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一线生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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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夜没睡的孟远被保镖叩门,请他去一楼。

孟远慢吞吞地掀开被子,露出被纱布缠成木乃伊的上身,许多地方还渗着与药粉掺在一起后黄红相间的血迹,脖子下方的纱布上夹了个小型窃听器,方便孟海天的人随时监控。

被皮带抽打烂了一层肉的伤势不会因休息一夜就停止疼痛,但他眉毛都不抖一下地穿上衬衫、套上外套,遮住遍体鳞伤,只能看到两只手上裹着纱布,仿佛他从未遭遇过骇人的殴打和惨烈的侮辱,仍旧是那个温和礼貌的孟家二少。

一楼大厅挤了很多人,沙发上坐着的是看过孟啸被害现场回来的孙雅和孟海天;孙雅没有像昨晚那样撒疯,只拿帕子不停地抹眼泪;孟海天面色阴沉,但是看不出有什么丧子之痛,毕竟对他来说,有用的才是儿子,没用的只是头猪;更何况孟啸从小就生活在英国,他对孟啸的父子感情远比不上亲自教导的孟远。

沙发前跪着两拨人,孟远认得其中一拨是以孟婷为首的孟家的人,另一拨打头的那个胖子不认识,再往外是持枪而立的一圈保镖;所有人都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气氛压抑凝重,即将有人为大少爷的死付出惨痛的代价。

孟远强忍着恶心,也摆出一个沉重的表情,同孟海天和孙雅打招呼:“爸爸……妈妈,昨晚听妈妈说……”

每叫一次妈妈,他的心就被铁锤猛砸一下,心在汩汩流血,脸上则纹丝不动——如果连这点忍耐力都没有,那他还是早日完全服从孟海天的好,永远都不可能打倒他。

“远儿来了,坐吧,你大哥被人杀了,凶手是你以前养的小宠物,对此你怎么看?”孟海天盯着孟远,审视他的每一个微表情。

孟远皱了皱眉,看起来是因苏潇的行为而生气,但心里想的却是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蠢东西,到底是谁给你们的信心,让你们觉得苏苏是自己包养的?一口一个勾引,一口一个贱货!他的苏苏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自己如履薄冰地辛苦打拼,同旁人何曾有一毛钱的关系?有钱就可以随意诋毁别人的成绩吗?

孟远知道这些人永远不会明白,径自在旁边的沙发上落座,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用激愤的语气说:“爸爸妈妈请节哀,苏潇竟然做出这种无法饶恕的罪行,请爸爸一定要严惩他!”

孙雅根本不信他的鬼话,用凶狠的目光地盯着孟远,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但是在孟海天面前不敢造次,拿帕子捂着嘴狠狠地哼了声。

孟海天欣慰地掀唇一笑,用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眼神看着孟远道:“远儿,你恐怕还不知道你啸儿的真实身份——英国最大的华裔社团白虎堂的堂主是啸儿的外公,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善了。”

孟远心中一惊,电光石火之间便捋通了所有事件的前因后果:孟海天竟然在自己大姐出生后不久就勾搭上了英国黑帮首领的女儿!如此说来他在英国布局已有二十多年,难怪能在法国将人绑架,然后顺利运送到英国!

所以跪在孟婷对面的那个猪头和他身边的人,应该就是白虎堂的人了!

孟远心脏狂跳,这一局自己输得不冤,孟海天的眼光和城府,确然不是自己这种学了个半吊子就离家出走多年的菜鸟能比拟的!

他迅速调整心情,用完全被折服的态度回道:“原来是这样!爸爸的深谋远虑是常人不能想象的,所以还是爸爸来决策吧!”

孟海天收到了威慑儿子的效果,淡淡地嗯了声。

孙雅惨声哭道:“老爷,你一定要为啸儿做主,绝不能放过那个贱人!还有孟婷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一个一个都不能放过!”

孟婷连忙抬起头,脸上还印着红肿的掌印,慌张地说:“不是的老爷!我们没有害大少爷!是山猪哄骗大少爷说那个人有多好睡,大少爷才和他单独相处的!而且我们的人守在外面时,也是山猪调戏我手下的女孩,才引起两方争执,没有及时发现里面的动静!”

“闭嘴!谁准你说话的!你的意思是啸儿色迷心窍、自己找死了?!来人,给我打死这个不分尊卑的狗奴才!”孙雅愤怒地锤了下沙发,指着孟婷的鼻子喊道。

孟婷身后的保镖立刻拎起一把撬棍,照着她的后背挥了下去。

“啊!”孟婷被打得扑倒在地上,刚好滚到孟远脚下,半张脸朝着孟远,一边咳血,一边对着他蠕动嘴唇,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喇、叭、花。”

他们是从小一起接受训练的,在唇语这个科目上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孟远不动声色地阖了阖眼皮,脚尖一挑,将孟婷猛踢了出去:“死远点,别脏了我的脚。”

孟婷浑身颤抖着爬回去重新跪好,深深低下了头,肩头轻颤,血丝垂坠,看起犹为可怜。

孟海天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一锤定音地说:“小雅,事情的经过在仓库那边已经听他们说得很清楚了,我看就这样吧,第一,山猪色欲熏心,不仅撺掇啸儿涉险,而且跟自己人内讧,先阉了,再挑断脚筋逐出白虎堂;孟婷护主不利,打断双腿以儆效尤;其他人统统废一只手;第二,发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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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悬赏,不计代价捉拿苏潇,但是啸儿的事要暂时秘而不宣,以免传出对孟家不利的谣言;第三,我从美国给你拨十亿英镑,你拿去安抚啸儿的舅舅,老堂主咽气也就是这段时间的事了,其他几房的人都虎视眈眈,你哥哥那边最近不能分心,知道么?”

