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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那韩警官挂断电话,一脸焦急的转过身,也只能眼看着凌游几人朝着办公楼已经走了进去。
而现场的其余群众,在警察以及纪委的几名工作人员的劝解下,终于是答应了先去了距离纪委不远处的一个招待所,暂时算是把影响降低了下来。
而一路回到单位的凌游等人,刚进办公室,凌游便让林熙为这二人倒了杯水,然后又请他们坐好后,自己便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到了他们面前,傅红岩等人则是拿好了笔记本进行记录。
凌游看了看两人,换上一副轻松的态度说道:“你们有什么要反应的,可以统统说来。”
那叫于本发的中年汉子坐在椅子上有些局促,全然没有了刚刚在一众群众“保护”下的无畏之态,双手紧紧抱着放在腿上的挎包,低着头挨个看了屋内的凌游等人。
而那个叫白弈的年轻人则是明显身子都有些颤抖,不停的扶着自己的眼镜,双腿并拢,紧张的直咽口水。
凌游见状便呵呵笑了笑,然后对那于本发说道:“老哥,刚刚说的不是很好吗?怎么?现在让你说,反而还不会说了?”
那于本发吞了下唾沫,然后探了探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和韩瘸子他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凌游闻言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我们要是一伙的,现在你早就被他们带回玉川了。”
说罢,凌游接着问道:“老哥,你老家是玉川市里的?”
那于本发便回道:“不是,老家是庆阳县的。”
凌游闻言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笑道:“我之前是在平谷县工作,说起来,咱们还算半个老乡邻居呢。”
于本发一听平谷县,便打开了话匣子:“是吗?平谷离我们庆阳可近着嘞,我媳妇家就是平谷的。”
凌游呵呵一笑:“那这不是巧了吗。”
说罢便接着问道:“那怎么后来到玉川市里了?”
于本发闻言便叹了口气:“哎还不是为了孩子吗,孩子前些年中考上高中,分数到了玉川三中的分数线,我们两口子就从庆阳搬出来,去了玉川,跟孩子陪读,本来租个房子住,后来孩子学习稳定了,我和我媳妇就做了点小本买卖,经营的还挺好,就商量着,在玉川扎根算了。”
说到这,于本发就算是进入了状态了,伸手去拿起了桌边的那杯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
林熙等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禁与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心道还是凌处长有办法,这么快就让这老汉把话匣子打开了,于是继续等着于本发的话,接着记录着。
于本发,放下水杯后便接着说道:“这不合计好了,就找房子吧,看了好几个楼盘,后来才去看了这个东茂集团开发的学府新城,因为离孩子学校近嘛,虽说贵点,但一想是学区房,贵点也正常,于是我们就把庆阳的房子给卖了,在加上这些年手里的一点积蓄,才凑出了房款,当时售楼处说,这房子,年底就能交房,我们也看了,确实是盖了一半,没为什么问题,就把钱给交了,可到了年底,就当我们以为要住进新家的时候,却告诉我们工期得延长到次年五月份,这些业主们闹了几次,后来售楼处给承诺说为我们减免两年的物业费,大家这才答应;可等了又等,一直到了次年五月份,还是没给交工,大家平时也总去看,可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谁也不是傻子,交钱的时候房子盖到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工地连个工人都没有;这一来,大家就不干了呀,又去要说法,可这次倒好,售楼处直接来个人去楼空,找不到了。”
凌游听到这便问道:“那你们没有去通过法律途径起诉吗?”
于本发闻言,脸上显而易见的变的气愤起来:“说起这个,就更让人生气了,我们见找不到负责人了,就一众业主,私下成立了个业主委员会,每周都找地方去开一次会研究这事怎么办,后来找了律师,联名起诉了东茂集团,可诉状递到玉川市人民法院,就跟石沉大海了似的,连点回音都没有。”
说着,于本发愤愤的又喝了口水,然后气鼓鼓的说道:“这三年来,是各个部门都跑遍了,该告的地方都告了,也不见有个搭茬的,一听是告东茂集团,都把脖子缩回去了,谁也不敢受理;有一次,把大家逼急了,我们就要去市政府门前拉横幅,可人还没等到地方呢,就被那程建峰派人给我们拦住了,说我们是什么,什么来着?”
这时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年轻人白弈补充道:“聚众寻衅滋事。”
于本发听后点着头:“对对对,说我们闹事,然后用警棍给我们好顿打啊,领导,你看,你看看。”
说着,于本发便低下头,用手扒拉着头发,将脑袋向凌游伸了过去。
凌游抬眼一看,只见于本发的头上有一条两公分左右的疤痕,便问道:“是他们打的?”
于本发一抬头:“可不嘛,就是刚才那个韩瘸子下的手,他是市府街派出所的所长,就是他带人来的,不光我,还有好多人都受伤了呢。”
凌游便问道:“那,后来呢?”
于本发又拿起了水杯,可端起来一看,水杯已经空了,林熙见状便起身去给他续水,就听于本发接着说道:“后来?后来就受伤的给简单治了治,然后就给我们拘留了。”
说着,于本发还比划了一个手势:“七天呢。”
说罢,林熙也把续好水的水杯又递给了于本发,于本发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没有急着喝,而是深呼出一口气:“等了又等,告了又告,三年多了,我家孩子现如今都已经考上大学了,可这学区房,却他奶奶的一天都没住上啊。”
说完,于本发不禁摇着头苦笑着,然后一仰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