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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
江路童按照虞獍的指示下,亲眼目睹那三个罪人归西后,始终对思思抱有愧疚,将她送回母亲身边后,她就一直躲在暗处观察,不愿意再面对思思和她母亲信任的眼神,母女二人感念虞枭和江路童的照顾,早就把她当作了家人,可她却利用这一点。
江路童换了车停在思思的学校门蹲守,思思并没有受到那场意外“车祸”的影响,第二天依然去上学,虞獍提醒她,这也许是挖出那个接触思思的女人的机会,江路童很久没有这样超负荷工作了,她嚼着口香糖提神,又等来了学校放学的时间,乌泱泱的小孩子们从校门内涌出,成群结队地往家的方向走,江路童很快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思思,她正和几个要好的小伙伴一起出来,踩下油门,缓缓地滑行,跟了上去。
思思的小伙伴们三三两两在每个路口分开,走到最后一段路的时候是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发现鞋带松了,蹲下来系鞋带,路对面一个女人快步跑了过来叫她。
思思抬起头认出了女人,露出甜甜的笑,叫了声什么,就乖巧地跟着女人走近街角处,江路童视线受阻,又怕自己靠近会惊动女人,只得等在原地观察。过了几分钟后,江路童只见思思一个人重新回到了街边,那个女人却不见了。
江路童大吃一惊,只得当即下车,只身跑向街角,果然那里有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江路童快跑几步到了小路的尽头,却是通向三个方向的大街,而女人早已没了踪影,江路童这才想明白,有车在这边接应,自己追过来的时间,女人早就坐车离开了。
江路童想起上次这个女人明明是去思思的校门口找她,这次却选择在街口“偶遇”,难道她已经察觉到自己在跟踪思思了?!刚想到这里,江路童一回头就看见思思正站在路口尽头惊讶地看着她。
思思年纪还小,不懂得怎么掩饰情绪,脱口而出:“路童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路童只得随机应变道:“我开车经过,看到你和一个女的走了,担心你出事。”
思思相信了她的话,笑着解释:“你是说玛瑞姐姐吗?之前你不是问起过她吗?”
“我一时没认出来。”江路童心虚地辩解,“她怎么没去学校找你啊?”说着,拉着思思返回车里。
“她去晚了,就来家这边等我。”思思心思单纯,没识破浅显的谎言。
江路童留意到街边的监控,想着先送思思回家再做打算:“这个姐姐也很喜欢思思。”
思思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是,但她总说,我爸爸的死不是意外。”
“那你怎么想的?”江路童记起虞獍说过的话,从小就在孩子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
“可是警察叔叔都说是意外了,”思思努力表达自己的想法,“而且,我爸爸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又怎么会有人想害他呢。”
江路童体谅警察的苦心,没有将她父亲藏匿枪支的事扩大化,否则,这孩子可能真的会相信那个女人的说法。
“嗯,你说得对。”江路童鼓励她,“就算做了坏事,也要由法律来审判的。”
思思似是想起了什么,腼腆地说:“我以后也想做律师,就像虞叔叔那样的律师。”
“好啊,我会转告他的。”江路童伸手摸了摸思思的头。
将思思安全送回家后,又婉拒了思思母亲的热情,才腾出功夫联系虞獍,她把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无一错漏地汇报完,虞獍表示自己会找人去查监控,江路童本以为会挨骂,等了片刻,虞獍竟然只说让她先回杜叔叔家中。
挂断电话后,虞獍看向杜正德:“杜叔,你也先回去吧。”
杜正德虽然不怀疑虞獍的能力,但他们没摸透偷偷塞信封给虞枭的用意,虞獍熟练地别好手枪:“我哥猜得不错,这人并不打算搞死他,否则在医院就可以动手。”
另一边,周磬又接到沈秋言的电话,听起来情况严峻,他见天色也不早了,便留虞枭在他家过夜,自己还有些公务需要出去一趟。虞枭也正借用着周磬的手提处理积压多日的案子,笑着挥手让他去忙,不用在意自己。两人没在一起前,都属于工作繁忙的群体,也都很体谅对方工作的重要性。
周磬叫来朗叔送自己,临走前,亲了亲虞枭:“你要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送走周磬,虞枭忽然觉得他们似乎还没开始热恋,就提前进入老夫老妻的状态了,交往初期,他本还担心两人因为各自工作的关系,在一起的时间肯定会被压缩得很紧张,却没料到,这种离多聚少反而创造了周磬对他的依恋。虞枭幸福地笑着,顺手刷新邮件,准备回复客户,发现居然又有一封未读邮件,点开一看,他便愣住了,上面并不是律所的业务相关,而是一封私人信件,只有短短几行,约他今晚在他父母的墓地见面,署名是他熟悉的两个字——枭獍。虞枭久久盯着这个署名,内心波澜,难道是那帮人?他们怎么知道的?
