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游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摆了摆手说道:“心意呢,我心领了,东西还是要拿回去的。”
邹家辉见状也只好笑着说道:“行吧,您瞧这事闹的。”
凌游呵呵笑了两声,随即就见县委办里的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给邹家辉倒了杯水,又给凌游的茶杯里续了些水放到了二人的面前。
乔玉秋可以像秘书一样的照顾凌游,也可以对县里的几位领导屈身服务一下,但对于这个之前对凌游和县里发难的老泼皮,可没那么好的态度,这才回办公室里叫来了一个科员。
凌游此时问向邹家辉说道:“县里补偿款收到了吧?”
邹家辉闻言赶忙连连点头:“收着了,已经打到账户里了,要不说还是凌书记您办事效率高啊,承诺我们年前给,提前这么多就到位了。”
凌游一摆手:“这笔钱原本就是县里欠所有占地户的,老话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顿了一下,凌游还是补充了一句:“但话说回来,还有句老话,叫人无百日好,花无千日红,做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要不然像今天这样,咱们面对面,多尴尬啊。”
凌游这话明显也是在敲打邹家辉,意思是你之前给了我那么大一个难难堪,下次可绝对不许了。
邹家辉也听出了凌游言语里的提醒,顿时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赶忙道歉道:“是我之前目光短浅了,和那些占地户堵县委的门,这事做的属实是有些不过大脑了,我回去之后,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知道给领导们添麻烦了。”
邹家辉这三言两语把关系撇的一清二楚,从自己组织占地户来堵门,话锋一转,成了跟着占地户来堵门了,这二者可是千差万别。
凌游也没理会邹家辉的文字游戏,而之所以凌游能这么热情的招待邹家辉,也正是认为此人有些别人没有的优势,就比如这么一大波的占地户,能够全心全意的听这个邹家辉一个人的指示做事这一点,就证明此人是有用武之地呢;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此人。
要知道,这个世上什么最难管,那就是人,拿陵安县打比方,陵安县的所有领导干部加在一起,各怀鬼胎,各有各的小九九,就连现在,凌游都不敢说所有人都服自己,他们服的,不过就是凌游的身份和之前的手腕罢了。
而一个没有身份和权力的老百姓,能够将另一群老百姓归拢在一起,全听他一个人的指挥调度,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而这种能力,他要有个度,这属于擦边球,稍有不慎,就要看凌游想怎么给他定义这种行为了;而现在在凌游的心里,认为这个人是可以留在手里的,所以今天才给了他这么大的脸面。
随即,邹家辉立即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几张被折叠起来的纸,摊开后双手捧着递了过去:“凌书记,这是之前您给我写的欠...啊,凭据,您收回去吧。”邹家辉想说欠条来着,可随即又赶忙改了口。
凌游拿过那几张欠条,然后放到了一旁:“好,那咱们的账,可就一笔勾销了。”
邹家辉闻言赶忙点头:“对,一笔勾销了,勾销了。”
凌游又和邹家辉随便聊了几句,见邹家辉并没有其他事,只是过来还欠条和对自己道歉的,于是也就没有再留对方的意思了,随即抬手看了看手表。
邹家辉是个老油条,按照吉山老百姓间说的话,就是老社会人,要是按照京城话说,就是个老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