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若本打算一间一间寻找,却很快发现了墨颜的身影,显然她守着的那间房就是大公子所在的房间。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子若眼珠子一转,看准位置,悄悄退离,再故技重施,从窗子偷偷进入。
蹑足落地,便有满墙的书卷映入眼帘,子若惊叹之余,也不忘记自己的目的,视线轻瞥,就见里面还有一间内室,她正打算进入,却感觉到窗外清风微凉,便又轻轻将窗户阖上。
走到门边,子若稍稍探头,便看见那位大公子正躺在榻上轻眠。
她视线一眨不眨,静静盯着他闭目的脸庞。
他的脸色并不太好,总有一抹令人忧心的苍白萦绕不去,但他的眉宇间却总是带着无与伦比的坚毅,显然与生俱来的病魔从不曾击败过他,而他的眼神所表现出来的,却是将这一切都看得极淡的情感,他重生,是因他的亲人,他轻死,是因死亡的阴影常伴,他虽徘徊在生死线,却也因此活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没想到他是睡着的,子若便将来意抛却脑后,任何事都不比他的休息来得更重要,而看着这样的他,子若的一颗心就又开始起起伏伏不甘示弱要表达它的存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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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康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手边多了一个圆圆的脑袋。
这颗脑袋跟之前见的并无区别,她似乎很喜欢把头发扎得干干净净,又或者……她压根没洗头?
想到这里,毋康的眉头就不自觉轻蹙起来。
但看她一身衣服好似换过,至少澡是已经洗过了。
毋康无意中想着,打算支起身体坐起来,却发现他的袖口被她紧紧捏在手里。
她这是要干什么?这么想知道答案,所以怕他会溜走吗?
“呼噜……”
听到声音,毋康不由瞪大了眼睛。
她、打呼……
毋康像是看着外来物,这个人,如此毫无防备地在一名男子房间里熟睡,又如此毫无自觉地安心打呼,这……真的是姑娘家吗?还是上古遗物?
可是,她的睡相,看起来,好甜,好香。
毋康的眉头因此不自觉松懈了几分。
蓦地,他再也忍不住咳,不由轻轻咳出了声。
墨颜在外面听到动静推开门,却因乍见床畔的人而吃了一惊,瞪大眼睛道,“公子……”
毋康将食指置于唇上,示意她轻声。
墨颜呆了一呆,压低声音道,“……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毋康低头看了一眼,见方才的动静并未将她吵醒,便道,“她估计是从窗外溜进来的,应该没人发现她离开房间吧?”
墨颜摇摇头,毋康又道,“你让人带她回房便是。”
“是,公子。”
墨颜掩上门去叫人,毋康不由伸出手轻轻推开床畔的那扇小窗,初春的阳光看起来暖意十足,云碧天青,冰雪消融之后,嫩芽就纷纷探出脑袋,不消几日铺满窗外的庭院,但风仍有些凉,可空气却又无比清新,他忍不住深深呼吸,好一会儿,才将窗户再度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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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若这一睡,就睡到了这天的傍晚,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先的房间,不由一惊,猛地下床推开门,门外一名侍女立刻柔声道,“姑娘,您醒了,公子吩咐奴婢带姑娘前去见他。”
子若回过神来,便道,“请带路。”
越是接近大公子的房间,子若的心跳得越快,头也垂得更低,她意识到方才自己在大公子房里似乎睡着了,连什么时候被带回去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呼噜或是流口水……哎,自她来到不眠宫开始,就一直在丢脸,攀个山石失足跌落,一脸灰被人嫌弃,现在还闯入那人的房间睡大觉……她虽然大大咧咧惯了,可连连在那人面前失礼,那将来她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姑娘?”
侍女来到门口,却见那位姑娘兀自磨磨蹭蹭,与她相差了好大一段距离,不由出声唤道。
子若抬起头来,已是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看得侍女不禁一怔,纳闷道,只不过是去见大公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有必要那么严阵以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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