虞枭拿起手机,又把周磬留在家中的“女武神”套在身上,叫来车,独自一人赴约。
', ' ')('周磬此刻正坐在沈秋言的会客书房里,等着沈秋言哄好该睡觉的女儿。沈秋言进来关了房门后,已经褪去了刚才的慈父模样,他也没等周磬问,直截了当地开口:“时康的事,可能跟顾宗严有关。”
听到这个名字,周磬微微皱眉,瞬间想通前因后果,跟顾宗严有关,顾宗严最近能有什么事,他一清二楚,语气不屑:“他找人干的?!”这话虽没指名道姓,但沈秋言知道是说的沈时康。
沈秋言长吁短叹:“姑母没有说得特别明白,只说顾家的嫌疑最大。”
周磬冷哼,嘲笑道:“那顾家还算是手下留情了。”
沈秋言见多了肮脏的交易和下作的构陷,对顾宗严的事倒没有感同身受,只说:“现在已经不是沈时康和顾宗严的问题,而是沈家和顾家的问题。”
“怎么,你打算站到反对顾家的那一边?”
沈秋言双手紧握,沉吟片刻,无奈地吃笑:“沈家一向贯彻中立,提倡平衡顾家和封家,此时若是站到封家一边,有些人一定会趁机连沈家一起拉进战局。”
周磬心里很明白沈家的中立不过是生存之道,只是近来各种突发事件都针对着封家,沈秋言拿不准是不是顾家的手笔,但如今知道顾宗严居然也被“拿”来对付封家,那背后推动这一切的人,是不是另有企图,又会不会借沈时康把沈家也牵扯进来,到时,新城必然乱成一团,有人浑水摸鱼,有人渔翁得利,沈秋言虽然清楚,“乱”可以趁势而起,但他和沈家不能做了别人的枪,遂了他人的意。
“沈家打算怎么安排沈时康?”周磬知道沈时康对沈家无足轻重,但因为他深得沈韵敏的宠溺,恐怕其他人还要多花些功夫说服她。
“本想着送去亚港,但那边他认识的人太多,”沈秋言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暂时先送出去W国。”
周磬听到W国,没忍住嘴角的讽刺:“也是,那边有人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沈秋言知道在继续这个话题,后面想请周磬帮忙的事就没法谈了,起身倒了杯周磬喜欢的红酒递过来:“怎么说,也算有个让人安心的结果。”
周磬见沈秋言这般殷勤,猜到他必是有所求,语气随意:“表哥,你找我来,总不是为了这点小事吧?”仿佛沈时康不值得他再浪费时间。
沈秋言就欣赏周磬这种态度,心中感慨,要是这位和沈时康换一换,如今沈家只怕早就飞黄腾达了。
“确实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沈秋言说着,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份文件,“你看,这是最近正在商讨的医药问题,你也知道我是一直力行要改革,顶头那位只想熬到卸任,唯一难搞的就是这位。”沈秋言点了点文件上的一个人名。
“怎么说?”周磬心知肚明地反问。
“他呀,钻钱眼里了,”沈秋言非常不待见这位同僚,说话十分刻薄,“赚钱的项目都打算交给自己人。”
周磬也不是天天吃喝玩乐谈恋爱的纨绔,听沈秋言这么一说,忽然想起自己看过的某份意向书:“下个月是不是有竞标?”
沈秋言但笑不语,但眼神中闪烁着赞许。
“表哥,你这就有点为难我了,”周磬故作为难,“你明知道我家的医药公司都在加市,怎么不托唐正英呢?”
沈秋言垂目不语,似是下定了决心,伸出五个手指放在周磬面前:“这个数。”
周磬了然于胸,含笑道:“成交。”
虞枭及时赶到墓地,快步跑向父母的墓碑,为了便于防身,他只得忍痛将绷带卸下来,就在他距离墓碑十几步远的时候,他猛然间站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惊诧地望着站在墓碑前的人影。夜深月光稀疏,他看不真切,只觉得那人背影竟同自己去世的母亲十足相似。
不相信鬼神的虞枭,很快反应过来,掏出腰间的手枪,紧握在手中,平缓呼吸后,一步步逼近那人。
那人似是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虞枭借着月光发现自己并不认识此人,但还是举枪对准她,问:“你是谁?”
那女人虽然戴着口罩,但依然掩饰不住她脸上的伤疤,见虞枭颇为谨慎,她倒先笑了起来:“枭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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