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不断传来的凄惨求救声,让拓跋振哲逐渐清醒,他没有深陷自己指挥失误的自责,反而如一头嗜血的狼,冷眼旁观,静默洞悉着山上的一草一木。
也就是几个呼吸,拓跋振哲忽地狼刀一指,下令道,“上山救人。”
战场瞬息万变,还未等秦军组织人马上山施救,山上便告安静如初了。
在月光和火把的映照下,秦军清晰地看到,山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貉营将士,用手中一把把复仇的长剑,为那些备受煎熬的秦卒换来了彻彻底底的解脱。
至此,跟随千夫长攀山剿灭汉军的第一批秦卒,无一幸免,全部殉难。
成功逃下山的,寥寥无几,可以说是没有。
中军司马差人统计,战损足足九百有余。
这已经是秦军此次援军的五分之一了。
听完中军司马的禀报,拓跋振哲一阵心痛,未见汉贼,锐士已折损千余,实为不该,不该啊!
看来,打仗还需要一板一眼,并不能急功冒进。
拓跋振哲面色阴鸷,轻轻摸了摸狼刀刀身,皮笑肉不笑地来了一句,“这汉朝真是人杰地灵呢!都已经穷途末路了,居然还能组织起有效反击!啧啧啧,真让我拓跋振哲钦佩呢。”
拓跋振哲不冷不热的‘称赞’,让他身边的空气不经意间骤然一冷。
熟悉拓跋振哲脾气秉性的将校们知道,拓跋振哲这个样子,必是动了真怒,这群鬼鬼祟祟的汉贼,怕是要遭殃了。
拓跋振哲本想全军压上,将这群散兵游勇五马分尸,但冷静下来,他还是强行按耐肝火,伸出手来,指了指两侧矮山,面无表情,冷峻道,“汉贼此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巨石蹚过,人兽绝迹,树折石摧,汉贼再无藏身之所,已经无法对我军造成巨大威胁。传我令,后军的剩余士卒,立即投火焚山,驻守官道两侧,准备抵御山间之敌,中军立即清理道路,官道一通,大军即刻开拔阳乐渡口。”
后军和中军的将领们不敢耽搁,立刻领命而去。
中军司马低眉顺耳,悄声谏言,“将军,此股贼寇虽然不足为惧,但若放任不管,纵其肆意行事,届时我大军过山与敌酣战,恐有被前后夹击之危啊!不如彻底清缴两山汉贼,将士们也好安心奋战。”
“糊涂,现在为止,还有比驰援阳乐渡口更重要的事情么?”
拓跋振哲沉声道,“况且。你都已经说不足为惧了,还怕什么前后夹击?速速传令,若进兵迟缓导致我军失了阳乐渡口,这个大罪大过,你我都担待不起。明白么?”
中军司马恍然大悟,立刻快速传令下去。
随着一簇簇火把被大秦力士用力扔向山头,不到盏茶时间,矮山山腰以下,已经灯火通明,在火把的映照之下,白貉营将士们,再也没有了藏身之地,纷纷暴露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拓跋振哲见火光冲天,麾下士卒业已开始清理路障,心里终于安定了几分。
虽然总觉得两山汉贼不会善罢甘休,却也只能用‘汉贼畏惧远遁’这个不怎么符合逻辑的借口,来安慰自己了。
哼哼!难怪我秦人与你汉人缠斗千年,却总以失败告终。
你们汉人呐,太狡猾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