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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边吃着饭,吴瑞一边说道:“城西棚户区拆迁的价格几乎都谈妥了,只有仅两三家钉子户对价格还不满意,贾昌杰已经和我汇报了,拆,是早晚的事,但拆了好拆,建不好建啊。”
一句话,又把凌游的心情,从多云转晴拉进了局部地区有雨。
凌游夹起的一口饭顿时就停滞了,可沉默几秒之后,凌游还是将饭送进了嘴里,咀嚼了几口之后,凌游抬头笑道:“您不是也说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会有办法的,想法是我提出来的,我自然得负责到底。”
吴瑞一听,便猜凌游是不是误会了,于是便解释道:“我可和你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方案是我拍的板,签的字,出了问题,我来顶,你就放心干吧。”
凌游也猜到了吴瑞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也赶忙解释道:“您看您,又这么讲,别说现在还没出问题,就算这个还未出生的产业园,今天就胎死腹中,我也不能让您替我担责啊,况且现在不还没到山穷水尽那一步呢嘛。”
吴瑞还想强调,却被凌游打断了:“吃饭吧吴哥。”
吴瑞见状,也只好作罢,抬起筷子示意了一下之后,便低头吃起了饭。
下午时,财政局长严兴泉来到了凌游这里,整整汇报了两个小时之久,凌游看着摆了一桌子的材料数据,头都大了。
严兴泉见凌游半晌不再说话,于是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凌市长,依我说,城西这块地,要不,先别拆了,毕竟生米还没煮成熟饭,就这么搁浅,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凌游闻言,眼神犀利的看向了他。
严兴泉见状心中一凛,赶忙又解释道:“这种做法,在以前呃别的地方,也是屡见不鲜的。”
凌游闻言大手一摆,坚定的否决道:“别的地方怎么做,我不管,但嘉南不能这么做。”
凌游知道,如果现在真的按照严兴泉的想法实施,那可真就成了吴瑞口中骂郭南平的话了:屎不等拉出来,先把狗给叫来啦。
本来城西棚户区的老百姓,就被骗过一次了,如今要是再被骗一次,等真的能拆那一天,估计冲突会更重,就不会像如今这么费些周章就解决了。
毕竟狼来了的故事,谁都听过。
凌游看着手里那份财政账面上可用的资金,沉吟半晌后决定道:“拆,谈好的补偿,一分不差的发下去,这块地,不能在我手里烂了尾。”
严兴泉还想劝说两句,可看到凌游的态度,还是作罢了,这事他就是个执行者,就算出了问题,还有凌游来扛责任,他也没必要去触凌游的霉头。
但严兴泉看着眼前的凌游,却不禁感慨,年轻干部就是光有一种冲劲,全然不顾自己的政治生涯,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必将成为凌游的一块污点,以后再想升迁,估计都要被此时连累,总之,如果二人换换位置,严兴泉是肯定不会这么坚持下去的,拖上一拖,再干个几年,等高升他处之后,这个烂摊子,自然会有下一届领导来收拾,这样做,最为稳妥。
可终究凌游不是严兴泉。
半个月之后,城西棚户区的拆迁款,前百分之三十的资金,已经陆续打到了老百姓的账户里,之前那几个钉子户见到别人都拿到了钱,自己却被高高一挂,晾了起来,心里都着急了。
他们本来集结在一起,打的算盘是,市里拖不起,想建就得先拆,这几户人家不搬走,市里就拆不掉,等时间一久,市里不妥协也得妥协。
但他们打明白了自己的算盘,却没打明白市里的算盘。
如今市里的钱,将将够做到拆的,压根就做不到建,这几户人家抬高价,正好为打瞌睡的市财政,送了一个枕头过来。
凌游给拆迁工作小组的指示是,不用管他们,高高挂起来晾着,他们始终拖着不拆才好呢。
一来,他们不同意补偿价格不搬走,缺钱的市里,正好有了借口先不动工。
二来,时间一久,其他住户的尾款始终不到账,市里把这几个钉子户的名义搬出来,不用市里出面,其他拆迁户为了尾款,自然就会给这几个钉子户施压了。
到时候不用市里出手,他们内部就把问题解决了,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还能给市里获取更多的时间来筹钱,可谓是双管齐下,同时解决了两个麻烦。
时间又过了一周,这一天,凌游疲惫的回到家,冲了个热水澡之后,看刚好到了新闻的时间,于是便随手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然后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听着新闻里的内容。
就当新闻播放了一半的时候,画面一切,就听新闻主播介绍道:“今日上午,财政部最新扩大会议召开,黎堰禾同志指出,近年来,乡村振兴政策,成为了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策略之一,推动乡村经济发展,提升农村居民生活水平,成为了重中之重的话题,但工业热狂潮席卷全国,如今已经造成了重工轻农一边倒的趋势,所以我们要将目光重新聚焦三农问题,将农业农村发展重视起来,对于贫困地区,也要加大扶持力度,优先考虑先让贫困的地方,把落后的脚步跟上来”
听到这则新闻的凌游,不禁眼睛都瞪大了几分,匆忙找到被他随手丢在沙发上的遥控器,又把音量放大了许多。
直到听完这则短短三分钟的报道之后,凌游差点激动的跳起来。
关掉电视机之后,凌游又去重新穿好衣服,一边拿着电话拨给了白南知,一边朝门外走去。
电话接通之后,白南知还不等说话,就听凌游说道:“通知下去,全体市府党组成员,一小时后,到会议室开会。”
白南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
“现在!”凌游认真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