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戏龟年右手按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霹雳手段,将左手小指硬生生扯掉,他强忍剧痛,把小指置在胸前,猛一发力,断指粉碎,血溅三丈,一股浓郁的血腥,瞬间弥漫了他的身遭。
神奇一幕出现,伏羲琴光芒大盛,弥漫在空中的血色,被伏羲琴所吸收,伴随着强劲的嗡鸣之声,琴身逐渐变得猩红如血。
戏龟年片刻不敢耽搁,立即双手波动琴弦,朗声道,“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
蹄声渐起,自远而近,恰在此时,数以百计的平田军骑卒杀到,他们不做任何停留,也不管戏龟年用的什么奇怪功法,只管挺枪向戏龟年刺去。
战马跳蹄狂嘶,府主独自奏曲,动静对比,尤加重山雨欲来前的沉重气氛。
生死刹那,戏龟年双手按琴,爆喝一声,“琴动九天!”
巨大的音波,以戏龟年为中心,骤然扩散,如涛如浪,气势如山如雷!
仅仅一个呼吸,方圆一里之地,除了戏龟年,再无生息!
戏龟年没有时间欣赏眼前的人间炼狱,他收起伏羲琴,纵步北去,逐渐隐入丘陵,徒留惊愕在场的平田军将士。
就在众将士愣神之时,南方一道金色流星划过,径直向戏龟年奔去。
将士们揉眼望去,那人,恰是他们的将军,刘懿!
......
深山里,一褐一金两道电光,褐前金后,飞速向北移动,那速度,用日行千里来形容亦不为过。
刘懿比戏龟年低了一个境界,但他贵在吸纳了持笙乐官的精神气血,再加上戏龟年轮番大战并未休息,此消彼长,刘懿与戏龟年的距离,越来越近。
身穿褐色宽衫的戏龟年,气喘吁吁地飞奔在前,他想不明白,为何一个境界比自己要低了整整一境的黄毛小子,居然可以追的如此紧密。
他已经穷途末路,除了拼命逃跑,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
一袭青衫的刘懿,因吸纳了持笙乐官的精气,短暂恢复了些精力,在后面穷追不舍,同戏龟年的距离,正渐渐缩短。
只不过,若旁人近得身前,就会发现这少年有些异样。
只见刘懿面如纸白,双瞳赤红,气息全无,随着时间的推移,刘懿的鬓角,亦有微红之色。
心神全无,灵台大乱,方寸尽失,此乃走火入魔之先兆也!
刘懿关心其父,心神本就零乱,在吸纳持笙乐官的精神气血后,一路追来,沿途看到无数己方将士尸体,双重刺激之下,他已经到了精神错乱的边缘。
两人根本不作任何停留喘息,这一跑一追,便过了小半个时辰,穿行了百里,惹得沿途百兽避让,深山里一片寂寥。
今夜一波三折,就在戏龟年的心念支撑不住丹田气海的剧烈消耗之时,前方路上,两颗一大一小的光头现在眼前,大光头拉着小光头的手,正朝自己缓缓走来。
戏龟年强忍疑惑,心中害怕此为刘懿援兵,奈何事已至此,只得咬住嘴唇,迅步疾行,与那两颗光头飞掠而过,转瞬消失不见了。
就在刘懿即将与两颗光头擦肩而过的刹那,那颗大光头微微一笑,轻轻推了推小光头,将小光头推至一旁,自己则拦在了刘懿的去路之上。
小光头一双眸子仿若落地星辰,紧盯着大光头,嘟嘟囔囔地说道,“寂荣大师,你,你可不要伤了我兄弟!他可是我最好的兄弟,你若伤了他,我可再不带你偷酒喝啦!”
寂荣大师俏皮地吹了吹长寿眉,随后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动心起念,粗布僧袍瞬间鼓荡,万丈金光透体而出,那双合十的双手随着金光快速结印,仅一呼一吸,佛门中说法、无畏、与愿、降魔、禅定五道手印既已结成。
说时迟那时快,此刻的刘懿,已近寂荣一丈之地。
寂荣嘿嘿一笑,伸出食指,迎着狂奔而来的刘懿,精准地在其额头上轻轻一点。
那寂荣食指金光,瞬间大盛,五道法印顺着食指脉络,缭绕着灌注刘懿体内,刘懿双目瞬间失神,所有的动作皆戛然而止。
寂荣温柔一笑,温声说道,“小施主,放他一马,也放你自己一马吧!”
言罢,寂荣食指顺着刘懿鼻尖向下一划,一道淡淡金光溜过,刘懿登时‘扑哧’吐出一口浓血,双眼由红变黑,全身酸麻,仰天跌倒,昏迷不醒。
与寂荣同行而来的小光头,正是一显,他见状,赶忙上前,对着刘懿身体摸前摸,确认刘懿无恙后,方才长出了口气。
瞧见刘懿手上戴的那串当年自己所赠核桃珠,一显欣慰又欣喜地指着珠子,对寂荣说道,“看!看看看!我就说这珠子能辟邪,今儿个要是没这珠子,我兄弟命就没啦!大师,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寂荣没有理会一显的调侃,而是同情地端望刘懿,轻轻叹道,“刘懿施主,戏龟年命不该绝,若你再继续追下去,先死的,必然是你!”
一显在一旁嘟嘴,“寂荣大师,方才你为何不出手杀了戏龟年?”
寂荣大师轻轻笑道,“刘懿施主的债,需要刘懿施主自己还,刘懿施主的仇,自然要刘懿施主自己报!”
一显骂道,“这是什么狗屁论断!”
寂荣大师没有理会一显的怒意,反而抚摸着刘懿的肩膀,对刘懿轻声道,“秋风惊人醒,成长需打磨,这世上有很多事,都不公平,这世上,也从来没有过公平。然,能以公平之心待之,即当为君子!”
刘懿悠悠转醒,他心正气和,张着满是血红的嘴,朦胧之间嘿嘿一笑,“我没说不公平,也没说日子苦。我说的是,我知道了!”
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