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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界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清晨时分,陈非尘拿着夜行刀四处比划,看起来已经把玩了好一会儿。
后者端详着夜行刀啧啧称奇:“这刀得有二百来斤了吧?而且刀内怨气极重,你昨晚赢了我的那一式刀术,莫非是借助了这把刀的力量?”
吴界嫌弃的看着身旁不远处的铁剑,摇头叹道:“这把破剑还不扔?一两银子买它我都嫌贵。”
“那可是我的福星宝剑!”
陈非尘使劲向吴界掷出夜行刀,吴界起身右手虚张后立即握紧电射而来的夜行刀柄,移步抬腿踢飞了铁剑。
陈非尘飞身而起接过铁剑,心疼的婆娑了几下,随后怒斥道:“你个没良心的小畜生!敢这么踢我宝剑!”
吴界一脸不在意的扣着耳朵:“酒肉管够,我请。”
“好兄弟!”陈非尘立马满脸堆笑的搭上对方的肩膀:“我们现在就走!”
小安村的客栈里,睡眼惺忪的店小二坐在长凳上打着哈欠。也不知道昨夜到底是谁家得罪了哪路神仙,又是地震又是狂风,根本睡不着。
二人走进客栈的时候小二已经快睡着了,吴界敲了敲桌面平声道:“小二,来几个硬菜上两坛好酒。”
店小二昏昏沉沉应了一声,陈非尘猛拍桌面,强劲的掌风吹开所有门窗,高声喝道:“醒了没有!”
店小二睡意全无浑身发抖,哆哆嗦嗦的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二位爷,您稍等…马上就来…
吴界满脸无语的看着陈非尘,扔了块碎银子过去,叮嘱道:“这是酒菜钱,多了的算是赏金,快去准备吧。”
店小二心里恐惧也压不住放光的双眼,立即揣好银子讨好道:“爷您慷慨!稍等片刻,马上就给您上酒菜!”
“你也是,吓唬一个店小二做什么?”吴界语气中有些不满。
陈非尘毫不在意的笑道:“你我都是当世顶尖的七境之人,不显摆一下高人风采,岂不愧对多年苦修?”
吴界为之一怔,问道:“你是不是在明剑山禁地呆疯了?”
“滚一边去!”
陈非尘哼了几声:“老子在禁地不知道有多逍遥!前两年我在山上连斩百人的时候,那风采!举世无双!”
“你的话我自然是信的。”
吴界随手摄来两坛老酒扔一瓶给对方,拍开封泥灌了一大口。随后试探性的问道:“你的事,办完了?”
陈非尘要饮酒的动作略微一顿,但很快就喝了一大口,抹着下巴回道:“人没了,我在坟跪了几天算是尽孝。明剑山的仇人杀干净了,接下来要去顾家山庄,跟他们算算账。”
吴界略微点头,烈酒入喉后继续问道:“要我帮忙?”
陈非尘嘿嘿笑道:“我有比杀人更好玩的法子。”
他的笑容比夜行刀上的黑气还要阴森,吴界直言道:“我帮你。”
陈非尘嗤笑几声:“都是满手血腥的屠夫,怎么你还有一副菩萨心肠?”
“你嘴贱的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一改?”吴界无奈的拍着酒坛。
陈非尘也不反驳,继续问道:“你呢,仇报了?”
吴界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声音深沉:“一个不剩。”
陈非尘来了兴致,追问道:“什么感受?”
“杀人而已,何必问我?”吴界兴致阑珊,回想起当年的事情。
其实很简单,无非是自己跟着流亡难民的故事。那时候天寒地冻,携带粮食的难民很少。
队伍里不缺为半个窝头杀人全家的暴徒,还有为了争抢草根树皮生死相向的普通人。
再往后半个月,几千人的难民队伍都要饿疯了。
于是有些人真的疯了,他们开始用病残之人下锅烹食。病残吃完了,就轮到老弱了。
那是个没有法律没有道德没有人性的队伍,为了生存,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吃。
昨日吃邻居,今日食叔伯,明日就是子女。
礼义廉耻,不如铁锅里的一口肉汤。这个队伍里唯一没有吃人的,就是吴界。
在快饿死的时候,有个老头给了自己半块干粮和一把生锈的柴刀。
他自己都忘了当年是怎么杀掉那两个成年人的,没有人怪他,因为今天中午的吃食已经有着落了。
后来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又扔下一块干粮,让自己叫他师父。
吴界只有一个要求,把这些吃人的畜牲圈养起来。
老人看中的便是他的恨意,但也有个要求,一个都不能放过。
吴界从明剑山禁地出来的那一天,夜行刀在新主手下饱饮鲜血,即便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也没有放过。
以人为食的流亡队伍,一天之内亡族灭种,三界山下血流漂杵。
吴界忽地笑了起来,自己当时怎么会有犹豫呢?
桌上摆着鸡鸭鱼肉蛋五个菜,香肉美酒大快朵颐,好不快哉。
吃完饭后吴界一手拎着酒坛,半躺在椅子上,悠闲的问道:“什么时候启程?”
翘着二郎腿的陈非尘呵呵笑道:“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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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挑眉说道:“我可以教你御剑之术,让你以七境修为就能踏剑乘风。”
“不学。”吴界拒绝的很干脆:“我们路数不一样。”
“跟得上?”陈非尘表示怀疑:“你那把刀可不是一般的重。”
吴界飒然起身笑道:“比一比?顾长天大少爷?”
陈非尘嘴角微扬:“这个名字我不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陈少主。”
“那就带路吧。”吴界走出门外,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阳光还不错。
“比赛开始!”陈非尘踏剑而起直上云霄,速度极快。
吴界好似蜻蜓点水,连续飞掠跨出小镇,不停的追赶天空中的那个黑点。
顾长天这个名字,勾起了陈非尘那些久远的回忆。
如果当年那个没担当的老爹没把妻儿交给明剑山的话,那么陈非尘现在应该是以顾长天的屁股坐上少庄主的位置了吧?
不过这个世界没有如果这回事,错了就是错了,没有后悔的余地。
母亲对自己的丈夫很失望,让幼年的顾长天跟母姓,改名陈非尘。
明剑山罪奴的身份让母子俩受尽苦难,虽然可以修行,但生活比猪狗也强不到哪里去。
自从杀了第一个想要强行与母亲发生关系的人起,陈非尘就注定了是个死人。更何况,一盏茶的时间陈非尘把小院内的所有人都杀尽了。
他发泄出所有的不满,修为直入四境,即便如此也难逃罪责。
他的下场,只能成为禁地中妖兽的口粮。
他不知道母亲会收到什么样的待遇和责罚,在禁地中日复一日的危机和杀戮,让陈非尘的内心变得极其压抑扭曲。
直到有一天,他在禁地中遇见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满身伤痕,正在烤兔子的男孩。
那个人好像没有恶意,举着兔子对自己笑眯眯的问道。
“一起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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