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沉默片刻,观言忽地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的话让男子一愣道,“你真的很奇怪,不怕我杀了你,还想要知道我的名字。”
“可以告诉我吗?”观言又问。
男人注视他半晌,却道,“我现在是一名杀手,名字又有何意义?”
观言兀自道,“我不问你为何会成为杀手,但我想知道的,是你作为巫师时的名字。”
男子静默良久,忽然勾起嘴角,笑容颇显神秘,随后答,“冷钧,这就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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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子时将近。
夜雾笼罩一切,水面寂静,同时亦被覆上一层深深的夜色。
洞中升起了篝火,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男子抱剑静立,背对着观言在洞口闭目凝思,一动不动。
从跟他交谈开始,观言就觉得他的来历不简单,一名杀手不可能懂得如此多,看得如此透彻,尤其他方才如此平静地将一切点破,既不恼羞成怒也不显得气急败坏,显然非常沉得住气,但这其中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情绪,观言看不懂也看不破,却隐约能感觉得出来。
火苗发出“嗞嗞”的响声,山中偶有轻吼声传来,除此之外,只剩下一片肃萧的宁静。
当一道黑影降下之时,观言忽然间大气也不敢喘,他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那一道神奇的黑影。
那道黑影沿着石壁慢慢靠近观言,无声无息,当它越渐接近火光能照亮的地方,就能看见它浑身碧绿,鳞片在火光下现出美丽的光泽,但它远没有白天在江水中看见的“水神”那么粗壮,只有碗口粗细,它的脑袋削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黑幽幽的地方发出亮闪闪的光芒。
蓦地,剑已出鞘,剑芒微闪,一剑斩向大蛇,谁知大蛇反应相当之快,就见它的身体迅速蜷起来,剑锋便空斩入石壁之内,随即它直奔目标观言,将他整个人卷起来扔出了山洞,动作一气呵成,观言只感觉自己猛地一头扎进冰凉的水里,一时间呛了好几口水,再被另一样滑溜溜冷冰冰之物顶出了水面,让他终于重新接触到空气。
“快上船。”头顶传来桑落的声音。
“咳、咳……是桑落姑娘。”观言拉住她伸给他的手,爬上了小船,“咦,怎么是你,他呢?离遥姑娘怎么样了?”
“离遥姑娘仍在兰苑,应公子说他另有安排,让我在此等你,你全身都湿透了,快快回雪园吧。”桑落对他道。
“嗯……好。”观言纳闷不已,他居然就这么被救了出来,方才男子的剑,似乎刻意没有斩到大蛇,而那条大蛇,他又总觉得似曾相识,就连早先的“水神”,他忽然间都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应皇天……他身边的这些“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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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依然不知疲倦地烧着,当小船驶远,一切安静下来之后,男子忽地淡淡开口,“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出来?”
应皇天的身影慢慢自黑暗中显现,嘴角噙着笑,出声道,“真没想到,居然是你,巫冷钧,或者,我该称呼你一声,姨父大人。”
男子慢慢睁开眼,注视从阴影中逐渐露面的少年,良久,他亦露出笑容,“好久不见了,天儿。”
“莲姨她好吗?”
男子点头,“她很好,那日见到朱鸾飞过,你莲姨就开始放心不下你,总觉得你又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应皇天露出不满的表情道,“惹出再大的事端也不见她来看我。”
男子因他之言不禁苦笑道,“她是想飞奔过来看你,但……”
应皇天见他欲言又止,不禁眨眨眼,表情换得飞快,显然方才不满的情绪是故意的,“我知道啦,被你阻止了嘛,况且她又有身孕了,怎么能乱走动呢?对吧,亲爱的姨父?”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耳目。”巫冷钧笑道。
“她是我最重要的莲姨嘛,不保护好她,那保护谁呢?”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倒是你,让我们不放心的事太多了。”
“难怪我会在这里看见你,白天的时候连我都吃了一惊,心想,我可没做什么坏事,怎么莲姨竟然舍得让你亲自盯梢,还盯到楚国来了,要么就是姨父你被莲姨赶出家门,重操旧业……”
“你啊你……”见应皇天越说越离谱,巫冷钧连忙打断他说,“不说这些了,离遥之事我差不多在这段期间也调查过了,但你不适合收留她,把她交给我吧,我会将她带回周国,毕竟唐国去世的国君跟周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政权旁落,对正在面临与淮夷作战的周国亦不算好事,周国要想问唐国之罪,离遥是最好的一步棋。”
他话音一落,应皇天却道,“你不是天府长官吗?怎么还操那么多的心?”
巫冷钧无奈地瞥他一眼道,“要是你不多事救她,又何需我操心?”
“我无聊嘛,去唐国游玩了一阵,哪知就碰上宫变这样有趣的事,姨父你也知道我总是喜欢乐于助人,所以叫朱鸾从旁保护……”
“乐你个头,好了,不跟你多说了,你都到了唐国,也不去看你莲姨,回去后看你怎么向她交代。”
“切,我才不要做第三者。”
“什么乱七八糟的……”巫冷钧哭笑不得地道。
应皇天忽然笑了,又道,“长官大人难得来一趟,我本该请大人去我那里坐一坐,偏偏你定下子时交人的时间,未免太晚了点。”他说到后面,完全变成了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