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禅香恰如天地浩荡正气,若能亲近多闻,则会大为受益。
佛门众人,素来擅长益寿延年,他们以香治病,佛门绝大多数的香料本身就是由沉香、檀香、丁香、木香、肉桂、菖蒲、龙脑香等药材组成,也就相当于他们几十年如一日沉浸在药里,所以能够长命百岁。
寂荣说到此处,似乎有些悲伤,他微微摇了摇头,点起了可以培扶灵根的福慧香,刘懿和乔妙卿闻之,心旷神怡,紧张的情绪逐渐放缓,寂荣大师重新恢复了慈祥。
“师傅死后,我遵从师傅生前遗愿,将他火化,火化之后,居然烧出了舍利子!那时,我才知道,师傅已经入了御术境,距离西天成佛的通玄境,只有一步之遥啦。”
寂荣哀叹,“为了救我这么一个无能痴儿,师傅殒命,不值得啊,不值得。”
“人死了,就像水流入了海。”
刘懿感同身受,轻声安抚,“可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但如果尊师将您以子相待,便谈不上值不值得了。试问,父亲和儿子之间,还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呢?”
寂荣双瞳中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迅速起身,双手合十,对刘懿行礼,温声道,“本僧自困寒枫寺二十年,终日悟道参禅,却始终没有化解这道心结,小施主,今日你三言两语,便为我化解心魔,这真是本僧天大的机缘呐!”
刘懿挠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寂荣落座,继续说道,“我把师傅的舍利子埋在了玄机塔下,第二年,这里便长出了油油绿色,无论四季风雨,常绿如春。师已入土,师道却似仍在。”
“再后来,本僧继承师业,执掌寒枫寺,入得长生境界后,出世寻觅解救赤松郡土地贫瘠困局之法,或许我无缘,十载春秋,一无所获。”
寂荣赧赧一笑,“前尘往事,说了这么多,不是换两位施主同情,只是想说,本僧不是没出过世,而是徒劳无功。本僧也曾入天池搏大龙,怎奈实力不济,重伤而返。哈哈,当然,我自不知恶龙汲取赤松大地精华,只是想去夺一条琴虫,碰些机缘罢了。”
说罢,寂荣轻叹一声,“江湖迭代,少年风起云涌,前途不可限量啊!”
史书太薄,根本写不尽江山的风流。
寂荣说完,乔妙卿快速起身,微微弯腰,致歉道,“大师高义,是晚辈方才隔帘窥人,鲁莽了!”
寂荣摆了摆手,“无妨,无妨!不过,有些事情现在想来,不得不归结于气运和机遇。”
寂荣指了指刘懿,又指了指乔妙卿,“两位施主根骨奇佳不假,可若想夺下琴虫,甚至拿到那颗龙珠,这可是连天动境界都未必做到的事,而今却在几位小友合力之下成真,不得不说,刘懿施主的气运,足可长盛不衰。”
寂荣深深地看了刘懿一眼,道出了语破天惊的一句话,“小施主,你将来,必有帝王之姿!”
此话一出,刘懿差点没被吓尿。
他只是一个天子过气宠臣的儿子,无论是在庙堂还是在江湖,都没有关系,没有人脉,更没有殷实的家底,就连能力和素质,都算不得顶尖,这辈子撑破了脑袋,也就只能混个封疆大吏,眼前这个相识不到一天的和尚,居然说自己有帝王之姿?
刘懿先是一笑,忽然,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瞬间充斥了刘懿心头,他慌忙摆手,松了口气,对寂荣大师展颜笑道,“大师啊!咱饭可以乱吃,但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哈,纵观大汉天下,配得上‘帝王之姿’四个字的,也只有太子刘淮一人而已!”
寂荣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好生谨慎,这里四野无人,咱们说些目无王法的浪荡话,无关紧要啦?”
刘懿顺着寂荣大师的意思微微点头,但还是试探看着寂荣,小声笑着反驳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想要这张嘴在江湖上吃得开,首先得先管住这张嘴啦!”.
寂荣大师又是惊佩,又是感慨,不禁赞道,“施主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机,将来必前途无量。”
得到称赞的刘懿,并没有兀自欣喜,反而黯然叹息一声,“晚辈就是一江湖鱼虾,勉强游走已是不易,可不敢口出狂言徒生事端。”
寂荣点了点头,顿了一顿,他似乎没了话题,便低头闻香,不再说话。
场面‘寂寞’了片刻。
乔妙卿觉得有些尴尬,便出来圆场,涎脸嘻嘻笑道,“大师刚刚是说,小应龙运气好,只不过形容的不太贴切罢了,对么?”
不知何时,乔妙卿为刘懿起了这么个外号,刘懿也乐得接受。
寂荣似乎没有察觉到乔妙卿的暖场言语,小娇娘话音落下,他便双手合十,认真地道,“气运和运气,并不可同语,气运可以定业,运气不定业,气运是先天的,运气是后天的。不过,运来天地皆同力,刘懿施主恰恰是这样的人,女施主也可以这样认为!”
寂荣嘿嘿一笑,这东西连寂荣自己都没有参透,遂不想多做解释,也不想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