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残照。
人间八万字,情字最伤人。
当亲情、权势融在一起,父亲的光环,便将刘懿所有的努力成果掩盖,世人对刘懿歧义的目光,不随时间的沧海桑田而更改、不随事件的日新月异而变化,即使刘懿将来做成了惊世骇俗的大事业,世人也会在茶前饭后嘲讽上一句:要是有个好爹,我也能!
以偏概全,付出努力不被认可。
这在一定程度上,或许是事实,却也是悲哀。
而牟枭这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傻子",仅仅一句话,便让刘懿破防了。
然而,来自东境的三位贵客,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战局之上,都没有洞察道刘懿微妙的心理变化,这让刘懿的失落和无奈一晃而逝,只能自嘲自己多愁善感了。
牟枭这个"痴汉",对刘懿仍旧"穷追不舍",便道,「将军,有些话,我觉得还是挑明了说得好,断了敌人后路以后,我军该如何取胜?要知道,大秦那十万贼首再加上襄平、侯城两军,其兵力已经达到恐怖的十五万人,平田军纵是满编负荷,也就两万余人。本校尉麾下现有劲卒两千,加上罗月营和白貉营共四千人马,阳乐城内的东境余部和谢安手下郡兵大概也就六千人马,这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才三万余人。我很好奇,将军在封了人家的后路以后,该如何反败为胜呢?难不成等他们老死他乡么?」
「哈哈哈哈!想不到牟兄也是擅开玩笑之人。」刘懿大笑几声,习惯性地揉搓了几下腕间核桃佛珠,笑言道,「谁说襄平、侯城两军是苻文的兵了?」
在侧的少年夏沫,双眸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说,「刘将军莫不是在说笑不成?刘瀚、刘沁两贼作为两军主将,皆已转投敌国,襄平、侯城两军自然跟随。等等,等等,将军的意思,莫不是要策反襄平、侯城两军将士?」
刘懿轻声道,「夏老弟聪明绝顶!」
牟枭、程纲举目不言,三双眼睛一齐看向刘懿。
刘懿淡然笑道,「大秦可策反我皇亲贵胄,我大汉策反他两个军,不算过分吧?这叫你来我往,好借好还啊。」
「将军有何底牌,可以引得两军将士阵前倒戈?」程纲不禁问道。
刘懿掠过众人,笑道,「只有两句话。第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第二句,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牟枭心中眉头一皱,人冷心冷,「买通两军军官,刺杀刘瀚刘沁,不失为一步妙棋。可将军怎么就能确定,刺杀一定成功之后?钱财就一定好用?倘若刺杀刘沁、刘瀚之后,其部下更加坚定追随苻文,到时岂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刘懿眉梢一挑,「牟枭大哥,行军打仗,哪有必胜之局?我等尽力而已,能成则成,不能成,就下辈子见喽!」
牟枭闻言,徽做一笑,道,「是啊!人生从无必胜之局。若不能报父仇,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悲伤气氛瞬间蔓延,屋内顿时陷入沉默,四人良久无言,不觉已经月上梢头。
刘懿忽然道,「牟枭大哥,我们国仇家恨,都在这一战里。无论是否能赢,即便只有一线胜算,我等都该不遗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