孙雅很想唾孟海天一脸,我儿子的命就值十亿英镑吗?但是她作为老堂主的四姨太的女儿,好歹是一路宫斗活下来的,最懂计算利弊。当初孟海天想在英国发展势力才会找上自己,这么多年了她深知孟海天的个性,谁让自己儿子没本事,得不到老子的欢心呢?

不过得到孟海天欢心的人也许更惨——孙雅想起手下汇报的昨天孟远被毒打、情人差点被轮奸和注射毒品,看着孟远泛起一个恶毒的笑。

孟远看孟海天要起身离开,装作不经意地说:“对了爸爸,你命我追求安娜小姐的事……我以前没有和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不知道她们喜欢什么,该怎样讨好,正好孟婷也在,在打断她的腿之前,让她先作一段时间狗头军师吧,等我和安娜小姐订了婚再随便处置。”

孟海天无可无不可地摆了摆手:“远儿你自己决定就好,孟婷本来就是作为你的助手培养的,你随意用。”

就在孟家处理孟啸后事的时候,亲手杀死孟啸的那个人也在某条不知名的小河边的街头苏醒过来。

苏潇感觉浑身发疼、发烫,不知道是自己发烧了,还是皮肤被腐蚀引起的灼烫感;脑袋上被人用纸箱壳子架起一个三角形帐篷,堪堪挡住了头和上半身,而下半身还暴露在小雨中,湿意透过厚厚的衣服渗到骨头缝里,从骨髓里勾出蚂蚁噬咬般的痒意。

他咬着牙想爬起来,刚动弹一下,就看到一双破旧的椰子鞋停在纸箱帐篷外,一个沙哑的老年男人的声音在高处响起:“醒了就滚开,这是我的地盘!”

苏潇吃力地掀开纸箱,看到一个胡子邋遢、衣着破烂的老年白人,一双浑浊的眼里饱含排斥和警惕,猜想这应该是个流浪汉,自己不小心踏入了他的地盘,他没有把自己丢进河里,反而弄了个纸箱给自己遮雨,实在令人感激。

“抱歉……我这就走……谢谢你的照顾……”苏潇一开口就是比流浪老人更喑哑的声音,嗓子也像是让工业废水腐蚀过了,千疮百孔地漏风。

他在流浪汉的盯视下将颜色泛紫的手撑在泥泞的地面上,努力几次都站不起身,只能蹬起左腿、移动手肘,蹭着泥浆匍匐前行。

昔日聚光灯下被所有人宠爱的大牌明星如今像蚯蚓一样蠕动在烂泥坑里,大概只有苏潇这种从真正的苦日子里熬出来的人才能坦然接受,换任何一个其他人,都会在这惨烈的反差中精神崩溃。

大概是苏潇手脚并用的爬行太过可怜,那个流浪汉嘟哝道:“算了,你待着吧!别烦我就行!”

苏潇顿时松了口气,翻了个面,仰躺着承接雨点。他脑子里又痛又混沌,看来发烧的可能性更大,身体也虚脱到失去知觉,能这样安静地躺在雨地里已经是种难得的享受。

他像棵柔韧的小草那样在雨水浇灌下睡着了,又或许是再次陷入昏迷。褴褛的帽子下是一张肿如猪头的脸,上面布满被污水腐蚀成紫色和青色的黏腻血块,丑得亲爹都认不出来,更别说悬赏令提供的照片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脑子里漂浮着许多轻盈漂亮的粉红泡泡,那是和孟远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真是快活呀!他们一起在野外求生,白天捡柴打猎,夜晚并排安睡;他们在异国他乡的蔷薇花前接吻,在漫天绚烂的烟花下做爱;他们在泰和苑的小窝里吵吵闹闹,黏黏糊糊……

两串眼泪从眼角滑入发鬓,滚烫的热量将苏潇扯回到现实,他发现自己被拖到一条纸箱壳上躺着了,没有一直浸泡在泥水中,身上从头到脚盖着拼凑起来的硬纸板,虽然有点像遮盖死人,但好歹不用挨雨淋,脑袋边上还放了半瓶矿泉水和一个形状歪歪扭扭的三明治,必然也是那位流浪汉的施舍。

在没有药物治疗的情况下,必须填饱肚子,才有活下来的一线生机,他毫不犹豫地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水,又咬了一大口三明治,极为用力地咀嚼起来。

清醒后的苏潇脑海里盘旋着诸多问题,孟远和孟婷怎么样了?伍哥和盖文、罗斯会不会还在法国戛纳找人?下一步该如何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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