了出来,伤到人了怎么办?”
“就是,我差点就被踩到了,魂都给吓掉了。”
“多亏了三当家的啊!”
香怜看着男人年轻沉静的面容开始怀疑人生,不是说跟自己爹一样大了吗?怎么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来不及思索更多,牵着马匹的男人就朝自己走来。
“你没事吧,刚才事出突然,冒犯了姑娘,不好意思。”
香怜连忙摇头,“怎么会,我还得感谢公子救了我的命,倘若不是您,我恐怕早就成了马下亡魂。”
男人颔首,“你没事就好。”
回首向围观人群大声道:“诸位,马已经被收服了,各位自行散了去吧。”
人群散去,周围只剩下一马三人,男人没有问等在一旁的女子,直接牵着马打算将马还回去,这是哪家的人,不会养马还非要养。
到了一户人家,男人奇怪地转过头,身后两个女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你还有什么事吗?”
“敢问公子可是镇东镖局的三当家?”香怜走到他面前问道。
“是。”
香怜皱了皱柳眉,失礼地问:“我不是听说三当家快四十岁了吗?怎么您看起来这么年轻?”
男人失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我三十有四,生了张不显年纪的脸,到是麻烦。”
“怎么会是麻烦呢?”
男人低笑:“你不是跟了过来吗?”
香怜一愣,羞红了脸。
待男人将马匹归还,出了门一看,刚才的小女子还等在一边,太阳虽然半落,但温度还是不低,小姑娘额头甚至沁汗了,仍固执地等在那,他一向不碰这么小的姑娘,且也不娶妻,是以觉得麻烦。
绕到后门准备回镖局,路过绿豆粥,又缓缓停住脚步。
“小姐,这位三当家该不会偷偷跑了吧?”
我有这么吓人吗?香怜抹了把汗,又不是要吃了他,怎么跑得这么快,她现在已经不把三当家当目标了,只是想再次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世间有残害你的亲人,亦有不计回报救你性命的陌生人,香怜感激,对三当家已生出对待长辈的恩情。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料想三当家应当是嫌麻烦,从后门溜了,香怜也转过身,打算回怡红院。
“哎哎哎,两位小姐,留步。”
香怜停住脚步,看一位挑着担子的汉子跑过来,热情地舀了两碗绿豆粥出来,还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凳给她们坐,“这位小哥,这是何意?”
小哥笑道:“是一位大爷包下了我的绿豆粥,让我送给站在这户人家面前的姑娘,还让我跟姑娘说,快回家去吧,外面天气炎热,仔细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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